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霸君熾愛:佳人不許逃 卷一 — 第九章 啟程之日

正文 霸君熾愛:佳人不許逃 卷一 — 第九章 啟程之日

第九章启程之日

三日後的清晨,初升的朝阳穿透层层云雾,光芒四射如利剑,辉洒在碧溪山庄的每寸角落,鸟鸣清脆婉转,凉风习习煞是舒心。

白瑾早早的便起身,穿戴好一切後,又仔仔细细的将昨夜已经打点好了的行装重新整理了一遍,待到全部检查无误後,便将包袱背在身後,轻推开内室通往外屋的门。

「白姑娘,起身了,正好……」

清脆无比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际间,白瑾愕然的抬起头一看,「咦?你们怎麽会在这里?」

只见清歌和清曲两人动作敏捷迅速地将手中托盘里的糕点一一排放在圆桌上,同时朝着她盈盈一笑,「我们猜到白姑娘定会早早的就起身,因此已经将早点和路上所需的乾粮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姑娘起身用点心了。」

白瑾指着她们,惊讶不已:「那你们岂不是天没亮就起身准备了?」她原本想着早些启程,担心时间太早了,因此不愿意打扰了她们,没想到她们两人竟然比自己起得还早,还为自己准备了满满一桌的点心和乾粮。她们这样,让她觉得整个人和心都是暖暖的。

「呵呵,白姑娘还是快些用膳吧,我们无妨的。」清歌走向她,接过她身上的包袱。

「你们这样,我怎麽好意思呢,原本你们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如今还为了我,没休息几个时辰便要起身准备,要是……」白瑾感激的拉着她们两人一同坐了下来,「你们对我真的很好,让我觉得自己还在雪苍山上一样,今後也不要再姑娘、姑娘的叫唤了,跟辰风一样叫我小瑾就好了!你们就跟我的师姐们一样。」

清歌、清曲两人有些惶恐的看着她,「这怎麽使得,白姑娘是庄主请来的客人,而我们又是庄中的仆役,怎麽说也不能跟主子们平等相对、平起平坐的。」

白瑾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们,手臂一挥,「别在我面前提那些破规矩,我才不吃这一套。世间众生平等,谁都一样,师父爹爹就从来没有教我们这些,只有凡夫俗子才把这些破规矩当成宝贝。人生在世只要开心便好,何必理会那些俗礼。今後只管叫我小瑾,否则我便不理睬你们了。」

说着,白瑾伸手拿起了一块豆沙糕放进嘴里,「唔……真香!」自己口里的没咽下去,又拿了两块分别放在了清歌和清曲的面前,吱吱唔唔的说道:「唔,你们也吃啊!这可是你们一大早就起身做的哟!」

清歌淡笑的看着白瓷碟中的糕点,「那我们姐妹二人从今在人前依旧唤白姑娘,私下只有我们三人时便叫小瑾,可好?」

白瑾不耐的挥挥小手,「随便,随便,你们要是非要这样也行,只要你们不觉得麻烦便好!」说着她又拿起一块,「这个我也会做,在雪苍山上所有的吃食都是我亲自着手的,有时连飞升的师兄和师姐都会下界来找我讨要呢。」

清曲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不可能吧?小瑾你有这麽厉害啊!」随即又垂下了头,「那我和姐姐做的这些岂不是连你的眼都入不了……」抬起头,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小瑾,那你是不是每天都强忍着才吃下去的?难吃的话就直说好了,我们不会伤心的。」说完沮丧的头垂得更低了。

清歌在一旁浅浅的笑,眼中也掩饰不住好奇和惊叹,越来越觉得白瑾就是个奇女子,不仅相貌好,脾气好,还是个多才多艺的难得女子。

白瑾看着她们有些惊奇又夸张的表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有的事,你们的糕点很好吃,我才不会委屈自己吃不爱吃的东西呢!你们别瞎担忧了。」觉得吃得差不多了,拍拍手站起来,「东西我也吃了,你们放心了吧!时辰不早了,我真的要启程了。」

清歌跟着站起来,拿起身边的一个深绿锦纹的包袱递给她,「拿好这些乾粮,要是赶路错过了客店,有这些乾粮就算在野外也不会饿着。」

有些担忧的叮嘱她:「小瑾,切近注意安全呐……」

白瑾有些不在意的点点头,将包袱都背在肩上,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就别担心我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在山上长大的,你所担心的事情统统都不可能发生的,尽管放心吧!」

