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当晚，恒凡约我到一家西式餐厅，特地要我穿小礼服出席，虽然以往跟着父母参加一些酒会，可是我还是非常不喜欢穿高跟鞋，但似乎礼服不搭配高跟鞋就会少一股韵味。
「想不到你还会开车。」
「我总不能让美丽的小姐这种打扮坐野狼吧。」
等开胃菜前，我忍不住再给他一次称赞，毕竟请父亲指导我开车技巧时，我把车弄了一个大凹洞，从此父亲极力反对我有考照念头。
「那我们饭局结束後要不要早点离开，苏伯伯的车应该不能借太晚吧。」
「放心，苏伯伯让我明天一早再还回去就好。」
苏伯伯是恒凡父亲在台北的友人，由於恒凡家住台中，实在不可能从家里把车开上来，特地向苏伯伯商借。
「那就好。为什麽今天要挑在这里吃饭？」其实我不太喜欢在这样拘谨的环境下用餐。
「你以为我穿着这身西装很快活啊？还不是你从来只是裤装的打扮，我想看你精心的为我打扮一次。」
我笑开怀了，还让侍者前来关切，不由得恼羞成怒的盯着他。
「都是你啦，害我好丢脸。你想看我穿裙装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也会穿洋装啊，只是每次出去都是骑野狼，头发跟脸都得闷在安全帽里，摘下安全帽我准是花容失色了，你说我要怎麽为你精心打扮呢？」
「哈，原来如此，那以後我们多规划捷运之旅好了，还有冷气吹。」
「对，不要老是带我往山上海边跑，你都不知道我回家得花多少时间做修复的保养啊。」
「晒太阳是健康耶。」
「但是你会浪费我妈怀胎十月拚命吃珍珠粉跟燕窝的努力。」
「你跟雅文就是太少在户外了，有点麦色肌很不错的，流汗能促进新陈代谢的。」
「雅文的亲戚有开健身房，我们偶尔会去汗洒汗水。」
「在室内流汗有什麽好玩的，户外有太阳还有漂亮的大自然。」
「好，我不想跟你争论，我就是个不太喜欢晒黑还有流汗的女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请另……」
他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意示噤声，不让我再继续说下去。
「你只有两个地方不好，不喜欢晒太阳跟爱提分手。」
「我……」
「我说过，分开不要轻易提，对我来说我很认真经营这段感情，或许你只是习惯性的挂在嘴边，但是我听到会很难过，也不希望你让我养成遇到问题就选择放弃的个性。」
「好吧，我道歉，那是你的死穴，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就算你不喜欢也请不要说我不好，人通常不太能接受评批。」
「嗯，对不起，我知道你也有慢慢在改变，至少都陪着我上山下海的。」
他绕过餐桌走到我身边，单膝下跪拉起我的右手。
噢，不，他在干嘛？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亲爱的，抱歉，让你不开心了，我想告诉你，我是抱持着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心态在交往的，有一天我再向你下跪的时候希望你会开心的点头。」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後，拿出一条纯银的爱心造型项链，为我挂在脖子上。
「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圣诞快乐。」
我忍不住掉下眼泪，我感动却也迷茫，我和他交往数月以来，有甜蜜也有争执，似乎比情人更贴近，就像老夫老妻一般，能即时了解彼此的想法，现在，我们几乎无法想像不能扶持的一天，没有对方的一天。
可是，我们有承担一辈子的勇气和毅力吗？
「如果开心，不能哭喔。」他用手指抹去我的眼泪。
我点点头，开心的时候还是不要多想吧。
在我们离开餐厅後，他决定带我到象山去看台北的夜景，我想那里应该又更冷些，很适合把我的礼物交给他。
「还好你够大胆，这里要是我一个人上来也会有点毛。」
「哈，我不是大胆，我也会害怕，但我平常都有做捐款，我想老天不会放任孤魂野鬼伤害我，让这个世界少一个善心人士的力量。」
他选了一个视野很棒的位置，脚下闪耀着大片台北的繁华。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我希望寒冷的时候，都有我带给你温暖。」
我在他脖子上围了一条长达两百公分的铁灰色羊毛围巾，一针一针紧密的织法，我不愿让寒风有隙可趁。
「这是你织的？」
「是的，沈岚出品，保证纯手工制造。」
「真的很暖，这是我收过最好的围巾。」
我推推了他的肩：「言下之意，我不是第一个送你围巾的人？」
「我收过很多条围巾，女生似乎很喜欢做这个，不过我只收过一条，其他的都有退回去。」
他把围巾也绕了一段在我的脖子，让我们依偎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温暖。
「收过一条？」
「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被人遗弃过，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她也送过我一条。」
女人就是喜欢在对方的心目中抢第一名的位子。
我的语气夹带着落败：「是喔，没看你戴过。」
他轻吻我的脸颊，神情似乎享受我的反应。
「这真的是我收过最好的。」
「是吗？」我无法相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答覆。
「我告诉你，她织给我一条土黄色的围巾，我发誓就只有在当天戴那麽一次，而且她当时每天都在我身边织，是用那种两排钉子的木头工具，你知道吗？」
我的嘴角擒起胜利的笑容，我知道那种编织，可以完成得很快速，但是空隙略嫌偏多，而且土黄色就让我无法想像他围在脖子上的模样。
我想我在做工、质量、颜色都大获全胜，弥补了刚刚油然而生的缺憾。
「但是她没有生气吗？」
「我告诉她，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珍藏，我怕弄脏它要好好收着，而且她看到我围上的那个瞬间也笑到直不起腰。」
「她的就好好收藏，我的呢？」我鼓起腮帮。
「我会让它物尽其用，并且好好的保护它，我相信你不会想把这麽实用的东西丢着不用吧。」
「好吧，算你识相。」
「接下来我的人生，只会有这麽一条围巾陪我渡过每一个冬天。」
我知道他会的，他允诺过我的，只有婚姻还没实现。
我轻轻地吻在他的唇畔，我通常只喜欢给他这个吻，唇与唇磨蹭的滋味足够我心跳不已。
「你知道吗？现在，我无法不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