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灰眸 — 1-2

正文 灰眸 — 1-2

阖上本子,靠在墙边,我看到了一个女孩,抱着膝盖哭泣,声音微小,可是却无法忽略那悲伤,嗯、失恋了?

我开始犹豫,是要上前安慰呢、还是就保持现状?我陷入两难。

「有些事情过於复杂

以致於你忘记他最单纯的简单

你拥有一片天

不拘束於任何一条线

一切变的不这麽遥远……」

我有些害怕的唱出口,但在完全掩盖住她的哭声时,我开怀的唱了,老实说,这些词完全未谱上曲子,全是我临时哼出来的旋律罢了,但再我唱了这麽一下子後,我自己也感到舒畅多了。

将曲子唱完後,我扬起笑容,静静的收拾了东西,将顶楼让给她一个人独自清静。

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喝着会让我皱眉的咖啡,想藉此激发一点灵感,但只是害自己眉头拧的可以夹死一支苍蝇。

真是讨厌极了,靠在玻璃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到底在干嘛啊!

不行不行,我晃着头,浪费时间是最要不得的事情了,可是,我现在又能做什麽啊?

忽然,我顿了一下,忆起了顶楼那个女生,嗯、不知道她现在好点了没有?

我抱着头,这还是我第一次唱歌给别人听,虽然说不是什麽破锣嗓子,但还是让我十分紧张。

「这题怎麽写啊?」

隔壁桌的女孩拉了拉男孩的衣袖,不解的问着。

男孩很有耐心的教导,跟老师差不多,唉,好个青涩的恋爱。我的想法变的有些老成,明明自己也没谈过恋爱的!搞什麽……

好吧,至少我想出我该写什麽了,打从心底感谢那对小情侣,虽然不可否认的我有些羡慕。

走出咖啡厅,我有点像是下意识的走往公园,仍是靠在树旁,不自觉的翻到了昨天写下词……

「当你张开双眸是否一切都如此纯粹

连一片凋零的落叶都感到惋惜

但这也许就是你无可取代无可比拟

深沉的灰色黯然的色泽

一切都是如此独特但是然後呢……」

「姊姊,我来了。」抬眸,望见他朝我跑来,我盖上本子,只能回以他笑容。

「嗯,放学了?」我让出个位子,让他也能坐。

「对啊,姊姊今天有写新的吗?」他开心的抽起我的本子,翻开。

他认真的盯着我所写的词,神情有些黯然,却在抬头时,又笑了。

「姊姊,写的很好喔。」他将本子轻轻的放在我手中,眼神有些许的顽皮。

「……谢谢。」顷刻,我有些哑然。

「姊姊怎麽了吗?」他用着天真无邪的眼神凝视着我,偏着头。

「不,没事。」我赶紧将眼神调开,有那麽一瞬间就要迷失在他灰色的眼珠里。

「姊姊,你的脸……」他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

「啊,没事没事。」我乾笑几声,原来脸颊一直没消肿,那男人的力道可真大。

「姊姊,你被打了?」他拧眉。

「没有,是跌倒!对,就是跌倒!」我知道转的有些硬。

「真的吗?」他挑眉,摆明了不相信我。

「对,不要担心。我要继续写词了。」我尴尬的笑了笑。

公园内的人越来越少,夕阳的余晖此刻显的很美丽,只有慢慢的将感受转换成文字。我向来不喜欢在别人旁边写词,感觉很不自在,但在他身旁,说不出口的有些安心,我自在的写着。

橙色的云彩中,隐约的有几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星,月亮也露脸,但月亮的光彩,暂时被夕阳给遮掩住,谁说太阳和月亮永远不会相见,其实是会的,只不过相见的时间过短了些,太阳和月亮,其实也是一桩凄美的爱情。

但相同的是,太阳有云朵的陪伴、则月亮有繁星的点缀。

「姊姊,如果有心事的话,可以跟我说喔。」他突然笑着说。

我虽然困惑,但还是点头。

我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褐色的头发抓的很有型、脸颊红润气色很好,身高啊……看起来有一七五左右吧?他的眼睛是内双,看起来更忧郁了点。

「姊姊,你一直在看我,我的脸上有东西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问。

「不,没有。」我掬起笑容。

「喔,姊姊,你该不会……」他的唇畔弯起好看的弧度,靠在我耳旁:「爱上我了吧?」

愣了愣,我的心跳抑止不住的狂跳,脸一热,随即撇过头去。

「你、你……在说什麽啊!」我结巴了。

「姊姊脸红罗。」他笑的一脸天真。

「小鬼……」我嘟哝。

「呵呵,姊姊我听见罗。不过啊,不闹你了啦,时间也不早了,姊姊也该回家了吧?」他拉着我起身。

「是差不多了……」我抓起袋子,看了看手表,嗯、该回去了。

「那,姊姊再见!」他吐舌,握紧了我的手。

我从未和男生牵过手,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再见。」我抱紧袋子,有点羞涩的回答。