清曲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就是,小瑾这次是跟庄主去山上寻药,会有什麽危险,就是有什麽不便,小瑾都能顺利的解决掉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庄主陪着的嘛,庄主一定会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小瑾的……」

「去去去!谁要他的保护了!」白瑾听了清曲前边的话还笑得极其灿烂,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可一听她提及淩舒痕,便气不打一处来,连连跳脚,「那个臭狐狸,谁稀罕他保护了,只怕他到时候受不了苦,不要我去救他就不错了!千万别扯我的後腿才好,只要在山上,那可都是我的地盘了,就怕他没历练过,山都爬不上去!」说完小脸一扬,尽是瞧不起他的神情。

清歌和清曲两人早就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连连摇头,真不知庄主哪儿跟她那麽大的误会,只要一提及他,白瑾就会激动不已,咋咋呼呼的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恨不得将庄主当做一只耗子踩在脚下才好。

白瑾并未理会她们的笑意,看她们那样也知道她们不会相信自己,而是向着淩舒痕那只狐狸,觉得自己定然会依靠着他才安全。想着便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背起包袱就大步的朝门外走去,头都不回,还很潇洒的挥挥手,「我走了,不用送我了,我知道要去山庄大门那等那只臭狐狸的……」

话音未落,还有一半在口里没有出来。原来,白瑾才一转身,便看见院子石拱门那站着的玄色身影,连忙闭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而且声音清亮足够让人知道了。

淩舒痕早就在进入院子里的那一刻,便听到了她的话,嗓音清脆悦耳,可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怎麽都觉得不合时宜,跟她那清淩淩像溪水一样的嗓音不符合。

见他依旧一身玄衣,俐落简单的装束,倾长的身躯慵懒的斜靠在石拱门旁,双手抱胸,嘴角勾起,双目似笑非笑,那张俊脸之上竟然透露着些许邪魅之气,像是在等着猎物自觉主动的找上门来似的一样看着她。

白瑾忍不住在心里苦叫连连,怎麽又被他听到了!这人是不是有千里眼,看到她要说他坏话的时候,便猛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好抓她个现行,口说无凭,却每每都能让他亲耳听到!害得她想赖帐都不可能了。

「臭狐狸!」白瑾脸颊通红,心中又羞又恨,向前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忿忿的低声咒駡一句。

淩舒痕听见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笑意,心中竟然有着得意的感觉,看着她窘迫的模样,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开怀。这个女人果真又在他身後找机会打击他。收起脸上的玩味,又恢复到一如往常的儒雅翩翩的模样,走上前有礼的朝她颔首,「白姑娘,早。」

「早!」白瑾简短的回到他,心里却不这麽想。早你个头!明明都听到她说的话了,还假模假样的伪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就气人!哼!臭狐狸!

淩舒痕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恼怒,只是笑笑,继而又道:「白姑娘来碧溪山庄时,淩某没有尽到主人的职责,今日你我要同行出门,淩某便借此机会来补偿自己的过失,特意来此迎白姑娘出庄。」说道着,脸上浮起一丝捉弄的神情,「再来,淩某觉得山庄的路径实在繁多,若依平时的大路走,白姑娘必定会耗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因此淩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亲自前来比较合适。白姑娘不会见怪吧?」

「不会!」白瑾听了他的话,心中大窘,脸上的霞云更是烧到了耳根子。什麽「主人职责」!什麽「路径繁多」!什麽「平时大路」!明明重点就是在後面!不就是想笑话她在山庄里迷路了麽,不就是提醒她在山下就分不清方向了麽!这只臭狐狸,怎麽可能又那麽多的好心来接她,根本就是想再借此机会嘲弄她罢了!此仇不保,她誓不甘休!臭狐狸,你等着看吧,会有你後悔的那一天的!

白瑾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臭駡他,脸上却又不知道要掩饰心中的情绪,又让她面前的淩舒痕,眼神犀利的瞧得个清清楚楚,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还以为心中的小算盘打的清脆响亮,恕不知早就叫善於观察的淩舒痕看得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

见她那羞怒得像只小野猫一样,淩舒痕差点克制不住的大笑出声,却又担心那样会激得她当场就翻脸,连忙收起捉弄她的心思,正色道:「白姑娘,时辰不早了,如果你都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玲珑的病情不宜拖延,我们还是多多抓紧时间才好。」

