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无可取代的两条平行线
阿卓深知自己必定会被留级的那个夏天,父亲愤怒的拿起茶杯砸向他,愤怒地质问阿卓那句『我一定会被留级』是什麽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呀。」
阿卓感到十分的不耐烦,他已经丧失了对所有事情的耐性,即使是面对生养自己的父母亲。
他想要离开台北,独自搭火车四处旅行。远离台北,也许可以远离了那让他崩溃的全数悲伤。
没有对家里交代什麽,父母拿他强硬的个性也没有法子,提着背包离开家里的那个清晨,母亲还是偷偷的跟了出来,塞了点钱在他手上。
「你知道你爸那死硬军人脾气,对你期望又高,你突然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我都感到错愕,更别说他难免气极。」
母亲温婉柔和,却有着一般女人所没有的坚毅,典型的军人妻。
「这钱啊,还是你父亲要我交给你的。你爸他年纪也大了,以後不要再惹出这样的事情,他身体受不住的。」阿卓听到母亲这样说,眼角热了起来,点点头,轻声的说对不起。
「傻儿子,你跟你爸都是这个性,明明心肠软着,就是那嘴巴跟面子硬。」母亲笑了,理理他的头发。
「去吧,不管你有着什麽心事,就丢到外地去不要再带回来。」
她从不问阿卓为什麽,直到阿卓一个月後神采奕奕的回到台北,母亲一样张开双臂等待他。她是个就算明知道原因是什麽,也不会去试图挖掘真相,而惹人心烦的懂事女人。
去新竹吧。他买了票,上了火车。
为什麽想去新竹?他也不知道。漫无目的,看到『新』字,就以这作为目标点,成为自己可以焕然一新的去处。不管真能否让自己重生,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即使要毁灭自己,也不要在父母亲及小同都在的城市里让他们眼见。
不想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是的,小同已经变成跟周雨廷同一个国度的,他的『仇者』。
阿卓并没有走太远,当火车行经到中坜,他就退了火车票,出了车站,想买点东西吃,因为走得太匆忙,连早餐都还没下落。
买了简单的三明治,一罐牛奶,犹豫了一下子,看看自己一副老成的流氓样,谈不上让人怀疑他未满十八岁的事实,又买了一包烟跟一个打火机。
在小同住处楼下的烟,他抽得如此自然而然,原来他是有抽烟的天分啊。只是那天他飞奔离开坐上公车的时候,胸口却因为不习惯那样突如其来的烟害缩紧了起来。
因为胸口的痛楚而哭泣吗?阿卓窝在公车座位上,摀住自己的脸,无声的抽泣。
不过多久前的事情,阿卓坐在火车站外的座位上,咬着台铁出品的无味三明治,却像是追忆着童年往事般的发起呆来。一手点着烟像是追悼什麽似的,烟尘冉冉。
阿卓感觉到有目光戳刺他,他依照直觉缓缓的转头。
隔着三个座位,有个短发女孩盯着他瞧。
她穿着当地高中的粉色制服,腿上的书包尽是乱七八糟像是签名的油性笔迹,还挂了一些走起路来就会摇头晃脑的小娃娃。
这个时间穿着制服在街上晃的,大概都是该去学校参加辅导却跷课的高中生。阿卓直觉的认为这女孩子也真他妈的堕落。
可是…这…阿卓吞了吞口水。好面熟的女孩。
他在脑子里努力地建立资料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中坜,怎会有熟悉的脸孔?而且他一向不爱与这些『雌性俗物』打交道,更不可能是记不得的少数女生。
他现在脑子里印象最鲜明的雌性俗物,就是周雨廷那个女人。
「呃!」阿卓被自己手上的烟头烫到,整个人跳了一下。回过神来,他踩踩掉到地上的烟蒂,当作没注意到短发女孩的注视,把剩下的三明治塞到嘴里。
「喂。」
「………」阿卓打开了牛奶。
「喂~~~!」
阿卓转过头,没错,短发女孩在叫他。
「你叫我?」阿卓擦擦嘴角的冰牛奶,心里想这女孩该不会也觉得他面熟,正要相认吧?
「对,我在叫你。」短发女孩翘起二郎腿,改用眼角瞄着他。
「什麽事情?」
阿卓开始发现这女孩子好像不太友善,该不会是他自己都忘记的某仇家。但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惹过哪个周雨廷以外的女孩子。
「请你把烟蒂捡起来。抽烟已经很不好了,不过那是你的事情,但起码请保持一下公共环境的整洁吧?」短发女孩一口气说完话,字正腔圆,声音轻柔,但是带着明显的责备。
欸?老子抽个烟被烫到不打紧,还被个陌生的臭娘们念!现在可好啦,全世界的女人除了自己妈妈都要跟我作对是吧?
