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行止(abo) — 七十一.警告

正文 行止(abo) — 七十一.警告

中秋节,又一个亲朋好友团圆的日子。

姜行独坐在皇宫里,却觉得分外寂寞。她翻了几本呈上来的奏章,基本每一本都在暗戳戳地催她纳妃,即便不纳妃,也应该加把劲,赶快与现在后宫的几位娘娘诞下皇室血脉。

对大巍各州发生的天灾人祸,他们视若无睹,但在这件事上却积极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地坤都送到龙榻上。

姜行越看越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把这几本奏章摔到了地上:“一群混账东西!”

青绸知道她心烦,也知道此事无解,只能劝道:“陛下别看了,今日是中秋,朝臣们都放了假,要不陛下也出去走走,散散心。”

姜行抿了抿唇,短暂犹豫了一下:“也好。”

她慢慢站了起来,走出空旷的大殿,抬头看着头顶圆圆一轮明月,表情柔和下来:“那就出去走走。”

皇帝出宫,当然是乔装打扮,微服出游,身旁也只跟着青绸和四个护卫,至于暗处保护的人,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她漫步东湖河岸,穿行于人流之中,眼前所见,都是繁华街景下人们的灿烂笑颜,她不禁翘起唇角,在路边买了一个白狐面具戴在脸上,又买了串糖葫芦,尝了尝滋味。

“好甜。”她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心绪悄然飞远,忍不住叹道:“天子脚下如此繁荣,但那些灾民,又如何度过中秋呢?”

青绸看她又在发愁这个,不禁问:“赈灾之事,主子有人选了吗?”

姜行摇摇头,道:“我还在考虑。”

青绸建议:“若主子为难,为何不去问问两位宰相的意思呢?兴许他们会提出些好的建议。”

“你说的有理。”姜行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街道,问:“这里,是不是离长安街不远?”

青绸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既然要上门拜访,那主子,要带些礼物吗?”

“当然。”

半个时辰后,左相府迎来了贵客。

姜行第一次来左相府,不禁好奇地四处张望,见管家要去通报,下意识制止了他。她心情愉快,有意要吓一吓纪行止,看这个总是从容淡定的人会不会露出一些不常见的表情,便屏退左右,朝管家所说的后花园走去。

月色如水,姜行走入花田,转了没几个弯,便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眉眼一弯,绕过竹林,抬头向荷花池边的亭子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穿着一身浅绯色纱衣的少女站在纪行止身前,正抬手为她戴上一根玉簪。姜行怔愣地站在原地,清楚瞧见侧对着她的纪行止配合地低下头,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皇姐……也来找纪相吗?

她茫然地想着。

插好簪子后,姜菱后退些许,满意地端详了一番:“好看。”

纪行止挑了挑眉,骄矜道:“人长的好看,自然带什么都好看。”

姜菱顿时被她逗笑了:“姐姐真自恋。”

这么说着,她却凑过去,轻轻在纪行止眼角吻了下,认真道:“纪行止,中秋快乐。”

纪行止微阖上眼,搂住她的腰:“中秋快乐。”

姜行脸色大变,蓦地后退好几步,六神无主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茫然朝来处走去。

“主子。”青绸见她回来,疑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纪相呢?”

姜行干巴巴道:“我没找到她。”

旁边的左相府管家连忙道:“大人要不要去里面坐一坐,待小的亲自去寻主子,等寻到了,就……”

“不必了,”姜行打断他,磕巴了一下:“我……我就不打扰纪相了。”说完,她吩咐青绸把带来的礼物放下,便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左相府。她再没心思逛街,火急火燎地回了宫,钻进了自己的养心殿。

茫然与震惊过后,一丝微妙的愤怒慢慢爬上心头。她无头苍蝇般走来走去,忽然一挥手臂,烦躁地打碎了一个花瓶。

纪行止怎么能与姜菱在一起?

她闭上眼,握了握拳,沉沉喘了几口气。

偏偏,偏偏是姜菱……是知道她地坤身份的皇姐……

为什么?

青绸在一个时辰后才被准许进入养心殿,她刚走进去,就瞧见了地面上的碎片,慌忙问道:“陛下……您没伤着吧?”

“我没事。”姜行抿了抿唇,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她端坐着,两只手放在膝上,安静地看着青绸跪在地上收拾瓷片。

青绸将碎片都仔细整理到一旁后,才抬起头看向姜行,这一看却发现小皇帝蹙着眉,脸上是她已经许多年都没见到过的失落与迷茫。

她不由一怔:“陛下?”