其实这根本不像我,却像是本能的这样做。

回到家,屋内一片狼籍,杯子全碎了、柜子内所有的奖状奖盃全掉在地上,一张照片,让我心口一紧,是全家人的合照,笑的如此灿烂、怎麽……

照片撕裂了,如同现在的场景,每一张奖状上头都有当时我拿回家的情景、眼眶热了起来,我心疼的一张张捡起来,像是在捡这个家庭的碎片……

我一路捡上楼,楼梯、厕所、厨房,全都毁了,房门口有着血迹,我一惊,赶紧打开房门──

「妈!」我大喊。

妈靠在床边,头上不断流下殷红的血,模糊了我全部的理智和视觉,怎麽会?怎麽会……

我克制住想嚎啕大哭的冲动,颤抖着拿起电话……

我将妈妈搂在怀中,顾不得会让血沾满我的衣裳,着急不已,我撕开衣服,稍微的包紮了妈妈的头,希望血能暂时停止不流,却没有一会,衣服染红,眼泪滴在血里,溶成一体。

那个男人,真的、真的太可恶了……

妈妈正在手术中,我捂住脸大哭,靠在墙边,无视於别人的眼光……

不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擦掉泪水,咬着牙跑回家。

家门口,那男人正站在那……

「你还回来做什麽?」我冷下脸。

「璇音,你妈她呢?」男人焦急的抓住我的肩膀。

「别假惺惺了。」我拍掉他的手。

「璇音?」男人试图靠近我。

「别过来,也不准你碰我!」我哭着吼。

「你妈呢?」他一副很担心的模样。

「都是你!走开!」我尖叫,推开了他。

我冲上房间,换掉这一身衣服,抄起袋子,跑了出去,不管男人的呼唤……

回到医院内时,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妈妈怎麽了?」我紧张的问。

「没什麽大碍了,静养一段时间就好。」医生笑了笑。

安心的瞬间,我笑了,却也完全的放松了,眼前就这麽一黑,落入一股温暖。

张眼的时候,对上的只有天花板的洁白,感到全身无力,我好想抛掉一切,什麽都不要管,但我不能也没有权力。

「醒来啦。」转头,我看见了陌生的脸孔。

「你是?」我用着微弱的声音问着。

「严格上来说,是个路过且刚好在你昏倒的那时接住你的人。」他温柔的微笑。

我噗哧的笑了出来,眼前的人,虽说不认识,但却很亲切。

他也只是跟着我笑:「这是你的吧?」

举起袋子,放在我旁边。

「嗯。」我拿起袋子。

「那个……」他吞吞吐吐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後又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刚刚我因为好奇所以看了你写的词。」

我怔了怔,扬了扬笑容:「没关系,那看过之後,如何?」

平静的态度,似乎让他有些摸不透。

「灰色眸子的人,对你很重要吗?」他仍是那个温柔的笑容,但问我的话,却感觉到无比的压迫。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耸耸肩,模凌两可的回答。

「是吗?你把他描述的好特别你知道吗。」他问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在确定不过的肯定句。

「那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我有些无奈的抱着袋子。

他只是淡淡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妈妈现在也正在休息,别担心。」

我愣住,他好像早就料准我想干什麽。

「我想写东西。」我的语气出乎意料的任性。

他点点头,翻开他腿上的书籍,静静的阅读。我提笔,写下刚刚震惊的心情,或许这并不是歌词。

这个房间一片静谧,但是他给我压迫感,好沉重,像是随时会垮,这里围绕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氛围。

抿着唇,盯着他半晌:「你也生病了吗?」

当我开口,他的表情无比冷淡,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

「对。」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

「喔、那你不用回去你的病房吗?」我咽了咽口水。

「不想。」他沉下脸,他没有穿着病服。

盖上书本,他压住我的手,直盯着我,脸越靠越近,我想反抗,却没有任何力气:「你……」

他并没有将话说完,吻住我的双唇,轻轻淡淡,像是微风一般。

我完全的傻住了,他只是露出哀凄的笑……

他抱住我,我嗅到一股不属於洗衣精的味道,可是,却很温暖。

「你怎麽了?」我轻声。

他不语,却将拥抱的力道加深,我怯怯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下吧。」

这句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带着同情,可是我不愿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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