白瑾那漂亮的眼睛斜看了他一眼,很想给他一个善意的眼神,却在半路中变成了一记明显的白眼飞向他身上。臭狐狸,还要你提醒麽!她当然知道病人的病情不能拖延,用药也讲究时机,自己本身就精通医理,哪里还需要这只臭狐狸来提醒!哼,真是喜欢卖弄的臭狐狸!如果不是他一大早就堵在她院子门口,等着看她的笑话,她早就在路上了,哪里还需要他在这里提点她。他这只臭狐狸才是耽误时间的罪魁祸首。

她心里虽然是这麽想,但还是聪明的没有完全泄露心中的秘密,口服心不服的回应他:「走吧。带路!」最後这两个字几乎是用牙给咬出来的。

淩舒痕站着她面前,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一张俊逸的脸因为费力的克制笑意,竟然看上去会觉得怪异得很。

「咳……」淩舒痕清咳一声,「这边走……」

白瑾见他手指向左边的一条岔路,便头也不回的先迈出了步子,根本不等他,像是她才是领路人。

淩舒痕并未在意她孩子气的行为,反而在她身後失笑出声,看着她纤细背影的眼神竟然有些宠溺,只是他自己并未发觉。轻摇了摇头笑了笑,迈开步子,紧跟着她的身後,不远不近刚好三步之遥。

白瑾有些气急败坏的走在前面,压根就管不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一想着要跟身後的那只臭狐狸待上那麽多天,她就恨的牙痒痒,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直在心底嚷着不该答应跟他一起去,如今反而让自己跳下了深渊,爬都爬不上来,唯有认命的哀叹,任他逗乐。

「白姑娘,错了。」莫辰风在她身後浅笑的提醒了句。

白瑾心里想着事,乍一听到身後传来他的声音,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呐呐的冒出一个字,「啊?」愣神的小脸转过去看着他,满是疑惑不解,不明白他在说什麽。

「不是这边,是那边。」莫辰风眼神之中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好心的再次解释道。

白瑾眨了眨眼睛,「轰」的一下,热浪直接由脖颈烧至耳根,握剑的手先指向左边,又转而指向右边,「不是这边,是那边?」

莫辰风好笑的点点头,她那模样似乎眼睛里都能喷出火焰来。

「你不是说往左边走的吗!」白瑾见他还一脸无辜的点点头,气得跳脚,差点冲上去一剑砍了他。

「是啊,没错。」莫辰风笑着点点头,「可是我说的是第一条路是往左走。我们现在走到的是第二条路,应该转向右边走才近。」

「你怎麽不早说!」白瑾气得以剑柄指向他,再也忍不住的朝他嚷了起来,「你故意耍我!」

「白姑娘,实在是冤枉,你误会在下了。」淩舒痕笑得更加明显了。

「冤枉?!」

淩舒痕点头,「是啊,淩某一直在姑娘身後提醒,无奈姑娘似乎没有留心听,反而越走越快,淩某实在没法子,绝不是故意等姑娘走错了才开口的。」说着又朝她有礼的一拜,「唉,白姑娘既是客,定然不会错,就算错了也是淩某的错。白姑娘,淩某太失职了,望姑娘原谅!」

白瑾被他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字,「你!……」这是什麽妖怪变得!居然明着贬骂自己,实际上却是在提醒错了的人是她,而他才是无辜的,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还是看在她是客人的份上,要不然他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向她道歉。可这哪是什麽道歉!明摆着就是拐着弯儿的在骂她的不是嘛!

「白姑娘你想说什麽?淩某怎麽了?」淩舒痕心中早已乐翻了,却还是忍不住偏要逆着她的性子来,激得她越厉害,他心里越开心。将她像猫儿一样的搁在眼前逗弄,就爱看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

白瑾被堵的心口发疼,看到他一脸无辜,眼神却黠蹴得逞的模样,就恨得想冲上去给他一剑,再狠狠地将他踩在脚下,直把他踹进土里才好。

淩舒痕见她不开口,只瞪着眼看他,他便也不开口,却眼神带笑的回看着她。

白瑾终於忍不住了,瞪着他的眼睛都发酸发胀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先走,走前面!」

呵呵,这小女人学聪明了,知道采取这一招来对付他。淩舒痕随即朝她温柔的一笑,「那就请白姑娘跟仔细了,前面有些碎石,千万别再摔倒了。」

白瑾心里的怒气彻底的被激起了,握着剑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恶狠狠的瞪着前方的那个玄衣男子,心中大骂道:淩舒痕!我白瑾这辈子要是不拿手中的白影剑将你砍成两半,我就白活了!

