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蚊香计画 — (26)再聪明、再理智、再优秀的女人都一

正文 蚊香计画 — (26)再聪明、再理智、再优秀的女人都一

橘红的夕阳染过飞机场,白天与黑夜的交会,模糊地带,原来最适合犯罪的不是黑暗降临时,而是混乱不堪,分不清黑白时。几辆黑色轿车驶离飞机场,北区最大的黑道-华家,首脑-华燁收到了消息,国际贩毒集团「路天」,仅在一天之内就灭了「白龙社」,这消息惊人,接近危言耸听的程度,但当地的新闻媒体跟警方证实白龙社瓦解,这是不争的事实。

「路宇有这么大的胆子?」轿车内,坐在华燁身旁的手下很怀疑。

「不,路宇没那个胆,他就只是仗着自己是路风的弟弟,这些年才敢在外面嚣张跋扈,为利益他不惜谋杀亲兄弟,也是够狠,可惜以他的能力是撑不起『路天』的。」华燁笑说。

「只有女人,才敢不遵守男人的规则。」此话一出,手下更不懂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

「去年『路天』首领的继任仪式结束后,路宇跟他儿子都躲了起来,只在暗中下命令,呵,我看未必是,说不定是死了。」听华燁胸有成竹,手下想到了一件事。

「据说路风有一个女儿,独生女,生前就很保护她,把她藏的很好,目前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女儿的真面目,难道是……」

「六年前,震惊全球的街口杀警案,你知道吗?」

「知道,『路天』做的,听说是有个干部嗑药嗑多了,发疯。」

华燁冷笑,这个说词只能骗骗路人,一般的黑道人士是不会轻易杀警的,还这么明目张胆。就算「路天」的势力再大,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不管是什么,反正一会儿真相就会出现,这场交易价值上亿,那个人一定会亲自来的。」

其实华燁猜的没错,路小枫亲自来了。

当华燁他们来到昏暗偏僻的码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站在几个货柜前,面无表情,但脸上深而长的刀疤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华燁下车后留在原地,不发一语的盯着他,随后给一旁的手下一个眼神,让他们上前。但手下才走出第一步,所有人便遭到枪击,纷纷倒地抱腿惨呼-每个人的小腿上都多了一个弹孔,这种精准的枪法,比一枪毙命更加令人恐惧。华燁虽没有被击中,但也跟被击中了差不多,因为高大男人手中的长刀刀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吭啷一声,华燁放手让手枪落地,冷汗直流-他的太阳穴有着一点红外线。拿刀的男子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那一首「情人」,在这杀戮暴力、残忍无情的时刻,多讽刺,但这些男人不会懂,男子随后把身上的手机交给华燁,示意他接。

「喂、喂,路大小姐,你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你跟你父亲差多了。」华燁努力保持镇定。

『不好意思,上次的一场意外之后,我变得小心了,华老大,你知道很多人想抓我的。』小枫变了声,但笑声明显。

「所以这场交易不算了?」

『当然算。』

「你杀了我的人,还……」

『谁说我杀了他们,我只是让他们乖乖睡觉。』

华燁不信,转头看了看躺倒的部下,真的没死,还看得出有呼吸。

『只是交易的内容我得调整一下。』

「价钱还要再高是吗?」

『呵,华燁,我知道你在北区的地盘,早就有在卖药了,不缺钱的,你这次来,不过是想确认我是谁,好啦,现在你知道了。其实,我猜我的『天』,你没亲自用过吧。』

「你什么意思?」

华燁有不好的预感,只见面前男子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头装着未知的透明液体。

『纯度最高的『天』,你试试。』

「你疯了吗?」华燁情绪激动,吓死了,这药不稀释直接吸食,绝对会暴毙。

『还是你想现在人头落地。』

刀尖触上皮肤,痛觉產生,华燁全身发抖,不得不从,打开瓶盖,才闻一下,整个人都要衝上云端,几乎看不清前方,药效麻痺所有感官,不到一分鐘,华燁脚软,单膝跪地拼命喘气。

「你、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不是北区的老大吗?听说你们集团最近想收购一块地,但对方坚持不卖,好像是姓苏的对吧?要倒不倒的公司了,如果那块地能成功拿到,预估之后能赚到……至少上百亿。』

华燁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疯子,早就暗中盘算好了。

「需、需要我叫你老大吗?」华燁被「天」的后劲搞得要神经衰弱。

『不,我没那么喜欢这个称呼。华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看到我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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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冰……凉冰!」

蔷薇惊醒,原来是做了恶梦?春梦?从沙发上起身,她发现凉冰不见了,此刻太阳已经高悬天边,手机有很多讯息,是小伦,还有店内那乱七八糟的惨状。蔷薇回传讯息解释,也跟小伦说了没事,一会儿去看他。蔷薇随后看了看自己,衣服还是昨天的,内衣内裤都在,没有被脱,昨晚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蔷薇搞不明白了,正准备打电话给凉冰,忽然有人敲门。

「你好,请问凉冰小姐在吗?」

蔷薇开门便见一名穿着白袍的褐色短发女子,看来像医生,笑容亲切。

「你是?」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是路小枫的私人医生,我叫陈昱依。昨天晚上,凉冰小姐打电话找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在忙,所以今天一早託我来给她解酒液,听说她醉得一蹋糊涂。」昱依的语气非常平静,毫无歉疚。

蔷薇一听到路小枫这个关键人名,脸色大变,看着昱依递过来的解酒液,心情不快。

「不用了,她不在了。」

「是吗?但……好吧。那可以恕我无理的问一句,杜小姐,昨晚是你帮她解决的吗?」

解决?这个动词非常的令人害羞又充满性暗示,蔷薇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来昨天的事、昨天的威士忌就是路小枫有意为之,故意送凉冰酒,路小枫是想藉此偷袭她吗?这也太过分。蔷薇气愤难耐。

