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寧為楓塵 卷一 — 第九章 謊言

正文 寧為楓塵 卷一 — 第九章 謊言

于小枫回到病房,顾父正拿着报纸在翻看,一见她进房,不禁问了一句,「这麽快就回来了?没和浩宁多聊一会儿?」

「浩宁不是还要回去陪妈吃饭吗?我就让他快点回去了。」于小枫拿起水瓶,给老人倒了一杯水,又轻轻的从顾父手中抽出报纸,「爸,看报纸伤神,还是我给您念吧。」

「若琪啊,你是越来越懂事了。」顾父笑着取下眼镜,「我看今天浩宁对你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毕竟这麽多年的夫妻了,还是有感情的。他可能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心情不太好,你就多担待点,啊?」

「我知道的,爸。」于小枫低下头,扶老人躺下,便拿起了报纸,「爸,下午给您念了时事版的,现在再给您念经济版的?」

「好。」顾父闭上了眼睛。

「俄白联盟将推行统一货币。正在俄联邦鞑靼共和国首都出席跨银行货币委员会会议的代表在27日宣布,俄白联盟国家将从2008年元旦起推行统一货币……」

给顾父念了几段新闻,就九点多了。于小枫看老人好像已经睡着了,於是缓缓调暗床头的灯,默默走了出去。

于小枫不敢走远,她就坐在顾父病房门口走廊的长凳上。直到这时,她忍了整整一晚的泪水,才终於落了下来。

她该怎麽办?到底该怎麽办?刚才,闻到顾浩宁身上浓浓的烟味,看着他憔悴黯然的神情,那句「不要折磨自己」就冲口而出了,看着顾浩宁那麽痛苦那麽悲哀的表情,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告诉他她就是小枫……

她真的快受不了了。那个人,那个深爱着她,她也深深爱着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能相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困在巨大的悲伤和绝望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远离她的世界,她却不能言语,不能解释,更无力挽留……

于小枫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臂中,无声的哭泣着。她是这样的无助,她的前方,只有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一丝光明的希望……

「小杨,你待会去提醒一下脑外的护士,这个病人的情况,请她们密切关注!万一有任何情况,马上CALL我!」江寒飞一边走一边对杨雪慧交代着。

「知道了。嘿嘿,这病人的运气还真是好!碰上了你!」杨雪慧笑嘻嘻的对江寒飞说着。

这个病人是出了交通意外,晚上七点送到他们普外急诊室的。照理说,普外的病房都住满了,是不应该再安排手术的。要是落在别的医生手上,没准就真安排转院了。可江寒飞却接下来了。因为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这个病人很有可能脾脏破裂,根本再禁不起转院折腾了。所以江寒飞当机立断,马上让杨雪慧把病人推进了手术室。一打开病人腹腔,杨雪慧就惊得一身的冷汗——果然是脾脏破裂!要真转院了,只怕人还没到气就没了!

下了手术台,江寒飞又到处帮病人找病房。还好脑外有空的床位,两人赶紧把病人送了过来。

「碰到谁都是一样的。」江寒飞却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正准备去吸烟室抽根烟提提神,却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

「咦,这是哪个病人的家属吗?这麽大冷的天,坐在走廊上也不怕冷啊?」杨雪慧也看到了走廊尽头坐在长凳上的那个人,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一般都是手术室门口有家属坐着等,还很少看见大半夜的在病房门口傻坐着的。

「你先去找脑外的护士吧,我过去看看。」江寒飞平静的掩饰住自己心里的震惊——那个人,是林若琪,她甚至还穿着昨天和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的那件外套。可是,她为什麽会在这里?这麽孤单的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明亮的灯光洒在她的背上,竟是说不出的凄凉和悲伤。

「哦。」杨雪慧也没多问,就往脑外的护士室走去。

「需要帮忙吗?」走到林若琪的身边,江寒飞轻轻的问。

林若琪茫然的抬起头,「江医生?」

看着林若琪满脸的泪痕,没来由的,江寒飞只觉得心里猛的一抽,「你怎麽了?怎麽会在医院?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是我公公突然血压升高进了医院,我只是过来陪床的。对不起,让你笑话了。」林若琪不自然的挤出一抹微笑,有些狼狈的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一包纸巾,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这有什麽好笑话的。」知道并不是林若琪的身体有事,江寒飞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愿意当你的备用情绪垃圾桶,不是才过一天,就被取消资格了吧?」

江寒飞的语气轻缓,眉眼间洋溢的都是温暖和煦的笑意,明亮的灯光,流动在他深邃的眼底,一片波光闪动。他静静的看着林若琪,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她的泪水缓缓止住,最後,她终於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谢谢!」

「不用谢。」江寒飞伸直了双腿,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对了,怎麽会让你来陪床呢?你出院还不到一个月,还是需要好好修养。你丈夫呢?他没有过来?」

「他,他出差还没有回来。」直觉的,于小枫不希望任何人对顾浩宁有怀疑和异议,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江寒飞面前撒谎,她有些慌张的转过了头,不敢看他那麽坦然明亮的眼眸。

「哦,那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走廊上挺冷的,你还是早点进去吧!有什麽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江寒飞说完站了起来。今晚,轮到他值夜班,也不能离岗太久,得回普外那边看看了。

「嗯,我知道的,谢谢!」林若琪也站了起来,对他微微一笑,目送他远去。然後,她转身走进了病房,在顾父旁边的空床上,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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