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一颤,她摒息会儿之後开始艰难的呼吸着,深长且缓慢,像溺水的人乍浮到水面贪婪。
「--为水,你饿了吗?」
她脑袋仍是浑沌,只知道有人在旁边叫自己。勉强翻动身子,面颊触到一片温软的掌心,她惊醒,紧闭起眼睁开重复数回,总算看清坐在床畔的人。
不是谁,正是陶夭。
「刚刚我听到你肚子叫呢。」薰紫滚白,穿在他身上煞是好看。
她满身汗涔涔,冷风一吹才回神来花些时间咀嚼对方的话,会过意後面露窘色,摸摸肚子,可能在睡梦中不经意响起来引起注意,都怪昨夜自己倔强。
「吵到你了?」她面红耳赤的问。
陶夭不置可否,要她梳洗好後去吃饭便跨出门。
她怔忡看雪地反射的白光映在他身上的模样,呆坐些时间,不期然回忆起方才的梦境,胸口闷痛的感觉依旧鲜明。
怎麽会做那种梦?百思不得其解,陶夭就算了,可能是印象过於强烈以至夜有所梦,但那陌生的大汉,为什麽令她有股熟稔感?想没多久她便放弃了,毕竟先祭五脏庙比较重要。
陶夭为她准备好温水与白巾,她怕水在大冬天凉得快,抓起白巾一浸一扭,草草抹过脸。昨晚没来得及脱下外衣就胡思乱想的睡下,她不是滋味,有些失落,铜盆中荡漾的水面映出她蜜色的面庞,眼一花,霎时之间竟错看成梦里那个大汉。
还不够清醒。
她捧起水往脸上泼,刺骨空气里硬是不受控制抖了抖,闷不住响亮「哈嗤」一声。
待到厅堂那两人早已入座,清粥小菜没占据桌子多少,木箸与汤匙搁在碗沿,见她步履拖沓陶夭站起身主动把她拉到身旁。一丝不苟的男人坐在对面,而她下意识留意对方的表情,冷冷淡淡,不起涟漪。
不过这没使她松心一丝一毫,执起汤匙直接喝起粥,冒冒失失,结果烫着舌尖。
窘态自然是入了陶夭的眼,艳红的唇不怀好意撩起。「睡得好吗?」柔声问紧捂住嘴红眼眶的她。
她泪眼汪汪,呜咽,「唔……」仰起头一鼓作气吞下。
陶夭见状玩心大起,啜口粥,接着问,「是好还是不好?」
「好!」毫不迟疑的速答。如果坦承昨夜被陶夭和那大汉折磨得汗水淋漓,会被他怎样意味深长的逗弄光想就头疼,於是决定持个中庸回答。
袁苍不以为然扫来一眼,没来由的令她精神紧绷,她想果然和这男人接近不得,糊涂越界估计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思及此,连试探性的眼神都不敢抛去半分,囫囵吞枣喝完一碗粥,整个早膳时间居然食不知味。相反身侧的陶夭一脸愉悦,满足舒出口气「真饱」,还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碗。
陶夭彷佛逗她逗出兴致,一张脸堆满笑,桃花眼眯得瞳仁都看不见了。男人今天没将发梳理,任其随意散在身後,走路时候起伏的青丝相当悦目,好些时候都会忘记自己气恼他的任性多变,看着看着,就痴了。
陶夭既不别开眼,也不恼,还故意把脸凑近,见她板起脸拉开距离乐得呵呵直笑,柔若无骨靠在袁苍臂上,那始终缄默的男人眼神会化成水,融在陶夭身上,而她在那时才敢看他刀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