正文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 第33节

正文 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 第33节

公子晦从后追上,为了将姚司思比拼下去,完全不甘落后,嗤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手腕一转,直接将一个马匪挑下马背。

“啊——!!”

马匪惨叫一声,咕噜噜滚出去,犹如一只皮球,狼狈不堪。

马匪看到官兵而至,吓得四散奔逃,二十对一百铁骑,根本不敢逗留硬拼,打马便跑,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怒吼着:“让开!!让开——”

“呜呜呜……呜呜……”

一个野人小娃儿手足无措的立在黄沙之中,揉着眼睛哭泣:“娘亲……娘亲……”

小娃儿的四周没有家人,吓得不敢移动,马匪横冲直撞的驱马而来,眼看着马蹄便要撵在那小娃儿身上。

公子晦瞪眼大喊:“快跑!”

公子晦还没有来得及冲上去,一条人影突然扑上,一把将那小娃儿抱在怀中,是一个穿着破败的野人男子。

马匹撞在年轻人身上,“嘭——”一声巨响,将年轻人带着那小娃儿一同撞飞出去。

嘭——

骨碌碌……

年轻人死死抱着小娃儿,滚出老远,黄沙的土地上蹭开一大片血迹,刺目的蔓延开来。

梁羡一看,立刻朗声道:“医官!快,随孤来!”

军医与医官跟着梁羡,匆忙冲上前去,白清玉无奈的摇摇头,快速跟上,守在梁羡身边。

公子晦也冲过去,跃下马背,那年轻人死死搂着小娃儿,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公子晦迟疑的伸手过去,扣住年轻人的肩膀,将人一翻,一张带血的面孔出现在公子晦面前,鲜血混合着黄沙污泥,斑斑驳驳,只一眼,公子晦的呼吸陡然凝滞,浑身颤栗起来。

梁羡跑过来,便听得公子晦用颤抖的嗓音,难以置信的道:“是你,你……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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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毫无征兆的吻【3更】

☆他不能死!☆

野人男子的脸面被污血蒙蔽, 公子晦却一眼认出了对方,眼神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惊喜、悔恨、心疼、压抑, 重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那野人男子深深地看向公子晦, 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未能说出,陡然合起双眼。

“无疾!无疾!”公子晦发疯一般抱住那满身血污的野人, 嘶声力竭的吼着:“快、快救他!救救他!!!”

“舒晦!冷静!”梁羡拽住公子晦, 迫使他松开那野人男子,厉声道:“你若不想让他死, 便让医官施救!”

“不、不能死……不能死……”公子晦慌张的颤栗, 茫然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喃喃的道:“不能死……救他、救他……”

说着,眼眶通红,仿佛是被黄沙刺痛的, 汩汩的眼泪堕下来,再难以控制。

野人男子重伤昏迷, 肋骨骨折了两根, 幸而没有插入内脏,但硬着被马匹重击, 内伤是少不得的。

虎贲军将男子抬入营帐之中,医官快速施救,包扎止血,将他身上的污泥处理干净,以免伤口感染。

公子晦焦急的站在帐外, 来回来去的踱步, 不停的望向营帐的方向, 但双眼放空,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梁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公子晦这才发现了对方,勉强作礼道:“拜见君上。”

梁羡抬了抬下巴,道:“放心,医官方法才便说了,并无生命之忧,一会子等医官包扎完毕,你便可以进去探看了。”

“多谢君上,多谢君上!”公子晦虽看起来平静了不少,但尾音还在不停的打颤。

梁羡挑眉:“那唤作无疾的男子,是你的发小罢?”

公子晦惊讶道:“君上如何得知?”

梁羡一笑:“能让二公子这般狠心之人,如此关心在意的,还能是什么人物儿呢?”

公子晦是一头疯狂的野狗,梁羡收服公子晦尚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谁见过公子晦如此在乎一个人,还是一个身份卑微的野人,除了当年“身死”的发小,恐怕再无旁人了。

且梁羡方才偶然发现,那野人男子的右手很是奇怪,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几乎不能弯曲,十分僵硬,想必……

是义肢。

梁羡查看过系统资料,公子晦的发小被寺人投入猎场,最后尸骨全无,只剩下一只手掌,看来当时公子晦的发小并没有死,应当是被野兽啃断了一只手,死里逃生的跑了出去。

公子晦点点头,喃喃的道:“是他……我一眼便能认出来,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他一点儿也没变。”

公子晦的发小复姓百里,乃是舒国渔村的一个小乞儿,从小无父无母,自从被公子晦的母亲接济之后,小乞儿才有了自己的名字,唤作无疾,寓意很简单,一辈子没病没灾的意思。

哗啦——

医官从营帐中走出来,公子晦立刻转头去看。

医官拱手道:“启禀君上,伤口已然包扎清理,那野人醒了。”

公子晦焦急的道:“君上,晦能去看看他么?”

“自然。”梁羡点点头。

公子晦迫不及待的冲入营帐,险些被绊了一个跟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去。

百里无疾平躺在榻上,微微闭着眼目,听到帐帘子的动静,下意识睁开眼目看了一眼,很快复又闭了起来。

公子晦想要触碰百里无疾,但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还有那只义手,乍一看毫无破绽,仔细一看却僵硬诡异,十足扎眼。

公子晦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谨慎的道:“无疾,你……你还记得我么?”