「我又还没离开,你又知道我一定会乱丢烟蒂不捡起来?」阿卓知道自己等一下八成是真的不理会烟蒂就闪人,但是既然被抓到,又碍於面子问题,就开始打起舌战。
「是吗?你最好不是因为是被我发现就开始自圆其说唷。」短发女孩一贯的语气,但是真是刺人啊,那样的酸味。
阿卓呆了呆,这女人竟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啊~真是看到鬼了啊。在这心情奇烂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不愉快,他怕一个不留神,舌战没打好,倒是会先在异地打了一个女人。
「随便你讲,我懒得跟你辩,我还要去赶火车,不见。」
他弯腰捡起了烟蒂,却没注意到手边的牛奶,洒了自己一身。众目睽睽下,阿卓出糗了。
怎麽离开台北好像也没比较运气点?!阿卓楞在座位上,开始感觉到厄运非但没有停止,还像牛奶渗进他裤子一样的,让他感觉被淹没,且阴凉。
他以为自己的糗态一定会被这不友善的短发女孩嘲笑,没想到他却只是掏出自己书包里的面纸,为他清理善後。
阿卓就被这个根本不认识的短发女孩,拖着他在陌生的中坜街上跑,找着卖裤子的店,好让他换下湿漉漉的『牛奶裤』。
「唷?第一志愿的好学生也会抽烟、翘课?」女孩在阿卓换好了裤子後,撇见他钱包里夹带的学生证,脸上带着讶异但是依然冷静。「大老远来到中坜想做什麽?找女朋友?」
阿卓没有回答,状况很复杂也很令他心痛,他不想对一个异地的陌生女孩提起私事,但是他的确感激女孩的帮忙。大恩不言谢,其实不过就是阿卓拉不下脸的一个藉口,对於阿卓的沉默,女孩也不是很在意。
「结果刚刚那个烟蒂你还是没丢进垃圾桶。」并肩走在路上,女孩算是高挑的身材,在阿卓身边还是显得娇小许多。
「那不然我等一下回去找找,把它丢了可以吧?」阿卓没好气的回答。
女孩用那眼角上扬的大眼睛瞪瞪他,随即笑了出来。
「算了啦,搞不好被清洁队的扫乾净了,那麽一大滩牛奶在地板上,一定会有人去清理地板的。」
在她笑开来的那一刹那,阿卓知道为什麽会觉得这短发女生如此面熟。
她的眉宇之间,有着跟小同一样的气味。有着跟小同一样上扬的眼角,薄薄的嘴唇,重点是那说话的神情跟难以具体形容的温柔。
果然运气并没有比较好。到这陌生的鬼地方阴影还是存在。
「嗯…我想,我该去坐火车了。」阿卓想逃离阴影,越快越好。
女孩拨拨额前的短短浏海,看着火车站的电子时钟,指在十一点半。
「我坦白说吧,我是跷课跑出来晃的,不过我不是那种跷课翘的很习惯的人,这是我第一次跷课。」
「我想也是。」阿卓简单回答,奇怪,她为什麽要跟自己说这些啊?他想早点摆脱这婆娘。
「遇到你是缘分吧,我刚好跷课,你刚好坐在我旁边,都是缘分啊。」
妈的,老子宁愿不要这种缘分,阿卓心里反驳着,这哪是什麽鬼缘分,不过就是因为这小妮子教训他,才害得他又花了有限的盘缠买新裤子!