姜行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她,忽然问道:“青绸,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一切呢?”

青绸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是在说某个人吗?”

姜行没否认,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狐狸面具,低声道:“我从小,就羡慕皇姐……好像所有人都喜欢她,明明她也没有父皇的宠爱,却依旧过得富足安乐。后来她离开这里,去了云州,说是失去了继承权,却变得更加无忧无虑。既不需要呆在这宫里担惊受怕,又不需要提防随处可来的明枪暗箭。我想要的,她都有,我没有的,她也有。”

姜行恹恹道:“我还以为,我终于要拥有一个能全心全意待我的人,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单纯的君臣之情,即便只是臣子对君王的忠心……我以为我真的有了,可原来,她的一片真心早就是别人的了。”

青绸懵然瞧着她,想到她方才从纪相府里离开时的神情,蓦地从她这颠三倒四的话里抓到了什么:“陛下……陛下的意思难道是,纪相一心向着五殿下,怀疑她们会结党营私?”

“结党营私?”姜行皱起眉,摇摇头:“不,纪相性子高傲,向来不屑于加入党争,她不会做这种事,这点不必怀疑。”

“那陛下,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她顿了顿,低声说:“即便她一片忠心,可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她不该将心全挂到另一个皇女身上,另一个……还存在潜在风险的皇女。”

再宽宏大量的帝王,也不能容忍手下的第一重臣,爱上其他亲王。

青绸一时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只以为姜行还担心纪相与五殿下关系好,便道:“也许五殿下与纪相确实相逢恨晚,引为知己……”

“知己?”姜行嗤笑一声:“她们可不是知己,她们之间,要复杂的多……”说到这儿,她的神色逐渐冷凝下来:“把握大巍咽喉的宰相,不该与其他皇室宗亲如此亲密。在我看来,要么,纪行止从此离开这个位置,要么,她俩断绝这种关系。”

可纪行止如此雄才大略之人,姜行并不想她离开,也不想让大巍失去这样一个宰相,那就只能,尽可能地让她二人分开。

“纪相,是个聪明的人,也许只是一时蒙蔽,一时糊涂……”姜行垂下眸,低声道:“也许,等五皇姐走了,她就会自己想清楚了。”

青绸沉默不语。

姜行低头看着她,长睫压着眸子,投下一片暗色。她忽然换了自称,慢吞吞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太多疑……太斤斤计较了?”

平和的气氛转眼就荡然无存,青绸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连忙跪下,将脑袋磕到地面:“臣没有!”

姜行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她浑身僵硬,才摆摆手:“罢了,你出去吧,朕想自己待一会儿。”

青绸应了声是,弯着腰快速倒退着走了出去,等关上门直起身体,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日一早,皇帝的旨意便被宣读了出来。

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正阳殿内,纪行止和姜菱几乎同时震惊地抬起了头。

其余大臣也都惊讶于圣旨的内容,交头接耳的动静过后,便都下意识看向姜菱,那视线里有疑惑的、有庆幸的、有担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圣旨已下,姜菱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跪下:“臣,遵旨。”

纪行止紧皱着眉,抬头向坐在龙椅上的姜行看去,而姜行仿佛一直在等她看过来,与她对视时,面色平静,不辨喜怒。

她忽然想起昨晚管家说过,一位姜姓贵客曾来拜访,但很快就走了。她那时就猜到是皇帝,但以为她什么都没发现,现在看来,皇帝昨晚很可能看见了什么。

她已经知道了她与姜菱的关系。

可派姜菱去赈灾,又不像是怀疑姜菱而降下的惩罚,毕竟赈灾一事也非同小可,皇帝担忧灾民,没必要为了此事让赈灾多添上些风险。让姜菱负责此事,就说明了一个事实。

她会受苦受累,但她仍保有皇帝的信任。

所以,这其实是一道……明为派遣姜菱赈灾,暗为表明皇帝态度的圣旨。

而表明态度的对象,就是她纪行止。

皇帝,在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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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对纪行止:朦胧的爱慕破灭+事业粉撞见偶像谈恋爱塌房+我很看好你你最好赶紧改邪归正

姜行对姜菱:迁怒+嫉妒+妨碍我偶像搞事业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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