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 第91节

正文 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 第91节

睡梦中的小少傅卸下提防,眉间不再拧着浅渊,眉眼松弛,像一只小猫儿似的乖巧温顺。

男子幽暗的视线顺着少女柔顺的青丝缓缓游移,落在她秀气的鼻梁,软玉的脸颊,精巧的耳垂,直至雪白纤颈下隐隐浮起的那抹玲珑曲线。

搭在衣襟口上的长指顿了顿,詹灼邺平稳的呼吸声骤然紊乱了几许,喉结微微滚动。

随着玉珠子母扣一粒粒被揭开,露在月色中的肌肤如珍珠般散发着柔光,线条流畅的锁骨如美玉堆砌。

似是感受到凉意,女子拧起眉心,在男子臂弯里扭动身子,忍不住紧紧贴上散发着温热的体魄。

随着身体倾斜,堪堪挂在女子肩头的嫩黄色小衣滑落大半,纤细手臂衬得枝头硕果愈加丰盈饱满,比天上的圆月还要皎洁无暇。

詹灼邺的眸色愈发幽深,他几乎是调动了全部意志力,才从那轮圆月上移开目光,轻轻挪动开少女玉肩。

月色下,那块绯红的竹叶形胎记在雪肤映衬下鲜艳夺目。

虽然心中已有八九分确定,不过亲眼看到少女身上的胎记后,他眸底的阴云散去,闪灼着熠熠光彩,胸口起伏的气息渐渐平稳,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唇角微微扬起:

“姜少傅,你真是让孤好找啊...”

男子的声音冷冽且低沉,睡梦中的女子似是察觉到危险,瑟缩起身子想要闪躲,却被扣在肩头的手掌桎梏得更紧。

詹灼邺俯下身,薄唇轻轻印在那清晰的胎记上,贪婪嗅着阔别已久的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姜玉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趴在窗口睡着了过去。

还好她肩上披着太子的墨绒大氅,吹了半路的夜风,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凉意,反倒是暖呼呼的,好似抱着个大火炉睡了一觉。

她茫然抬起头,瞧见太子仍旧坐在对面,单手持一本奏折审阅,神色专注,未曾分给她半点余光。

桌案上的香炉不知何时被撤去,换成了翡翠雕龙纹烛灯,摇曳烛火映亮了男子清冷的眉眼。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太子连眼皮都没掀,只淡淡道:“姜宅到了。”

言简意赅,语气中没有不耐烦,但透着淡漠疏离,显然是觉得她这一觉睡得太久,耽误了他打道回府休息。

不过太子这般冷淡的态度,倒是更让她觉得心安。

姜玉竹轻声向太子致谢,她正要伸手摘下肩头的大氅,又听太子道:“你身子太弱了,还是穿着回去罢。”

“那...小女要如何将殿下的衣裳归还?”

少女声音怯怯,水润润的乌眸还噙着倦意,雪颊浮起一抹潮红,宛若一朵刚刚结出花骨朵的雪梅,娇柔惹人怜惜。

詹灼邺放下手中奏折,抬眸看着睡眼朦胧的少女,眼底笑意清浅:“姜姑娘不必归还。”

不必归还,就是不必再见的意思。

姜玉竹神色微微一怔,握着大氅的手指紧紧蜷缩,垂下眼帘道了声谢过殿下。

———

一回到姜宅,殷氏,姜慎和姜墨竹三人迫不及待围拢上来,问东问西。

“你怎么才回来,端妃派人送口信说要留你在宫里用午膳,可这都过了晚膳的时辰啊!”

“这点宫门都落锁了,你没有鱼纹腰牌,是如何出宫的?”

“你身上的大氅是从哪来的,是端妃赏的吗?”

姜玉竹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她坐在黄花梨椅上喝了好几口清茶,手指用力按了按头穴,觉得脑中清明了些,才逐一回答父母和兄长的疑问。

当说起自己在御花园里划破衣裙,太子将他身上的墨绒大氅借给她穿时,殷氏捂上嘴,倒抽上一口凉气。

提及太子明晃晃带着她出宫时,姜慎吓得胡子一抖。

最后说太子用马车送自己回府,姜墨竹听得瞪圆双眼。

她话音刚落,就听三个人异口同声问道:“那太子有没有认出你就是姜少傅?”