走在前边的淩舒痕耳尖的听到她手中的宝剑发出了阵阵的清鸣声,明白定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让她手中的剑感应到了。淩舒痕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幸亏他背对着白瑾,否则让她看见,以她的秉性和她现在的冲天怒气,不必多想也知道她必定会什麽都不管不顾的直接在他身後给他一剑了事。如果他现在身处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必定会仰天大笑,定要将心中憋久了的笑意,全部都释放出来。

感觉到她似乎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淩舒痕便停了下来,才一转身便看到白瑾在他身後手脚并用的在虚空中乱舞,其实目标是他的背影。

白瑾停在在原地越想心中越觉得羞恼气愤,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燃烧的怒火,在他的背後又是龇牙咧嘴,又是拳打脚踢,就算踢不到他也打不到他,但是这样的小人行径至少能让她心里的火气灭掉三分,不至於当场冲上去跟他翻脸。

「呃……」白瑾见他不声不响的猛一回头,自己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离他不远正好对着他的鼻梁之处,这下倒是让她自己傻了眼了。

淩舒痕在心里简直笑翻了,双目含星的看着她满脸的酡红,手足无措的模样,自己是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得憋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大笑,假意的咳嗽了两声,试着化去她的尴尬,「唔……白姑娘,是不是包袱太重了,背着肩膀疼?」然後指了指她抬起来的手,「因此才要活动一下,舒展筋骨?」

白瑾听他这麽一说,心中更是窘迫不已,连忙将手臂收回,「是!」你个臭狐狸!明明都看到了,竟然还装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样!你就是只千年狐狸妖,专下界来捉弄人的,等到哪天来个厉害的人,定会将你收了去!

淩舒痕不猜也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可他却只是往回走向她,「那就我来拿吧!你是女儿家,这些力气活还是交给我比较合适。」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将她肩上背的和手中拧的一齐拿了过去。同时,他锐利的目光还借机扫向了她的右手手腕,「你的手……都好了麽?还疼吗?」

白瑾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及她的手伤,「……没事了。」

「那就好。」淩舒痕抬头看看天色,「我们走吧,天又亮了许多了。辰风一大早便在庄门外等我们,我们快些去吧。」说完便又转身向前走了去。

白瑾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迈开了原本停驻不前的步子,也跟着他往前方走去,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猜测,他怎麽突然又想变成另一个人一样,竟然停下脚步走回来,还将她身上的所有包袱都拿了去,最让她感到诧异的是,他居然还关心气她手腕的伤。

白瑾不禁疑惑起来,怎麽都觉得他像是会分身术一样,一会儿是这个好的出现在她面前,一会儿是刚刚那个喜欢捉弄人的、坏的在她面前,这两个变来变去的,让她都开始疑惑不解,忍不住想更加了解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虽然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手里抓着的全是她的把柄,眼中看的全是她闹出来的笑话。可是,他有时候的行径又让她心中泛疑,摸不清头脑。就像三天前他送药来的事情,这让她大感诧异,怎麽都没想到他会让身边的小僮送来跌打药,而且还让小僮叮嘱她需要注意些何事。

她从小便跟着师父爹爹在雪苍山上修习歧黄之术,这些基本的药理和护理,她早就都烂熟於心。可是他让小僮带来的那一番话也着实让她心中有些感动,想不到他那麽一副捉弄人的外表之下,还有一个如此细致入微的心,不但发现了她的手伤,还主动帮她提了药箱出来,甚至还送来了名贵的紫葵药油。

虽说自己的确找不着平时就放在药箱里的跌打药,可是他怎麽会知道的,竟然还送的那麽及时。难到他不担心她会笑话他麽?她本身就是下山来医人的,这些平常的药物,她自然是有的,难到他不知道?还是……他本身就是个懂的照顾他人的好人,并不是自己一直在心里所想的那麽讨厌?唉,真难懂!这个臭狐狸真是让人摸不透又猜不着,做的事情总是这麽让她不能理解,一会儿好的让她对他改观,一会儿又讨厌的让她恨的牙都发痒!