「那麽又怎样呢?」他没好气的回应着,一副很烦躁的样子。
「嘿,别这麽不耐烦啊。」她依然保持一贯的笑脸,那在阿卓眼中跟小同天杀地如此相像的笑脸。「也许你觉得这没有什麽缘分可言,但是对我来说就是啊。」
这女人八成是会读心术!阿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总之,看在我找到不错的店家让你买到裤子的份上,你要陪我。」
女孩心里已经盘算好,在她第一眼看到阿卓的时候。
这个男孩子,有她想接近了解、挖掘的个性,这个看起来不易被改变的男人,窝藏着许多她可能难以再次遇见的特质。
她不知道是什麽,而她有极高的兴趣去懂得。也许这就是她临时起意翘了课的契机,老天爷要她注定去遇见他。
故意那样盯着他,故意找寻什麽『维护环境整洁』话题,趁机抓着他到处晃,不过都是她的计画。
对她来说,那就是缘分。
「走吧走吧,我肚子饿了,虽然你刚吃过早餐,不过我想那一点点三明治对你来说是不够的,你壮的跟牛一样呢。」她拖着阿卓的背包就走。
「………」
阿卓不知道怎麽回事,他没办法拒绝,大概是因为自己接下来的旅程也没有定数,更因为这陌生女孩,有着怪异的坚持让他无力抵抗。
那是一种没有说出口,但是非常强硬地,从她的眼角及笑脸里溢漾出来的异常坚持。
即使心里正在痛恨着小同,阿卓却仍是无法抵抗那太过相似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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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女孩带着阿卓坐上公车晃了一整天,活拨开朗的个性让阿卓偶尔能够忘记台北的残酷回忆。
一样是开朗可爱的女孩,为什麽他就是这麽地讨厌周雨廷?就只是因为…她跟自己恋慕着同一个人。
「为什麽要流浪啊?」女孩没有动自己的碗筷,只是看着吃着晚餐的阿卓。「失恋吗?跟女朋友处得不好?」
失恋…?也算吗?阿卓突然地因为这个话题没了食慾,抬起头看着女孩清亮的大眼睛。
「我没有女朋友。」是的,他是失恋了,但是不是什麽『女朋友』。
「真的?不会吧?」女孩讶异的张大嘴巴。
「为什麽不会?」阿卓知道她的意思是,这样条件的他,怎麽会没有女朋友,但是他还是故意这样反问。
「不知道…其实我想,要当你女朋友的人一定要很特别,一般的女孩子是没有办法的吧。」
女孩摇头晃脑的,有点不好意思,「起码要像我呀,像我这样怪怪的女生。」
「像你?我真有你这样的女朋友,那我每天都要捡垃圾了。」阿卓嘲笑她当时喝叱他『破坏整洁』的凶样,也趁机转移话题。
这话题真的颇尴尬的。但是女孩随即发出了一个建议,换阿卓张大嘴巴。
「看来你也不打算马上回台北,我也没有什麽上课的心情,暑假嘛…该做点开心的事情。」她脸颊微微的泛红,但是眼光依然勇敢地看着阿卓。
「当我几天的男朋友吧,直到你回台北那一天。」说完他就低头吃自己的餐点了,不再说话,已掩饰自己的羞赧。
沉默地吃完了晚餐,阿卓的脑子继续转动着。
眼前的女孩认识自己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对自己做出这麽大胆的要求…天底下的事情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但是就如同女孩说的,毕竟是暑假,就让自己过的开心点吧。只是…她依然想继续到处走走看看,如果可以…这个有着与小同相同气味的女孩,是否愿意跟在他身边?
阿卓依然自私地想要接近小同,在一个触碰不到的状态下,习惯、了解、渐渐地漠视哀伤。
「但是我不会一直留在中坜,你也要一直跟着?」
女孩抬起头来,笑容洋溢。「我可以跟着你流浪?真的可以?」
「如果你的家人不会反对的话。」阿卓心想,像自己这样不顾家人感受就冲出家门的年轻人毕竟是不多。
「我没有家人…」女孩的话让阿卓吓了一跳,但是女孩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未减半分,「如果要说有也是可以的,我跟叔叔他们一家人同住,堂哥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啊,我巴不得离开那个『家』。」
年幼就是孤儿的女孩,由叔父母一手养大,但是因为叔父母自己也有小孩,於是将女孩当成是一个很大的负担,而在念大学的堂哥更是一个垂涎堂妹美色的登徒子,偷窥、毛手毛脚,让女孩下定决心要进早摆脱这家庭。
隔天一大清早,女孩从家里拖着简单的行李与阿卓一同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等我考上了大学後,我要自力更生,绝对不让这家子的废物再继续欺负我。」
说着这些话的女孩,坚毅的嘴角杨起了希望的弧度。阿卓看着她,分外的心疼。
「会的,你一定可以的。」他反握住女孩搭在他手上的小手。
离开台北的第二天,阿卓有了女朋友,正式流浪。
新竹、台中、高雄……一路上放松玩乐当中,女孩还是会问起阿卓的过往,而当碰触到关於感情的介面时,阿卓选择沉默,庆幸的是,女孩有着跟阿卓母亲一样的美德,凡事不过问太多。
当旅行结束了,他们回到了中坜,他们之间的发展只是到了牵手的地步。当初就说好的,只当这些日子的男女朋友。
但是牵手…对阿卓来说是如此重大的突破,他们有牵握过任何一个女孩的手,就连跟小同在一起时,公开场合里也不能亲昵。
牵手…牵着一个女孩…气味与小同相同的女孩…,阿卓往往的陷入了强大的迷思与回忆里。
他确定自己是喜欢女孩的,这麽一个开朗、贴心、天真到足以让自己不会想太多的女孩,却同时也是一个容易勾起他太多熟悉轮廓的女孩……。
