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灰色地带
恶魔不适合天堂，天使不适合地狱，他们却深深相爱。唯一能够接纳他们的地方就只有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但这地方却从来不存在。於是他们牵起对方的手，紧紧握着，他们相信，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分开。
「小雨，如果有一天，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怎样？」好久没有坐在小河边，三个人好好的聊天。
我总是扫兴的把这美好的气氛破坏。
「阿轩，好不容易我们才在一起的，你干嘛说这些？」小雨不解的看着我。
「对啊！兄弟，好不容易我们三个才又坐在一起了。」阿鸣用拳头敲我的肩膀，要我别继续说这种奇怪的话。
我微微笑，将这个周末家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们两个的表情逐渐转为担心和恐惧。
「我终究是个恶魔，对吧？」点了一根菸，我问着呆愣的两人。
「还是大魔头勒！」阿鸣抢走我手上的打火机，点燃另一根香菸。当我们心情浮躁的时候，就会点菸。不见得会抽，但就是会想要点燃。
「你不会有事对不对？」小雨问着，像是在跟我讨一个承诺。
但是我沉默，我什麽都没有说。
如果我回不来了，那小雨怎麽办？
天使有着大好的人生、完美的前途，我怎麽能够让她期待我的承诺呢？
送小雨回家之後，我和阿鸣一前一後的走着。很难得的，我走在阿鸣的背後，看着他的背影，才想起我们认识的这五年里，阿鸣除了喜欢过小雨以外，都没有在爱上任何人。
我想他是真的很爱小雨吧！不然也不会一直在乎我和小雨之间的感情，也不会一直陪伴在我们两个身边。
「如果我回不来，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小雨？」我在阿鸣的身後开口。
「你他妈的一定会回来，不要说屁话！」阿鸣连回头都还没就已经飙出一串脏话。
也许这就是真的朋友吧，不管如何，我们都注定要一直陪伴着对方的。
「少爷、少爷！」一大早，我还神智不清的躺在床上，李哥大叫着朝我的房间冲了过来。
我疑惑的看着他，李哥只是急急忙忙的丢了一个东西到我身上，交代着：「你叔叔他们已经打过来了，刚刚我们已经护送安爷离开，少爷请您也快点准备。」
过了大约一分钟，我理解了李哥跟我说的话之後，低头一看，原来李哥刚刚丢给我的是一把枪。
没有想太多，我拿起那把枪，随手将一些东西塞到身上，就随着李哥坐上车去和爷爷会合。
「爷爷。」到了一间位於地下室的房子里，除了爷爷以外，其他的角头老大也都在这。
「谢天谢地，阿轩你没事。」爷爷感动得抱着我。
坐下来以後，他们开始讨论接下来应该要怎麽样跟叔叔他们火拼等等。
我无聊得坐在一旁，甚至还问李哥能不能刷牙之类的屁话。
「少爷，你怎麽这麽安心？」李哥很尴尬的问着。
「爷爷给我什麽指示就是什麽，所以在这之前我要刷牙。」我想我可能有点洁癖，只要不刷牙不洗脸我就没办法吃东西。
等我打理好自己之後，爷爷丢了一条红布条给我，要我绑在右手上。
「我会给你一个堂口的人。」爷爷将一把被包住的开山刀交到我手上，「没必要的话别动你身上那把枪，知道吗？」
我点点头，爷爷担心的表情仍然不断。
无论怎样，我都会活着回来。
我在心底给了爷爷、小雨、阿鸣一个承诺。
夜晚，明亮的月光被乌云遮住，黑暗垄罩着整个大地。
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我带着几十个人和另外一票人对峙着。
今天晚上只要我们大家都打赢了，那叔叔的势力就会瓦解。我握紧手上的刀，虽然打过很多场架，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打过真的拿刀拿枪的大场面。
心里有股兴奋但却又紧张的情绪蔓延着。
我们双方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确定是谁先往前冲，总之最後我们大家全部蜂拥而上，见到不是自己的人就往对方的身上砍。
我发现我没办法砍人。怎麽能够这样子伤害一个人的生命呢？
我仍然将刀裹着，将对方的刀打掉之後，我才把对方打倒在地上。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方式。
一直到对方的人几乎都倒在地上之後，我和几个人讨论是该离开了，我们可以去下一个地方支援了。
转过身，我们准备上车离开。
可是没有任何人想到居然有人还有力气爬起来。
背後，有个人趴在地上，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他奋力的扣下板机，颤抖的手努力的要为老大牺牲奉献，於是他开了枪。
一声巨响，接着感觉到肚子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应声倒地。
耳边隐约传来许多的呼唤声，但是那些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阿轩、阿轩……」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不停的在晃，但是眼皮却十分的沉重，我努力的睁开双眼，看见小雨泪流满面的不断摇晃着我。
「别晃。」我努力的挤出这两个字，我的喉咙怎麽会这麽乾涩。
「阿轩，你答应我不会放开我的手，你答应我要永远握住我的手不放的，你说过你要让一千年前的天使和恶魔有完美的结局，你说过的，所以你千万不可以死，我不准你离开我，听见没有！」小雨的声音轰隆隆的一直打进我的耳里，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她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话，我只觉得我的身体很痛，痛到我根本不能去思考小雨到底在说什麽。
「小姐，家属只能陪到这里。」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将小雨拦住，然後继续将我往走到更深处推去。
这里应该是医院吧？
「睡一觉醒来就会没事罗！」一个身上穿着绿色衣服，戴着口罩的男人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之後，我的意识逐渐朦胧，最後沉沉睡去。
「我要给你们惩罚！」上帝生气的看着跪在祂眼前的恶魔和天使。
天使哭泣着，望着一向和蔼可亲的上帝。
「我的孩子啊！你爱上了撒旦，那我就只好赐你於死了。希望你来生能够当个完美的天使、我的乖孩子。」上帝不舍的落下眼泪，挥出手，要对天使施魔法。
恶魔迅速的挡到天使的身前，那个魔法降临在恶魔的身上，恶魔吐出了一滩血，天使大喊着，用力的抱着恶魔。
「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啊！」天使伤心的易直抱着恶魔，心里奢望着这一切都只是个恶梦。
「我没办法守护你……」恶魔用尽一切的力气开口讲话，但只讲到了这里，就失去了力量。
恶魔化作一片烟雾，散在空气中，就像这个世界上不曾出现过这个恶魔一样的消失了。
天使痛哭失声，不停的哭喊着，上帝看了心痛，终於放弃了坚持，成全了这对苦命的恋人。
「我让你们一千年後相恋。」上帝告诉难过的天使，「但是你们都只会是凡人。」
天使才不在乎自己会是什麽身分，只要能够和恶魔相遇，这就是她最幸福的事情了。
於是一千年後，天使投胎到了一户人家，而上帝也将恶魔丢进了凡间。他们两个在高中一年级的一场雨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