「啊呀!」白瑾心里正想着事没有留心面前的路,忽而整个人撞上了一堵墙,惊呼出声。

鼻尖被撞得生疼,抬起头来一看,见淩舒痕停下了脚步,正低着头看着她,眼中尽是隐忍的笑意,白瑾顿时不悦的皱着眉头怒视他,「你干什麽啊!突然停下来也不提醒一声,撞了人也不反省一下,光知道咧开嘴笑,你以为你是庄主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怕你,而且我忍了你很久、很久、很久了!」边说着还边伸出小手捂着自己被撞疼了的鼻子,结果却越揉越疼得厉害。

淩舒痕见她鼻子泛红,一抹浅笑挂在了嘴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白姑娘,淩某错了,撞疼了姑娘了,不知姑娘可有撞坏哪里?」随即像提醒她似的,看了看周围,「可是,淩某不得不停下来,因为……」

「……」白瑾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桃子一般,瞪着淩舒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淩舒痕领着她已经走到了碧溪山庄的大门处,铺石路的两旁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相对而立的青衣仆僮,一个个全都睁大了眼睛,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从来就没见到过的怪物,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奇、好奇和难以置信。如果不是碍于淩舒痕在场,而她又是碧溪山庄的娇客,估计他们都会忍不住好奇,上前来细细打量她一番,也许胆子大点的还会伸出手来摸摸她,看看究竟。

而被淩舒痕挡住的莫辰风早就笑得露出了一排齐刷刷的白牙,看着白瑾,眼神中尽是明显的笑意,像是在提醒她,她刚刚的那副模样早就被在场的众人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她自己走路不专心,心思都飞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失神撞上了淩舒痕,人家没怪她,她反而还凶巴巴的将他给狠狠的责駡了一顿,还把心中一直隐忍的真心话全都一股脑儿的冒了出来,半句都没有保留。

白瑾不禁在心里唉叹:师兄啊,你就快来接我走吧!小瑾今天都把人给得罪了,还丢了雪苍山的脸面。要是让师父爹爹知道了,肯定逃不了挨一顿训诫的……明明是我自己想事情没看路,撞上了他,还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将他数落了一番,他没怪我,反而还向我道歉,还叫这麽多人都看到了,这不全让人以为小瑾是个刁蛮无礼的人嘛!面子都丢光了……而且,最最可怕的是我居然当着他的面,将心里一直骂他的话给说了出来了。师兄啊师兄,要是他记仇,以後逮着机会就欺负小瑾可怎麽得了啊……

想到这白瑾褪去了脸上的不悦恼怒,反而有些忐忑的抬起头看着淩舒痕,暗自揣测他何时会忽然给自己一掌,算作惩戒她让他在众人前白挨了她一顿没道理的怒气。

淩舒痕离她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小步,他的鼻息间飘浮的全是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让他整个人的心神都为之放松,很是留恋。可她浅浅的呼吸里居然潜藏着一丝不安的情绪。微低下头来一看,便见她的那双纯净如小鹿般的眸子里闪现着忐忑的意味,很是担心的看着他。鼻尖还是红红的,不知是她揉红的,还是撞在他身上撞成这样的,她的眼睛里水雾淡淡,她的个头又比较娇小,还不及他的下巴,仰起头来看着他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没有了刚才的骄横和理直气壮,倒是娇柔了几分,惹得人心生怜惜。

淩舒痕顿时像被一片柔软的羽毛抚过心间一般,心头没来由的一软,整个人不禁放低了身子,微俯下身,大掌同时覆上了她的头,轻抚她的发丝,「鼻子还疼麽?撞得厉害了?」声音不可思议的轻柔,像对着一只受伤的鸟儿一般。

他身後的莫辰风被他的动作和声音给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愕,实在想不到这副神情的淩舒痕,就是他的师兄。虽说淩舒痕对着他和玲珑不会刻意摆着一副漠然严肃的样子,但除了必要时,他是绝不会将笑脸这麽明显的挂在脸上,更别说他会当着众人的面跟一个女子有这麽亲昵的动作。

而两旁的仆僮更是跟撞见鬼了一般的表情,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从来就没见过碧溪山庄的庄主还会有这麽温柔和善的一面,平时对着他们总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脸上总是冷冷淡淡,从不曾叫人看出他脸上的神情,让他们看着就有种不寒而颤的气势。如今,他居然这麽轻声细语的跟白瑾讲话,这除了常年躺在病榻上的玲珑姑娘有过这样的待遇,其他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是他对着玲珑姑娘也不会像有这样的眼神,他对着玲珑姑娘有着心疼和怜惜,但似乎不会这样……像是……像是宠溺和包容的感觉。

白瑾被他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也给弄糊涂了,一双灵动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看着他的脸,觉得很是疑惑。

怎麽这人又变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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