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间八点，翟立昂走出办公室，搭电梯来到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当他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却接到一通意外的来电。
手机萤幕上显示的名字令他微微一怔。
「嗨！是我。」对方清脆悦耳的嗓音依旧如昔，彷佛他们只是几个星期没碰面的好朋友，分手後的这两年似乎是一段并不存在的时光。
「好久不见了，洁如。」立昂戴上蓝芽耳机，一边讲电话一边开车。
「嘿，睽违许久的老朋友回国，你就不能表现得再热情一点吗？」梁洁如笑了。
「我知道你回国了，那可是上个月财经界的大新闻。金泰证券的女董座新官上任，想必公务繁忙，我就不便致电打扰。」
「我们都什麽交情了，你还跟我打官腔？我猜你现在应该刚『下班』，坐上你的老volvo还不到两分钟，对吧？」
「你是不是有派人跟踪我，不然你怎麽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他笑问。
梁洁如开心地笑道：「我要是有那麽厉害，早就转行当记者去了。我在以前经常碰面的老地方等你，限你五分钟之内赶到。」
「好，待会儿见。」
翟立昂放下手机，依约尽速抵达捷运站附近的伽南酒吧，一推开店门，便迳自走向吧台的角落。
果然，一个身穿俐落套装、蓄有波浪卷长发的美艳女子已经坐在那里，正在独酌。
「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他在女子身旁的空位坐下，点酒。
熟识的酒保朝他点点头，表示收到。
「你每次都点同样的酒，不觉得腻吗？」梁洁如开心的倾身向前，与他友好地相互拥抱了一下。
「这是习惯问题。」他也笑。
「说得好，最习惯的往往就是最好的。」梁洁如也回以微笑。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立昂深邃英俊的脸庞，两年多不见，生意场上的磨练让他愈发具有成熟的丰采。
「洁如，你变漂亮了。这样的打扮很适合你。」翟立昂由衷地称赞道。
「怎麽以前从没听你说过类似的赞美？要是你早几年对我说这些话，说不定我就不会决定出国深造了。」梁洁如刻意大叹，其中多少隐藏着她的真心。
「依你的个性，恐怕我设法挽留，也只会造成反效果，让你提早离开。」他们俩曾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
当时，她需要自由闯荡的空间，更甚於他的陪伴。所以他选择尊重她的意愿，放手，让她展翅高飞。
「这两年，我在普林斯顿大学进修也认识了不少人，还是只有你最了解我。」梁洁如精雕细琢的淡妆下隐约透出寂寞。
翟立昂没有接话，藉着举杯喝酒的动作掩饰这阵短暂的沉默。
再开口时，提起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伯父的身体健康状况有好转吗？」
她有些沮丧地摇摇头，「自从爹地二度中风後，虽然每天勤做复健，但医生说要维持现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刊的报导果然太轻描淡写了。我本来以为你最起码四、五年内不会回来，这次提前归国，如果不是你厌倦了消遥的日子，就是伯父的情形很不乐观，但我想前者似乎不太可能。」翟立昂如实地说出他的推测。
人似乎都是这样的，一旦从情人成为朋友，反而更能坦然相对；很多原本说不出口或是不能说的话，都可以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你总是可以轻易地看透人心，这是你最吸引我、也是我最讨厌的一点。」也因此，她才对他念念不忘。
「多谢恭维。」他适时止住话题，不想再就此深谈下去。
「没办法，谁叫我是爹地的宝贝独生女？他不靠我靠谁？」梁洁如明白他的想法，重新露出笑脸，恢复轻快的语调，「老实说，这两年我心里一直很惦记你，我会回来，也是想顺便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还是一样，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以上，公司就是我的生活重心，乏善可陈。」
「是吗？我从某个业界朋友那儿听到的可不只如此喔。她说创世纪的执行长连连有惊人创举，甚至还有风声说你想把营运规模扩大到儿童游乐场的区块。」
「你的消息真灵通，对你泄漏公司机密的人该不会是若霏吧？」
「立昂，把你的第三只眼封起来好吗？我觉得凡事都逃不过你法眼的感觉很可怕。」梁洁如调侃他，算是间接承认了，「前天我才约若霏出来吃饭，和大学同学久别重逢，她会谈起她的工作狂大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梁洁如始终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尽量不在对话中提及两人曾经拥有的一段过去。她很清楚立昂凡事果断不牵缠，包括看待感情的心态亦是如此。
「让你知道也无妨，我的确已经在进行并购案的相关评估。在两个月内，我一定要让董事会通过这个大型企划案。」翟立昂犀利坚定的眼神宣示着他的决心。
「你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个理想。」这是直述句。梁洁如的心再一次为他折服了，很高兴她唯一深爱过的男人依旧未变。
「在找到成功的方法之前，轻言放弃的人就是弱者。」
「为这句话敬你，乾杯！」梁洁如欣赏地举起高脚杯与他的杯缘相碰。
「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