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零年下岗后成阴差了 — 第10节

正文 九零年下岗后成阴差了 — 第10节

苗红梅一想到自己需要在腰上动个手术,花一大笔钱都不一定能治好,心里已经存了不想治的念头。

住院这几天又被这城里的花腿蚊子给叮了一身的包,不想治的念头直接升级成了不想活的念头。

王建强给她涂三花五草膏的时候,苗红梅还唠叨说,“又不是没涂风油精,根本止不住这钻心的痒,你说你浪费这个钱干什么?给咱家小孙子买点奶糖吃不比买清凉油强?”

王建强解释道:“这不是清凉油,是人家医生配置的独家秘方药膏,我涂了一下就不痒了,这才买回来用的。你感觉一下,是不是不痒了?”

苗红梅全身都是包,当下还是感觉痒的,可随着王建强涂抹药膏的地方越来越多,她也感觉到了身上的丝丝凉意,那让人恨不得挠出血的蚊子包真没那么痒了。

“诶,好像真有效果,真不那么痒了!”

……

巴掌大的病房里摆了六张病床,每个上面都躺着人,再加上陪床的家属,一共十四五个人,哪有什么悄悄话可言?

王建强和苗红梅的这对话直接就被同屋的人听了去,立马就有同病相怜的人过来打听了。

隔壁病床那摔断腿的老太太家小儿子问王建强,“王老哥,你这药膏是从哪儿买的?哪个医生配的独家秘方?我也给我妈买点去,我妈这几天太遭罪了。”

王建强伸手朝窗外医院大门的方向一指,“出了医院就看到了,那个新开的通泰超市旁边的通泰堂,是个女医生,她现场给配的,效果真没话说,你看我胳膊上的包,都不痒了。”

王建强撸起袖子给那人看,结果发现他胳膊上的包已经消了个七七八八,隐约只能看到一些浅红色的斑块和被抓挠出来的血痕了。

病房里陪床的那些人立马就动了心,不少人当下就出门去买药膏了,也有人得盯着自家病人打吊针,只能委托同病房关系不错的人代买。

反正诊所就在医院对面,还是一群人出去买,谁能骗得了谁的钱?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赚差价。

等病房里的人乌拉一下走了好几个之后,苗红梅低声把王建强唤到病床跟前,问,“孩儿他爸,你说我这腰,能不能也找你说的这个医生给看看?”

“要是人家有不开刀的办法,咱就不开刀了吧,这边的医生说开刀也治不好。还有……我有些害怕开刀。”

正常人身上开一刀,要把骨头暴露出来给重新排好顺序,谁不害怕?

更别提苗红菊不止怕开刀,怕疼,她还害怕家里为了给自个儿看病掏干家底,却是见不到效果。

到时候家里人可怎么过日子啊,难不成全家都喝西北风去?

王建强瞅了一眼苗红菊病床头挂着的吊针,还有大半瓶没有输完,他觉得自家媳妇儿的建议挺有道理,便同苗红梅说,“我拿着医院给拍的片子去问问,如果那个医生有把握,我就把人喊过来,亲自给你看看。”

苗红菊点头,心里生出了些许希冀,并且把自己能想到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

王建强从床垫下抽出拍的片子来,又把医生给开的处方也装上,记下了正在打的吊针名儿,匆匆出了病房。

彼时的谢芸心里已经不打退堂鼓了,她喜笑颜开地重复着卖货收钱的动作,一小瓶三花五草水六毛钱,一小罐三花五草膏八毛钱,一小瓶三花五草油一块二。

周胜酸溜溜地站在一旁看着,得亏有人发现隔壁超市也是这医生开的,顺路进去转悠了一圈,买了些泡面、火腿肠和午餐肉走,让周胜也开了点单,不然周胜身上的酸气儿只会更重。

买三花五草膏和三花五草油的人刚走,王建强就拎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进来了,直接从里面掏出东西来,摆在谢芸的面前。

“医生,你能帮我看看我爱人的病情不?医院说让开刀,可我……”

没等王建强给难言之隐措好词,谢芸就拿起了那片子,看了半分钟后,又拿起医生给开的处方来。

只是一看那些常用药,谢芸就知道王建强的爱人是哪个医生做主治了。

“你爱人是马太平主任接诊的吧……”

王建强一愣,点点头,“是,诶?你咋看出来的?”

