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穆文嘉正在用膳, 三菜一汤, 有荤有素。
他还有伴,祝云旗也在这里,两人年岁相近, 说说笑笑, 倒是少见祝云旗这样放松不拘谨。
“哥哥嫂嫂。”祝云旗见到他俩,起身行礼。
“你吃你的。”祝云来道。
穆文嘉望着何青圆笑, 道:“何姐姐, 我收到阿姐的信了, 说您给的束脩已经到她手里了,多谢您。”
“该给的, 不用谢。”何青圆笑道。
穆文嘉教祝云来得顺着祝云来的时间, 所以有空闲的时候何青圆就让他也教教祝云旗,也算一份束脩给他。
祝云旗开蒙时还在北丘寒, 回了京城就在官学里念书,后来大了一些,因算是功臣子弟, 所以进了宗学,但不知道为什么, 只读了半年就退下了。
穆文嘉说祝云旗心细缜密,又有秀才的功名,倒是可以请两个人举荐进算学里读上几年,若是有所成,正正经经在京中衙门里寻个小官做做,绝非难事。
“我倒想进律学。”祝云旗轻声道。
何青圆正站在书案前看祝云来写的字,每个字有碗那么大,一张就只能写四五个字,看起来倒是挺气势恢宏的。
她有些惊讶,本以为会写成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没想到还不错,耳边一过祝云旗的话,更是意外。
“律学?行啊,还有点想法。”祝云来有些鬼祟地将身后一个箱笼的锁扣扣好,清清嗓子对何青圆道:“写得不错吧。”
穆文嘉心想着,‘真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在媳妇跟前好面子啊,百来张里捡出来这几张稍微规整点的,一箱子的乌漆嘛黑还上锁呢!’
他啃着梨子摇摇头,说:“可是律学只有命官或者举人才可以进,举人还需得两个命官举荐呢!三公子,你家里两个哥哥都有官身,倒是不缺人举荐了,你若真想读律学,不若再考一回?得个举人身份,日后官途上也方便你父兄替你运作一番。”
穆文嘉话刚说完,被何青圆掷了一个小小纸团在头上。
“你倒是人小鬼大,什么都说,考都没考,就想着人情运作了。”
穆文嘉嘿嘿笑,祝云来见祝云旗沉默不语,抓了个砚台盖子砸他。
砚盖祝云旗脑袋上敲出‘咚’一声,又蹦出去,砸向穆文嘉。
吓得他龇牙咧嘴,手忙脚乱地抓住盖子,下意识揉揉脑袋,觉得还是何青圆的小纸团温柔。
祝云旗捂着脑袋看祝云来,就见他皱眉睨过来,道:“人家离试院几千里都来了,你离试院两条街还支支吾吾的,是家里要你出去打猎弄口粮,还是要你出去劈柴攒柴火啊?”
祝云旗被他骂得抬不起头,也不说话。
祝云来瞧他这样,心里更气,真想打他一顿。
何青圆倒有心问一问,见穆文嘉识趣地溜达出去消食了,就道:“可是有什么顾忌?”
祝云旗低着脑袋,抓着膝头,半晌才道:“我得中秀才之后,十三妹夜里病了一场,熬到天明,姨娘求母亲请大夫,被她院里的婆子斥骂一通,妹妹就那么干烧了两日,我姨娘也跪了两日,才求得一剂药。”
“这老东西真是。”祝云来真觉得施氏脑子有问题,旁人家里嫡子也罢、庶子也好,总是延绵家族荣光的期盼,偏她连半个都不容不下,恨不得统统摁灭了。
“可你不挣,姨娘妹妹永远在她手里捏着,若挣了,还算有些盼头。”何青圆道。
祝云旗缓了缓神,瞧着祝云来和何青圆,烛光照得他面庞明亮分明,其实算得上好看。
只不过他的气质太庸懦平常,七分样貌,也只得三分了。
何青圆不由得道:“你同你阿娘生得很像。”
“嗯,不像爹。”祝云旗看向祝云来,仰望着他英武的身姿面孔,又低下头道:“阿娘也说我不争气,骑射平平,否则阿爹也不会将我们送到京城来,她就能一直待在北丘寒了。”
吕姨娘在北丘寒时,可是祝山威唯一的‘夫人’,打理他的饮食起居,什么都经了她的手。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偏偏有一日得了消息,说某部落里有个孤儿,同‘祝云来’年岁相近,胎记相仿,可能就是他。
祝山威连夜赶去,空欢喜一场,回来时瞧见祝云旗被重弓伤了胳膊,正在哭闹。
他冷漠地看着孩子哭,随后什么交代也没有,就将吕姨娘和祝云旗送到了京城。
至此,祝山威但凡在北丘寒,身边都是没有侍妾的。
“父母爱子女,有时也叫人想不通。”何青圆默了一会子,开口道:“重长子,爱幼子,喜欢嘴甜的,喜欢养在身边的,不喜欢那笨嘴拙舌,不贴心的,这些都是常见的。但也有些父母精明过了头,会掂量分量,比较才干,更偏疼那能给自己、家族带来好处的子女,可也有父母却觉得能干的的孩儿不操心,偏疼那没用的。今日在这里,我也说一句大不敬的,父母亲缘你若得了,自然是最好,可若淡薄,也随它去吧,抓得越紧,看得越重,反而伤了自己。”
祝云旗愣愣听着,忽道:“就像逞强拉了一把拉不动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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