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048、寻找一种感觉
张文宁下课回到办公室，看到蔡玲琳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和丈夫闹不痛快了。在她看来，蔡玲琳也却是可怜，不管怎麽说也算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回来教书已经是不是出路的路，况且又找了个搞采购的丈夫，文化没有文化，背景没有背景，确实很委屈了她。
「怎麽了，蔡老师，」她放下手中的讲义後，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一上午都看见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昨天又‘加晚班’了？」
她所说的「加晚班」是有所特指的，就是过夫妻生活的意思。蔡玲琳苦笑道：「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们家那位可比不了你们家的唐总，自己拿着国家的‘饷银’，又开了那麽一家大酒店，经常还回来给你‘加加班’。张老师，说实在的，我们学校也就你活得特别滋润。」
两人平时关系挺不错，也经常开些玩笑，但听到她的话里有挖苦自己的意思，张文甯有点不高兴了：「哟，我说蔡老师，咱们怎麽说也算是姐妹们了，何必这麽挖苦人？」
蔡玲琳一愣：「谁挖苦你了？」
「你不知道我们家的酒店出事啦？」
「出事……出什麽事？」
「别逗了，全市人民都知道，怎麽就你不知道？」
蔡玲琳这几天被高怀松搅乱了脑子，一天到晚只想着「走」还是「不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传得沸沸扬扬的中毒事件：「张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这几天我为自己的事头都要炸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些街头巷尾的议论？」
张文宁看到她那一脸无辜的样子，知道那不是装出来的，於是就把酒店中毒的事跟她一五一十地讲了。原来是一个外地打工者，因为自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对社会产生了一种怨恨的心理，他在地摊上买了两包烈性的老鼠药，一有机会就在早点摊或者酒店的案板上撒上一些，结果弄得大批市民中毒，其中还死了三个。这个案子直接惊动了公安部，在限令破案的指示下，市刑警队倒是异常迅速，没有一个星期就破案了。
「哦，你说这时呀，我听说过，怎麽那家伙也到了你们酒店？哎，不是破案了吗？」
张文宁摇了摇头：「破了案又怎麽样？顾客是在酒店用餐，出了事酒店当然要赔钱，还在我们酒店没有出人命，否则真是後果不堪设想。」
「赔了很多钱吗？」
「家里的老底全掏空了。」
「哎呀，」蔡玲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开个酒店是最稳当的，利润又高，又没有什麽风险，真没有想到……」
好在张文甯夫妇都有相对稳定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这次意外的打击也只算是破破财，还没有到砸锅卖铁的地步，所以她也就坦然得很，平时表现得就像什麽也没有发生过。
上课的铃声响过之後，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办公室只有她俩没有课。
张文宁若有所思地说道：「唉，蔡老师，你不说我还真没有注意，你最近好像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老公在外面……」
蔡玲琳摇了摇头：「他呀，除了麻将就是酒，没有其他嗜好。」
「那一定是你……」
「唉，」蔡玲琳叹道：「这人活得真的没有什麽意思。年轻的时候吧，天天为了读书烦透了，现在是为了一些琐事腻味了。」
张文宁笑道：「凡事看开点，生活嘛，不能不用心，也不能太用心了。不用心吧，别人找你的麻烦；太用心吧，等於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哎，张老师，」蔡玲琳低声道：「你只有你们家唐总一个男人吗？」
「你这是什麽话？」
「哦，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这辈子只和唐总一个人由恋爱到结婚吗？」
张文宁想了想：「那也不是，读师范的时候也谈过，进入社会後也接触几个，但都没有什麽感觉，後来认识老唐才有点意思……，你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蔡玲琳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过去谈过的男朋友现在找上门来了，真是烦死了！」
「那有什麽好烦的，不理他不就得了？」张文宁眼睛在眼眶里一转：「哦，我明白了，你是不能不理他，对吧？」
蔡玲琳摇头道：「怎麽说呢，反正他的出现，真的把我的生活搅乱了。」
张文宁明白，这意味着她还深爱着这个男人，或者说在自己的丈夫和这个男人之间，她出现了徘徊。
一旦一个女人出现了这种徘徊，十有八九会红杏出墙的。
「你们是不是‘那个’了？」
她所说的「那个」，就是是不是又发生了关系。蔡玲琳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有没有‘那个’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脑海里一片混乱。」
「这很简单呀。你和丈夫‘那个’的时候是不是想着那个男人？」
「有时候吧。」
「那你和那个男人‘那个’的时候，想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丈夫呢？」
蔡玲琳摇了摇头：「你说什麽呢，你以为我脚踏两只船？我和他没有‘那个’，只是你不知道他的个性，他在我目前野得很，当年分手後我们就没有来往，前几天一见面就让我跟他到深圳去，而且就在这里强迫我跟他‘那个’了。真是烦死了！」
「不用烦了，」张文宁肯定地说道：「你呀，晚不如早，还是尽快跟他到深圳去吧！」
「说什麽呢？人家是劝和不劝散的，你倒好！」
「我劝你有用吗？」张文宁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几年没有来往，这一见面他就敢放肆，那只能证明他对你很有把握，至少他是这麽想的。而你呢？如果你心里没有他，他有再大能耐也不可能在这里强迫你干‘那个’。说白了，你是心里早跟着他走了，只是放步下眼前的这份工作，以及你觉得似乎有愧于自己的丈夫而已。这能够说明什麽？说明你可能不会抛弃工作和家庭？绝对不可能！」
「你要是遇上这事会怎麽办？」
「不知道，我没有你那样的前男友，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会怎麽样。」
蔡玲琳默默地沉思了半天，然後从抽屉里拿出停薪留职报告放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