谢芸笑了笑,“我和马主任在楼上楼下住了六年,很熟。而且用药这么胆大心细,整个附属医院骨科也只有马主任有这份功底。”

王建强问谢芸,“您和附属医院这么熟?那您能不能同我说个实话,好让我心里也有点底。我媳妇儿这病好治不?”

第13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希望她不看人面看钱面◎

谢芸没回答王建强的第一个问题,而是直接把王建强带来的病历和片子装回那黑色塑料袋里,“开刀的风险挺大,我建议试试正骨、针灸和服药三管齐下的方法。”

“看这片子,你爱人应该下不了床,行动不咋方便。我和你走一趟吧,尽量不开刀就治好。”

王建强连连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附属医院的大门,紧接着王建强就发现谢芸对附属医院是真的熟,没等他说病房在哪儿,谢芸就直接找到病房门口了。

“医生,您怎么知道是这个病房?难道你有能掐会算的本事?”王建强眼中的谢芸已经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谢芸道:“因为骨科就在这栋楼的这一层,马主任接诊的病人一般都安排在这个病房。什么能掐会算……封建迷信要不得,要相信科学。”

进到病房后,那些才从通泰堂买了药膏的陪床立马就站了起来,不少人心里都很惊讶,怎么这通泰堂的医生被王建强给带到病房来了。

谢芸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儿,冲那些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点点头,径直走到苗红梅的病床跟前——都不需要辨认,这是唯一一个没人陪床的床位。

王建强心里越发惊奇。

“大姐,我给你把个脉,做个简单的检查哈。”

谢芸见苗红梅点头,将手搭了上去,天照脉术将苗红梅体内的情况映照得一览无余。

而后谢芸又在苗红梅的腰上按了按,见苗红梅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大概有了解决的办法——推筋活脉正骨手法可以治。

她同苗红梅说,“你稍微忍一下,我给你做一下腰椎复位,可能会疼一下,疼过之后应该就有感觉了。”

苗红梅满眼希望地点头,“您做吧,我不怕疼,我怕的是像现在这样,不管怎么折腾都感觉不到疼。”

谢芸眼神同苗红梅对视,手上却是瞬间用上了力。

“啊——!!!!!”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被苗红梅这一声比杀猪还要惨烈的嚎叫声给吓了一跳。

苗红梅原先想的是,谢芸给她手法复位之前肯定会做一些准备工作,哪能想到谢芸的手法这么干脆利落?

而且苗红梅根本没想过,谢芸的一个手法复位能让她已经失去知觉的下.半.身恢复感觉,更别提这种伴随着‘咔吧’一声的钻心痛意了。

谢芸又在苗红梅的腰上按了按,确保错位的腰椎已经完全复位,顺带着将被腰椎错位牵连到的经络与筋骨都拨回原位,这才起身。

她同苗红梅说,“你试着动动脚指头,或者抬抬腿,看有反应没。”

苗红梅被刚刚那一下剧痛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还在神游天外呢,听到谢芸说话,她才定了定神,试着抬了抬退。

在她的视线中,之前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的腿这会儿缓缓抬起,苗红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王建强也跟着激动得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医生,我这,我这就不用开刀了吧。”苗红梅喜极而泣。

谢芸点头,“骨头已经复位了,自然不用开刀,不过针灸还得继续做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不然可能会下后遗症。”

“服药的话,至少得服三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服不够三个月的药,是没办法断掉病根儿的,之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犯了。”

苗红梅眼里刚升起来的希望就又消失了大半,她语气有些犹豫,“这,大概得花费多少钱。”

“正骨十块一次,针灸一次一块。药的话,我算一下啊……一副药大概在两块五左右,九十天不是连着吃,而是吃三天休息两天,大概得吃五十四副药,加起来一百七十五吧。”

苗红梅朝着王建强看去。

王建强毫不犹豫地说,“就听您的,治!”