百里无疾再次睁开眼目,犹豫再三,还是点点头,嗓音沙哑的开口:“二公子。”

男子分明十足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但他一开口,却仿佛沙哑的老树皮,犹似最粗糙的沙砾,带起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

“你、你的嗓子怎么了?!”公子晦焦急的道:“你的嗓子……”

百里无疾苦笑一声,淡淡的道:“无妨,很多年都过去,已然不疼了。”

“我问你嗓子怎么了!”公子晦突然暴怒起来,双手攥拳,颤抖的道:“没有问你疼不疼!”

百里无疾深深的看向公子晦,又是自嘲一笑:“是当年被几个寺人,强迫吞碳所致。”

公子晦颤抖的更加厉害,他的呼吸急促,仿佛吞碳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般,嗓音哽咽的道:“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晦的错。”

说着,垂着头,双肩颤抖,越抖越厉害,竟哭了起来。

百里无疾淡淡的道:“除了嗓音难听了一些,已然不疼了,我不告诉二公子,也是因着……不想让二公子多虑。”

“我怎么可能不多虑!”公子晦无理取闹一般大吼着:“都是因着我!是我无能……我无能……我连你都保护不好,还妄图、妄图肖想舒国的国君之位,是我……”

公子晦崩溃的大吼出声,百里无疾想要安慰他,但稍微一动,肋骨疼痛难当,微微蹙了蹙眉。

梁羡从营帐外面走进来,很自然的岔开话题:“百里先生,你救下的那名小童安然无恙,请百里先生放心。”

被梁羡这么一打岔,公子晦并没有方才那般失控,用袖袍擦了擦眼泪,道:“无疾,这是梁国的国君,这次多亏了君上出手相救,我……我能从舒国逃出来,也是幸得君上相救。”

百里无疾道:“无疾拜见梁公。”

梁羡很是亲和的一笑:“无妨,百里先生重伤在身,便不必拘泥于礼数了,安心养伤便可。”

百里无疾似乎有些顾虑:“小人乃是舒国野人,若在梁公营中养伤,恐怕多有不妥。”

公子晦瞪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考虑这些呢?你伤势大好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梁羡道:“百里先生多虑了,百里先生舍命相救小童,令孤深感佩服,我大梁便是需要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若是先生不弃,安心养伤便好。”

“多谢梁公。”

梁羡拍了拍公子晦的肩膀:“好生照顾百里先生,那孤便不叨扰先生歇息了。”

梁国大军扎营造饭,夜色很快深沉下来,虎贲军例行巡逻,哨塔森严防卫,因着地处边界,一切严防死守,绝不留下一丝可乘之机。

梁羡回到御营大帐,刚要准备安歇,白清玉便走了进来,拱手道:“君上。”

白清玉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四周,示意屏退左右。

梁羡会意,淡淡的道:“都退下罢,门口也不需留人。”

“小臣敬诺。”寺人纷纷退出营帐,御营大帐门口的寺人宫女悉数退去。

梁羡道:“这般谨慎,可是丞相收到了太子彦的消息?”

白清玉颔首:“不瞒君上,探子密保,有人寻得了太子彦的踪迹。”

梁羡立刻追问:“太子彦现在何处?”

“太子……”白清玉的话音说到此处,突然一顿,眯眼厉声呵斥:“是谁?”

说罢,身形一闪,迅捷犹如猛虎掠出御营大帐。

梁羡不懂武艺,并未听到丝毫动静,但经过白清玉这一呵斥,梁羡便看到系统的黑体数字一闪,显然是对方的好感度显示,果然有人偷听墙根。

梁羡追出营帐,白清玉已然去而复返,他虽追出去,却不敢走远,生怕对方调虎离山折返回来针对梁羡。

“如何?”梁羡问:“可看清是什么人?”

白清玉蹙眉摇头,脸色相当难看:“是个高手。”

公子晦仔细的端着汤药,小心翼翼的走入营帐,他进了营帐,举目一看,软榻之上空空如也,根本不见百里无疾的踪影,当即有些发慌,难道百里无疾不辞而别了?

“不行,我得去找他!”公子晦匆忙放下汤药,拔腿便跑,还未跑出营帐,帐帘子哗啦一声打起,有人从外迎面走进来,公子晦险些一头撞进对方怀中。

“无疾?”公子晦定眼一看,诧异的道:“你怎么出去了?是不是想要不辞而别?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百里无疾满色十足苍白,伸手捂着肋骨的位置,虚弱的轻笑一声,沙哑开口:“二公子多虑了,无疾这般模样,如何不辞而别?只是去井匽而已。”

井匽便是当时的厕所,原百里无疾是去方便了,公子晦狠狠松出一口气。

公子晦扶着百里无疾坐下来,絮絮叨叨的道:“我可告诉你,你哪里也别想去,伤好之前,老老实实的呆着。”

百里无疾反问:“伤好之后呢?”

“之后?”公子晦一愣,随即道:“那、那也不能走,我是不会再叫你离开的,往后你的每一日,都要跟在本公子的身侧,一步也不得离开。”

百里无疾听着,眼神慢慢深沉下来:“二公子的话,无疾会当真。”

“自然是真真儿的。”公子晦端起汤药,顺口道:“哪里还有假?你快将药饮了,若是凉了便……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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