「很抱歉,无可奉告。还有请带话给你家的大小姐,路小枫若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凉冰,我会报警!叫她别那么不知羞耻!那是犯罪!」其实蔷薇也不懂自己为何这么生气,昱依苦笑。

「好,我会传达的。不过,杜小姐,据我对大小姐这三十年的了解,她这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你的凉冰。」

你的凉冰,这个名词听在蔷薇耳里莫名的顺耳,也莫名的奇怪,脸就莫名的红了。昱依看透蔷薇,但没有说破她的口是心非。蔷薇看昱依离开,望着这女人的背影,她感觉到了一份奇怪的空虚感,或说见到了一个空洞又破碎的灵魂,好诡异,直觉陈昱依绝对不是普通的医生。

蔷薇准备梳洗出门,小伦今日要出院,只是这时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蔷薇忍不住抚摸右下巴的细条伤痕,瞬间忆起昨夜凉冰的舌尖舔过这里,她舔过的地方,点点血跡好似都活了起来,凉冰每次呼气都烫得她的心在颤抖,汗滴从她的喉咙流下去,到肩膀,到锁骨,到……完蛋了,蔷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念念不忘那种感觉。头撞镜面,蔷薇很纠结,但烦恼到最后还是很忧心凉冰到底去哪里?酒醒了?不会去找别人解决吧?想到此,蔷薇很难受,决定快点帮小伦办出院,然后去找她。

事实上,蔷薇的担心是多馀的,因为她的凉冰从一早逃离「犯罪现场」后,就痴呆的站在凯莎的饭店门口,盯着晴朗的天空,表情忧愁又忧鬱,几乎成了活的乾尸,整个人怪异极了。凯莎的状态跟凉冰完全相反,上班的路上还哼着歌,满脑子都是跟鹤熙滚来滚去的画面,稍早分开时还有早安吻,多好,处在热恋期的女人啊,但一见到她妹妹这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样,她差点气死。

「凉冰,你怎么回事?值班经理说你一整晚都没回来,去哪了?」凯莎劈头就是质问。

「那姊姊你又去哪了?」凉冰无神,没有看凯莎。

「我……自然是跟鹤熙在一起,我们很安全。你呢?现在是演哪齣,又被蔷薇甩?」凯莎双手交叉抱胸。

「姊,我好像上床了。」

「啊?啊!上床是指那个上床吗?跟蔷薇?你们在交往了?」

凯莎大惊,拉过凉冰面对面,大力摇晃她,要她说清楚。

「我、我不太确定,虽然是跟蔷薇没错,但是我确定我们没有在交往,她还没有跟男朋友分手。」凉冰有气无力的说,虽然威士忌的效果好像消失了,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蔷薇了。

凯莎听完皱眉,没想到姊妹俩都做了一夜情这种事,凉冰更甚,人家还有男朋友,凯莎无言以对,要发脾气也不对。

「凉冰,别告诉我,你对蔷薇用了蚊香。」

「没有,我发誓,只、只是喝了一点威士忌。」

「威士忌?」凯莎不懂,她记得凉冰的酒量没那么差。

「小枫送的。」

这个人名一出,凯莎的火气瞬间燃起,她要发火,但得先让她妹妹醒过来,所以用力捏了凉冰的脸,疼得她真哭。

「姊,你干吗?很痛啊。」

「很好,会痛就好,现在,回房去写你的论文,在你毕业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跑出去,更不准在别的地方过夜。」

真惨,被禁足,凉冰摸着被捏红的脸颊,垂头丧气的走回饭店。凯莎接着连络小枫,但是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凯莎受不了,索性取消早晨会议,开车杀去小枫的公司,但在半路被警察拦下。

「小姐,你超速了,这里限速六十。」

凯莎按下车窗,拦她下来的是一名女警,金色长发西方面孔。本来凯莎没有特别在意,拿出驾照行照,但在跟女警的褐色眼珠对上时想起一件事,小枫曾经说过,她的女朋友是一个金发混血的女警。有这么巧吗?凯莎开门下车。

「请问你是郑郁吗?」

凯莎一问出口,女警讶异转身,郑郁并不认识凯莎。

「你可以告诉我,路小枫在哪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

凯莎整个人杀气腾腾,两人四目相交,郑郁上下打量凯莎,猜测又是一个陆小枫的新对象,她瞪回去说道:「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就我所知,今天是小枫的生日,你身为她的女朋友,不应该……」

「谁是她女朋友!」郑郁怒吼,凯莎惊吓。

「那个说谎、失约、花心、滥情、厚脸皮、有毛病、莫名其妙、我行我素、自我感觉良好又不顾别人感受的混蛋女人……」

无辜被吼,凯莎原来是会生气的,但看郑郁自言自语,把罚单交给她,凯莎无话可说,还有点想笑。

「对不起,我失态了。不过我必须说,我喜欢的是男人,没有那种倾向,跟你们不一样,小姐,你认错人了,记得准时缴罚单。」

郑郁的表情很肯定,声音就不是了。从某种角度,凯莎好像看见了那天清晨否认到底的鹤熙。

「你好了解小枫。」

凯莎是正常判断,郑郁停下脚步,深陷其中的人是没有判断能力的,再聪明、再理智、再优秀的女人都一样。

「但我不管你跟路小枫是什么关係,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她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否则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郑郁回头,眼眶泛泪,没有回应凯莎的话,只是伸手扶正了她的警帽,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耀的警徽让凯莎觉得有点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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