姜玉竹双手捧着白釉青花盏思虑了一会,垂眸看向披在身上的玄色大氅,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并没有。”

纵然今日太子对她施舍了几分善意,甚至对着她这张脸露出过片刻恍惚的神色,不过她终不是他要的巫山。

这个局面,不就是她心心念所盼望的吗?

那为何心底会有种钝钝的痛感,一丝一丝蔓延开来,扯得她心口隐隐作痛。

她握紧手中的杯盏,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姜玉竹,只是姜玉竹!

她忽而开口,声音噙着几分压抑的轻颤:“爹娘,咱们回江陵吧,不要等下个月了,明日就启程,好不好?”

殷氏微微一愣,道:“可是京郊庄子的白契还压在官府里,官府迟迟没有批办,往日白契转红契只需七日,自从你父亲辞去官职后,人走茶凉呐!那些胥吏对此事压根儿不上心,这都一个月过去,仍没有消息。”

在大燕,想要变卖房屋和田产,买卖双方需要签订白契,经过官府批办并缴纳税款,白契转成红契,才算是彻底的买卖两情。

瞧见女儿眼尾透着浅浅的红晕,殷氏恍然明白了什么,她忙摆摆手道:“哎呀,不过是几个庄子的小钱,咱们不要了,还有太子霸占不放的骨灰瓮,咱们也不要了,明日就启程。”

“不,咱们要走就走的干净,这两件事,女儿会想法子都办妥了。”

姜玉竹深深吸了一口,快速扫平心中那点子微不足道的怅然,比起儿女私情,她更希望守护住父母和兄长的平安。

————

三日后,姜玉竹约了萧时晏在回香茗茶楼相见。

萧时晏仍是比她早到,点好她喜爱的花茶和果点。

“那日,你...有没有在宫里再遇上太子?”

男子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目光殷殷望着她,眼下隐有一团乌青,显然心里一直惦记此事,这几夜都没有安睡好。

姜玉竹微微一笑:“遇上是遇上了,不过太子没有发现端倪,萧世子,我今日寻你,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帮忙。”

她把姜家白契扣押在官府里的时同萧时晏说了一遍。

做了一年半载的官,姜玉竹对官场里那些弯弯绕绕已然看透彻。

殷氏从商多年,这并非是她第一次买卖产业,知晓夫君没了官职会遭到冷落,更是一早就给官府里办事的胥吏们送上厚厚的红包。

姜家的白契迟迟没有处理,并非是孝敬的银子不到位,而是上面有了得罪的人。

姜玉竹略略一想,便能猜到这得罪的人是谁。

那便是废了一条腿的五皇子。

五皇子利用名下珍宝阁帮徐总督洗飞钱的事揭露后,耀灵帝念其皇子的身份,又被太子活生生废掉一条腿,倒是没有对他多加责难,只是褫夺他福王的身份,不痛不痒罚了三年的俸禄。

五皇子大势已去,他不敢招惹心狠手辣的太子,便将怒气都撒到了他认为的罪魁祸首——姜少傅身上。

姜少傅死了又如何,那就给姜家人下点绊子,让他们在京城过不下去。

姜玉竹想透彻这点,这才求到萧时晏头上。

萧时晏听过女子的请求,他眸光微暗,故作镇定给自己斟上一盏茶。

“京城近郊的田产可遇不可求,伯母为何要变卖,姜家...是缺银子吗?若是缺银子周转,我可以借给你...不...是都给你!”

姜玉竹笑着摇摇头:“倒不是缺银子,只是我们一家人打算离开京城,回到江陵老...”