直到在中坜火车站临别的那一刻,女孩吻上了他的嘴唇,竟然带着眼泪说着不想分开时,阿卓在恍惚的状况下对女孩说,『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吧,我等你考上大学来台北。』
长长的拥抱跟接吻,奠定了阿卓日後对女孩的依恋,即使那样的依恋带着一些不单纯的情分在。
从此阿卓的心里多了一个人,那样巧笑倩兮的容貌与包容,一直驱赶、压抑着他对另一个男人的想望与…恨意。
但是那是不是爱?阿卓不确定、不知道,也隐隐的不想承认。他的爱,已经单纯无暇的奉献给一个人,而他永远不能让女孩知道,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他刻意地在校园躲避、也换了补习班,远远地看见了也只是换个路线避开。
他避开了小同,却也不知道该怎麽更接近女孩。
女孩高中毕业时,告诉了阿卓她落榜的消息,但是更糟糕的事情不只是落榜而已,而还有女孩那该死的家人。留级後刚升上高三的阿卓带着满腔怒火赶到中坜去。
女孩想重考,却被叔父母冷言讥讽,而对於自己的儿子对女孩更加变本加厉的骚扰视而不见,终於在堂哥闯进了女孩房间试图侵犯却失败後,女孩宁死也不要留在中坜了。
「卓,带我离开!去哪都好!都好!」女孩在电话里的声音是阿卓从未听见过的,心里默默祝贺小同考上T大的阿卓马上就被女孩的惊恐与遭遇拉到愤怒的情绪。
「小弟弟…书不好好念却跑到我家来要人,你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女孩的堂哥冷眼地看着阿卓帮忙女孩收拾细软,要离开这里。
「大哥哥,那我也可以说亏你念到大学却做出乱伦的丑行,你也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阿卓冷冷地站直了身体,足足高出女孩堂哥一个头,那天生的运动员气势让女孩的叔父母发现自己家里彷佛是来个杀人武器了,深怕会闹出什麽事情来,巴不得女孩这个米虫兼扫把星快点离开。
阿卓顺利地带着女孩出了门,却在大街上被那个不成才的女孩堂兄带人堵住。
「要带走我堂妹可以,留下你一只胳臂吧。」
没等阿卓搞清楚这是怎麽回事时,小混混们已经围了过来,女孩的堂哥抢过刀子往阿卓砍来。
即使他是个运动员,但毕竟也不是个搏击手,他可以闪过攻击,却抵挡不了一堆人架住了他。
当刀子真的落下时,中坜的大街上沾惹了鲜血,小混混就是小混混,只是想吓吓这个大块头而已,一看到真的砍出人命来了,就一哄而散。
女孩虚弱地趴在阿着的胸口上,背上的鲜血不断的冒出,惹得路上行人惊呼出人命了。她抬起眼睛看着了阿卓一眼,微弱地笑了笑。
「你…没事吧?……?」
阿卓抖着身体紧紧的抱着女孩,大声的呼救。
「救护车啊!谁帮我叫叫救护车!他妈的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有人受伤了吗?」他继续一手按着女孩的伤口,「不要说话…不要说话……等一下就会有救护车来了…我在这里…我在………」
阿卓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一直往下掉,这时候他才明白女孩有多爱自己,爱到为他挡了原本会砍在他胸口的那一刀,而他…这些日子以来是在犹豫什麽?他不要这样的遗憾!
「卓…我好痛……也好想睡……」女孩依然不听话地一直说话,「我是不是会死掉………?」
「不会!不会…你会好好的!医生帮你看过就会好了…不说话…你乖…嘘……」阿卓抱着女孩摇着。
女孩的血流依然不止、嘴唇已经发白、脸色也不再红润,在阿卓的怀里,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她真的再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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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堂兄这辈子因为冲动而毁了,进了牢笼。
而阿卓找了间小房子,搬出了家里。理由是想要专心念书。
卓妈妈很清楚儿子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容易改变的,即使卓爸爸叫着这个儿子真是变本加厉的叛逆了,读书不能在家里好好读吗?搞什麽同居?阿卓不过才是个高三生!
但是脾气暴躁的卓爸爸面对了跟着阿卓身边那个气质清丽、笑容甜美的女孩就还是软了一大半的心,更对於她为了阿卓而一辈子都要背负的长条伤疤感到心疼,一提到这,卓爸爸的态度最後还是软化了。
「她是好女孩子,家里出这样的事情,帮忙也没什麽不对啊。」卓妈妈私底下跟丈夫沟通时不忘提醒他这一点。
「我知道…但是阿卓才几岁…同居耶!欸!传出去能听吗?」
「我还不是没二十岁就跟你住在一起?」卓妈妈哼了一声,让卓爸爸说不出话来。
「他会考上的,两个人一起念书也许可以彼此激励,也没什麽不好啊…」卓妈妈提出但书,「叫他们两个常常回家来给我们看看就好了啊。」
阿卓的新生活,有了女孩的重考及陪伴参与了。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但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的最爱是个男人,即使这个『最爱』,女孩可能终将无法取代。
她不能取代小同,就如同小同也不能取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