他知道苗红梅在担心什么,抓住苗红梅的手按了按,劝慰说,“做一次手术都得四百块钱,咱四百块的手术都打算做了,两百不到就能治好,哪有不治的道理?”

“可是这天天针灸,我们哪里能天天来回跑啊!”苗红梅还有顾虑。

王建强说,“这都不是事儿,我去外头问问,能不能租个房子住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房租能有多贵?房租加上医药费也就两百块打住,你的健康还不值两百?咱儿子儿媳还等着你回去给看孩子呢!”

这一句话戳中了苗红梅心里的软和处,她不再吭声了。

谢芸免费看了一出感人的戏码,不过她没有心,开口同王建强说的话相当冰冷——“先付正骨费用吧,之后针灸一次收一次的钱,买药也是。”

王建强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给了谢芸,同谢芸说,“太谢谢您了,我爱人啥时候开始针灸?我到时候背她过去。”

谢芸摇摇头,“不用你背,休息一晚,明早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只是会感觉腿脚有些僵硬,你扶着她慢慢走到我那诊所就行,多活动活动对她的腿脚有好处,但记着别摔倒啊!”

“真的?明早就能走了?”

这话不仅让王建强和苗红梅喜出望外,也让病房里的很多人都动了心思。

要是偏瘫的苗红梅明天一早真能下床走动了,那他们也不在这医院治了,也去通泰堂找这位女医生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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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重机厂附属医院后,谢芸忍不住想,她这算不算是去踢馆马主任了?

可别把马主任接诊的患者都给抢了。

前不久还在为那些三花五草膏和三花五草油能不能卖出去而担忧的谢芸,这会儿决定再多制作一些。

三花五草膏和三花五草油卖得不算便宜,可依旧有人来买,这说明风油精和清凉油对花腿蚊子叮出来的包确实不怎么管用。

想想花腿蚊子那惊世骇俗的繁殖速度……谢芸觉得,酒香不怕巷子深,等三花五草膏和三花五草油的名气在扩大一些,口碑再发酵一阵儿,来买的人只会更多。

她打算手头多囤一点儿。

周胜那边也陆陆续续开了几单,不过人还是不多,他索性跑过来帮谢芸研磨起了药粉。

与谢芸的估计大差不差,骨科马主任管的那个病房的人还没出去宣传三花五草膏有多么好用呢,就被查房的护士们发现那个屋的患者不再挠挠挠个没完了。

“你们点蚊香了?不应该啊,我闻不到蚊香的味儿。”

“没,我们去对面的通泰堂买了治蚊虫叮咬的药膏和驱蚊虫的药油,擦上之后就不痒了。”

那护士惊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通泰堂是谁在坐诊——是谢芸啊,整个附属医院都在热议的公众人物!

“啊?是谢芸卖的药膏?好使不?”

这护士同谢芸的关系说不上多么好,但也不差,点头之交里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她好奇地接过一个病人递来的药膏,给自己手背上的那个蚊子包上涂了一些,等了三秒钟,她‘嘿’了一声,嘀咕说,“还真挺管用的!”

手脚麻利地查完这个病房,那护士没去下一个病房,而是直接跑去找了王萍。

彼时的王萍才听说谢芸辞职的事儿,正打算换班之后去找谢芸问问具体怎么回事,就被自家同事带来的这八卦给震惊到了。

王萍瞪了那护士一眼,问“你让我替你找谢芸买点治蚊虫叮咬的药膏?你自个儿咋不去?”

那护士毫不胆怯地回瞪了王萍一眼,“谁不知道谢芸这人邪乎得很?”

“朱玉梅这都病了一个月了,听说还是没完全康复,现在就像林黛玉一样,病歪歪的,一股风都能把她吹去鬼门关。”

“我虽然自个儿觉得没招惹过谢芸,可万一谢芸看我不顺眼呢?我可没有在医院当院长的叔叔,万一我也躺进太平间了,就我这人微言轻的薄面子,能请几个主任医生抢救我?”

王萍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再说了,谢芸都不在太平间干了……你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等我一下,咱俩一块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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