话未说完,对面的萧时晏忽然失手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他却恍然未觉。

姜玉竹见状递上手帕,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了手腕,力道很大。

她不解抬眸,迎上男子好看的琥珀色眸子,他的眼神坚定又明亮,眸底涌动着不加掩饰的情愫。

“瑶君,我心悦于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好不好?让我守护你好不好?”

纵然看懂了男子眼底的情愫,可面对他一句比一句还要热烈的示爱,姜玉竹还是浅浅心悸了一下。

“萧世子,抱歉...我并不心悦于你。”

萧时晏眼底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他甚至觉得女子口中“萧世子”三个字透着刻意的疏离,比婉拒的话还要让他难过。

“那你...是喜欢太子吗?”

女子没有回应,可掌心骤然一颤的柔荑又好似给了他答案。

“萧世子,我只想让我的家人平平安安,远离京城这个非之地,你也看到了,如今太子和大皇子从暗里斗到明面上,我若留下来,只会让家人受到牵连和伤害。”

“那我陪你去江陵!”

萧时晏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两个人同是愣住了。

姜玉竹惊诧于男子炽烈的爱意,而萧时晏则感到一阵如释重负。

他的眼神愈发的坚定,另一手也握了上去,双手抓住女子柔荑,语气无比虔诚:

“我愿辞去官职,陪你去江陵。”

室内茶香四溢,正午日光透过窗轩洒落在二人身上,投映在山水屏风上的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融成一副静谧又美好的画面。

这时,隔壁茶室突然传来茶盏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声剧烈响动惊醒了姜玉竹。

她缓缓从男子温热的掌心抽出手,轻声道:“时晏,你还记得咱们二人在华庭书院里,曾经一起立下的抱负吗?”

掌心的柔软一点点抽离,萧时晏盯着女子平静的面庞,他的心仿若也跟着一点点沉入冰渊。

“那个时候,你我还未涉入朝堂,聊起日后的抱负,都说自己想做一个好官。后来我成为太子少傅,陪着太子整治司天监,查办贪官污吏,对抗大皇子一党。一日日过去,我发现做个好官真难,这其中有亲情牵绊,有利益纠葛,亦有人性使然,总会有算不明白的糊涂账,直到现在,我还不清楚如何去做一个好官。”

姜玉竹低头浅浅一笑:“可惜我是没这个机会了...所以时晏,可以请你继续替我完成这个抱负吗?朝堂比我需要你,萧氏一族比我需要你,大燕百姓亦比我更需要你。我会在江陵等着你,待你功成名就那日,告诉我如何成为一个好官,好吗?”

少女笑容灿烂,耀眼的阳光将她的秀发照得通透发亮,仿若缎子般闪烁着光泽,她白皙的肌肤也在阳光下呈现出晶莹质感,仿佛美玉雕就的人像,散发着让人目眩的光晕。

萧时晏定定看着女子很久,想将她此时此刻美好的模样刻入脑海里。

良久后,他沉重地点了点头:“玉竹,你要信我,我一定会去江陵找你。”

待他再强大一些,有能力将她和她的家人都庇护在羽翼下,他一定会去找她。

隔壁茶室里,余管事心有余悸看向地上碎成渣子的青柚茶壶,暗暗叹了一声好险。

还好姜少傅及时婉拒了萧世子的示爱,不然太子适才煞气缭绕的模样,只怕会忍不住冲进隔壁屋里,一剑砍断萧世子的双手。

自从得知小少傅曾与萧时晏在回香茗茶楼相会,詹灼邺就购置下这间茶楼,命人在墙壁上打造出双面琉璃镜。

这种双面琉璃镜在隔壁不过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不过从另一面看却是透明的,能够将对面的事物看的一清二楚。

当詹灼邺听到萧时晏说要辞去官职陪小少傅一起去江陵,他剑眉高挑,隔着琉璃镜冷冷观望少女的反应。

小少傅明显对萧时晏还未死心,竟然迟疑不决说不出话。

看着二人在隔壁携手互看,眉目传情,詹灼邺心中郁气难消,抬手摔碎一盏茶壶。

“为何她每次遇到困难,都要去找萧时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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