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文能做的事就是,每天中午到学校去接球球下课,虽然金子轩说不用了,但他还是每天去接球球,偶尔也会陪球球玩,偶尔也会带球球去买文书用品,偶尔也会教球球功课,偶尔……
像是强迫性,每天每天他要做一件事情在金子轩面前,金子轩也知道他和球球的互动就像是父子,这是球球梦寐以求的「爸爸」,可是她知道,美梦总有一天会幻灭的,如果到时候他有喜欢的人。
下午来了一群吉他社的学生,他们在里面点了一堆的饮料和蛋糕替今天的寿星庆生,看着他们开朗的替同学伴奏唱生日歌,她就想起那年她也曾向周凯文学吉他,那时他总笑她是音痴,连个DoReMi都不会。
那年他有时晚上会背着吉他到她家,拉着她的手压着和弦弹着DoReMi,她记得那时她根本没办法专心学,只因为感受到他的气息离她好近,那个呼吸声、心跳都在她耳边,严重让她分心,而他只是笑却不懂她为什麽学不会。
她最记得他常自弹自唱一首歌给她听,他说这首歌很平淡却有很深的意义,他说没有华丽的铺陈才有幸福的味道,他说这首歌他只唱给一个人听,当时她没听出为什麽,直到他交女朋友,她终於明白那首歌的含意。
我可能忘了生气也忘了坏心情却记得要逗你开心
曾有过什麽风雨我很难记得仔细只有甜蜜加倍甜蜜
我常常忘了休息常忘了我自己只记得别让你担心
没有你那麽聪明我怎麽活到如今忘了一切没有关系我有你
(健忘─周华建曲︰潘协庆词︰周华健)
现在她又听到这首歌的旋律,从楼上轻轻的传下来,她知道那把吉他的声音是他遗落在她家的,她一直没还给他也不想还,她想保有一点简单的梦,所以一直没还给他,他也知道吧,所以一直没来拿,直到现在又被他弹起,那拨动的弦就像她的心,突然被他想起又拨弄,而过後又被遗忘。
「学长。」她轻轻跟着音符上去只是想看他弹吉他的样子,而球球睡在他腿边,是在哄他吧!
「你上来啦!」他轻微笑着没多说。
「那把吉他……」
「音色没变,还是那麽质朴,只是太久没调音。」他苦笑着,边调和弦边试音。
「如果你想要那把吉他的话……」心里很舍不得,但如果他想要回的话……
「这把吉他陪你很久了吧?」轻轻的又把那首歌弹奏出来,如果他还记得的话就不该再弹给她听,只因为她不是她。
「十年了。」
「那你会舍不得吧?」
「嗯?」讶异的看着他。
「会舍不得吧?」这次换了肯定的语气和眼神,他知道她念旧,舍不得这些旧东西。
「嗯。」轻轻点头。
「就给你吧!」突然这麽温柔看她害她又狂跳几下。
「为什麽?」那把吉他是他很重要的东西,她一直不愿意还也是想制造点假像,假装他是在乎她的,但他又为什麽这麽爽快就留给她,是看穿她的意图,还是有其他的意义?
「这些年我没再弹过吉他,因为这把是我最喜欢的。」
「那又为什麽要给我?」
「因为你也喜欢它,对吧?」虽然不懂她为什麽一直留着它,但他至少能猜到一点,她是喜欢它。
「嗯,但不弹它,只是个装饰品。」
「我知道,所以它才走音。」他笑着,她早该明白他知道这把吉他怎麽渡过这些年。
「是球球拿给你的吧!」因为那把吉他她一直藏在床底下。
「嗯,它真好,能陪你过十年。」他将它放在脚边,抱起呼呼大睡的球球,熟悉的将他抱回他床上,俐落的替他盖上薄被,小声的关上门。
「我走了。」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率性的走下楼。
「学长。」他回头看只见她缓缓的动起红唇,「谢谢你。」而他却只是笑也没说什麽,背对她挥手,但她没见到他转正面後落寞的脸。
默默的站在楼边仔细的想着他刚说的那句话,它真好,能陪你过十年,他说这句话的含意是什麽,这些年他过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