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魅惑眾生 卷一 — 第十五章 遺失的記憶

正文 魅惑眾生 卷一 — 第十五章 遺失的記憶

当我将那些蓝色的液体喝下去的时候,头痛欲裂。我不知道有什麽结果,亦不期待会有什麽结果,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地夺去。

那些不知道什麽时候缺失的记忆像玻璃的碎片刺进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父亲,是元和组的新任组长宇文光耀,母亲,来自一个落魄家族的小姐,我甚至不记得她的脸,脑子里,只剩下一双幽深哀怨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涟漪。

她跪在那个俊逸的男人面前,拽着他的腿,痛哭着恳求给她一个解脱,男人的枪对准她的额头,却终於没有按下扳机。男人顺了她的意思,让她搬去阁楼。

我摇摇晃晃走进那扇门,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轻声地唤着我,将我抱在怀里,疯狂地吻着我,我朝着她笑,把手上刚摘的一朵小花别在她的发间,拍着手掌,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词。

那场火,烧光了一切,那些赤红的火苗燃得决裂,一如我从遮住我双眼的指缝间瞥见她轻扬的嘴角。

我不记得那是哪一年,什麽时间,只知道一切都很小,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小到我伸出手抓不着她那飘舞的裙角。她就像一只翩翩飞舞折了翅膀的飞蛾,坠落在那一大片血红之中,带着绝尘的微笑。

我依依呀呀地叫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穿着黑色裙装的美艳女子从男人的手里将我接了过去。

我缩在女人的怀里,瑟瑟地瞅着那栋苍白的建筑,幽闭的囚牢。

男人痴痴地望着我,逗弄我略微卷曲的鬓发,我紧抿的嘴唇,用他英挺的鼻尖磨蹭我的脸,然後走进一团暗黑的浓雾之中,再也没有回来过……

周围的一切彷佛都消失了,天旋地转,只剩下那栋白色建筑,幽幽地散发出刺冷的寒光。

……

在我离开那栋金色的别墅之前,艾西丝来找过我。她眯着眼睛,瞅着墙上那一幅幅精致的画像,手指滑过画框的边角,「我以为你知道的,他每年都会来,你生日的时候。」

「生日?我不记得自己有过什麽生日。」我揉弄着南蒂浓密的毛发,几缕银白的发丝落进我的手里,「呀,掉毛了。」

「这些话儿在姐夫身前原是警告过不许说的,尤其是说给青嫋少爷你。从姐夫把你送走的那会儿开始,他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惦记着你的,所以,只有依靠这些画像,还要偷偷地藏着掖着,才让他感觉你就在他的身边。」艾西丝侧坐在长椅上,右手扶额,身姿曼妙,娉婷婀娜。岁月对谁都是公平的,偏偏吝啬於她。「可怜我那苦命的姐姐,就这麽去了。要是她看到,现在的你,哪怕只是一眼,怕是她也舍不得离去了吧。」艾西丝捧着手中的百合花茶,吹着气,水汽蒸腾着迷蒙了双眼,「更让人觉得心痛的是,自己儿子却连母亲的相貌都记不住了。」

她徐徐地站起身来,把一样东西放进我的手里,打开来看,竟是那块金色的怀表。她挑挑眉,「我觉得这样儿东西,他不该带走的,还是给了你更好。」

我盯着手心中静静躺着的怀表,心脏随着那指标的节奏一下一下跳动着。「把我从宇文光耀的手里接过去的那个人是你吗,艾西丝?」

「你……,难道你想起来了?」艾西丝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又暗下去,狐疑地摇摇头,笑道:「怎麽可能,你那个时候才只有三岁,怎麽会记得。」

「我是不记得。」我将那块表搁置一旁,「也没想过记得。」

「呵。」艾西丝瞟了一眼那块表,又看了看我,轻启红唇:「不过就算是真不记得了,也没关系,那生生的血缘,深入骨髓的牵绊将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掉的。」她眼珠一转,「即便是有人多麽热切地想让你忘了。」

我怔了一下,难道爱西丝她早就知道了麽?克雷布斯在给我配的药里一直加了一味能让记忆模糊的药。我听唯乐曾经跟我提过,爱西丝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聪明到让人觉得如她这般美貌的女人是不该再拥有更多的智慧了。她就像是一株曼陀罗,独自妖娆,永远也无法触及。

爱西丝搁了茶杯,走近抬起我的脸,「青嫋,宇文光耀一死,你可真是什麽都没有了,可是幸好,你还有这张无人能敌的脸。」

她走到门口,回眸一笑,「哦,对了。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姐夫和姐姐只是政治联姻,尽管姐夫有多麽深爱着姐姐,姐姐的心里至始至终可都是只有与她青梅竹马,如今已经登上赤火老大宝座的莱蒙德。」

莱蒙德……

我的手慢慢抚上疼痛欲裂的心脏,全身的神经陡然拉紧,彷佛稍一用力就会立刻断裂开来。

「少爷,已经准备妥当了。」唯乐小声地敲了敲门。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应道:「你先去吧。」

「少爷。」

「还有别的事麽?」

沉默一下,「我刚刚碰见了爱西丝。」门外传来唯乐焦灼不安的声音。

「那你还不去追她。」忍着剧痛,我故意笑出声来。

「少爷!」唯乐没好气地叫了一声。

「你去吧,我就来。」心痛渐渐舒缓下来,大口地喘着气,盯着那块表,将它拿起来用力地握在手心里。

我听唯乐说,爱西丝在我搬出别墅的第二天也跟着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呵,枉费我自称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跟着少爷以後,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还真是多。」唯乐笑笑,望向那一盆刚种下的不知道什麽名儿的花。

宇文光耀告诉我,唯乐从十一岁开始就对情报和数字有着过人的直觉,有人称他为终极情报站,彷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没

有什麽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也是因为他知道太多的事,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却也成了他最大的致命伤。

「她是谁?」望着怀表里那个美得出尘的女子,我明知故问。

「您的母亲,露西亚夫人,少爷。」

「他爱她吗?」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夫人已经过世了,少爷。」

其实,我根本不相信唯乐的话,每次问他,都是同样的回答,再没有多的话,以及,克雷布斯那麽费尽心思想让我忘记有关

童年的记忆,都让我的心狂躁不安。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真相。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故事,让我想忘却忘不掉,越陷越深的故事。

爱西丝充满诱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青嫋少爷。你现在什麽都没有了,可好在你还有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你又知不知道,用这张脸可以做多少事呢?」

渐渐从睡梦中清醒,感觉有手指滑过脸颊,「唯乐叔叔,你干什麽,好痒。」我知道唯乐这些天都会端着早餐站在床边等我醒来。

「你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另一张脸,完美的轮廓彷佛经过精雕细琢一般,眼角处那道暗红色的疤痕竟与他的脸融合在一起,反而营造出一种惊世的美,神秘,性感。「是你?」

「我不觉得哥哥进弟弟的房间有什麽不妥。」他慢慢勾起嘴角,扬起我的下巴,「况且还是个妖颜惑众的绝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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