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眼睛,隐约地在睡梦中听见了门外传来爸妈的声音,门底下细缝漏出微光。这麽晚了?谁在外面?谁又还没有睡觉?她不懂,爸爸妈妈为什麽总是在晚上还会亮灯着忙碌,却又不允许自己晚一点睡觉,爸爸妈妈都会用电脑,这次就是电脑的光线。
「这栋房子如何?很棒吧。」父亲笑着说。
「喜欢,你挑选的我就喜欢。」母亲撒娇地将双手绕在父亲的脖子後面。
「最近还有他们的消息吗?我好想跟他多聊几句。」母亲关切着某种事情,花芡短时间内无法明白。
「我也想跟小目聊一聊,但他已经转去大陆很多年,很难联络到人。」爸爸担忧地说着。
大汪汪地眼睛看着父母,很难理解他们的对话,妈妈为什麽站在爸爸的後面,他们在用电脑看什麽呢?我也要看,一定是好有趣的东西,他们才会在一起研究。
「爸爸?妈吗?」花芡闷闷地开口。
此时,父母们立刻有反应,母亲赶紧蹲下来看自己的小女儿,细心地用手指头滑过散发,帮忙弄得更加整齐一点。
「乖,早点睡喔,要不要妈妈陪着睡觉。」母亲赶紧抱起来,温柔地问着。
花芡点点头,双手拍着妈妈的嘴唇跟脸颊,对方一点也不介意,还故意装作要偷咬两口,所有的温馨景象完全进入父亲的眼里。
「不要紧的,我有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儿喔。」母亲对自己的老公说着。
「谢谢。」父亲半阖上眼睛,深情地望着母女两个人。
花芡窝在母亲温柔地怀抱之中,最喜欢的就是自己有爸妈,很多很多的朋友都会说,爸爸很坏,功课不好就会罚写字,或是没看到人影,而且妈妈有时候对弟妹很偏心,有事情就会找自己,没事情都会去抱抱妹,朋友们真的很可怜,哪像自己有着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妈妈宠自己,唉啊,不能再继续想,妈妈说过这是秘密,千万不能再讲了。
我今天跟爸妈一起睡觉喔,睡到闹钟响起来,没多久就被妈妈关掉了,我们三个人继续甜蜜幸福地睡觉,温热热气氛好舒服,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候。
「起来了,起来呢,花芡。」母亲赶紧把花芡叫唤醒来,即使很舍不得把小女儿叫醒,也得要起来,她不能再这样散漫下去。
「妈,我想睡觉,不要去学校。」花芡耍任性地喊着。
「不行,等一下迟到,你的小脸皮薄薄的,就会看到很多很多同学的眼睛看着你自己,然後会越来越讨厌上课。」母亲低声告诫着。
她把女儿的粉红色卡通棉被立刻收起来,这是她跟老公特地买的,小孩子长很快,也许没几年就会被淘汰,但是一想到女儿的童年只有一次,加上他们夫妻两个根本就不需要怀孕坐月子,前面几个月婴儿期的高消费,少掉一大笔开销,其实也不需要再省太多,他们错过了人生一种特殊转型期,就想要规划出更完美的幸福家庭。
花芡自己就能打理所有的细节,大片的落地镜子是从生活工场买来的,也一直认为照镜子看自己好不好是很重要的。
「妈妈,我去上学了。」花芡叫着,无助地看着时钟的陌生长短针,从来没看见自己这麽晚还没出发。
「好,记得要小心喔。」母亲温柔地亲着女儿的额头,外加给女儿挂着小便当,这是前一天晚上跑去便利商店买的组合餐。
花芡不安地踏上迟到路途,左顾右盼地发现,整条街上几乎都没有人,有点恐怖。
一直以来,她都在准时高峰期间走路上学,整条街都是同一个学校制服的男男女女,但这次就变得空荡荡的,不是很多车潮,就是陌生又高大的大人们到处走来走去。
「这不是花芡吗?」一名女人声音抬高音量。
她赶紧倒抽一口气,迅速地回头,却见着马路旁边,等红绿灯的摩托车群之中有着熟悉又陌生的大人,眨了眨迷惑的天真双眸,确定那着人是邻居。
「李阿姨!」花芡张唇大喊。
「乖,嘴巴真的很甜,你迟到了对不对?快点上摩托车,我要帮小孩送课本过去,你也跟着过来。」李大婶笑容满面。
花芡笑得很灿烂,圆润润地下额用力地点着,小手便一下子往李大婶身上摸,赶紧爬上摩托车,在陌生的引擎声音跟陌生的大人汗味之中,顺着车潮与马路,没一会就到了公立小学学的门口。
「花芡,怎麽自己一个人上学?」李大婶问着,一边热切地帮忙花芡拿掉安全帽,还有挂在摩托车前面麽小红书包。
「喔悠悠,这麽重的书包还自己一个人提着,不怕这小肩膀坏掉吗?你的妈妈还真是坏心眼,一点也没打算疼着乾女儿。」李大婶摇头叹气,说话宏亮又有美好的娇嗓,内容却充满着辛辣口感。
花芡抿抿唇,小黑眸充满着不解与疑惑,双手接过自己的小红书包,看着李阿姨圆润润又充满着热气身体。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爸妈亲生的,所以才会这麽可怜,别人都是把小孩子当作宝,花芡却是被自己的爸爸妈妈遗弃,人家的小孩子都是别人送得上下学,而你却都是自己走路,真是可怜。」李大婶摇头叹气,说完之後,发现花芡愁容满面,赶紧张口微笑,多讲两句话,声音充满着愉悦气氛:「别把阿姨的话当真,记得喔,没什麽可怜的,还不是有我载你安全地上学校呢。」
钟声响起,她彷佛惊醒过来一般,赶紧往学校里面奔跑。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那种骗人的,说小孩子是从垃圾桶内捡来,说是从石头跳出来的,谁会相信。
谁会相信!
花芡看着眼前很多的同学开始往走廊移动,很多人的目光开始看着自己,瞬间,惨白脸颊变得红润,赶紧低下头来跑去教室内放出包,教室内阴凉瞬间让她感到陌生。
原来,妈妈说千万别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别人,是因为人家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