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到过去的未来
我彷佛是一个误闯时空的旅行者，
在这趟旅行里，
从未来了解了过去，
从过去看见了未来。
而目的地中的每一个人，
过去都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而我现在所身处的未来，
并不在她们的过去里。
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这点很奇怪。
我前面有说过，我总是在感觉饿的时候，就会去回想上一餐吃了什麽，又那些食物现在已经变成大便点点点……。
而我的上一餐害我拉得有点虚脱，所以那些食物应该已经被冲到某条污水管去了，肚子因此被清空，所以我又饿了。
还不到五点，这时间很尴尬，刚好卡在下午茶结束跟晚餐时间的中间。如果我现在就把晚餐搞定，那麽我大概九点左右就会饿了。九点又是个尴尬的时间，它介於晚餐时间结束跟宵夜之机，如果我在九点就吃宵夜，那麽我大概半夜一点就会饿了。半夜一点依然是个尴尬的时间，它介於第一顿宵夜也第二顿宵夜之间，如果我在一点………
对不起，我废话了。
考量了一下，我决定先饿个一下子，毕竟这种时间吃饭会让我以为又回到当兵的时候。
姚玉华的脸书很好找，就是她的名字，就是她的照片。
几年时间没见，她并没有什麽变化，不过似乎变得喜欢自拍，而且去了很多地方玩，她脸书上的照片有两千多张。
其中有一本相簿，全部都是她跟一个男的抱在一起紧贴着脸的照片，不过她的感情状态是单身，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绪。据我所了解的她，交男朋友的时候是不吝啬让大家知道的。
这表示她刚分手，来不及移除相簿吗？
还是那个男的跟她的关系并不是男女朋友？如果不是，那怎麽会这麽亲密地紧贴着脸呢？
我是想太多了，我觉得。而且那不关我的事。
不过我现在正考虑着是不是要去找她，所以这点我必须考量一下，否则如果真的见到她，结果被她身边的人误会，我可能不知道该怎麽解释。
「我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只是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顺便跟她说声谢谢和对不起。」←要这麽说吗？我猜没几个人听得懂，就算懂也不知道为什麽我要这麽做。
我上了车，打开导航，在车阵中慢慢地前进，下班时间到了，路上的车明显地多了起来。台南的路都不大，街道规划也不算整齐，但不知道为什麽，我一直觉得这里有一种亲切感。(当然台北的规划也没多好，而且我身为台北人，我也觉得台北市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不管是人或是整座都市的氛围都一样，没什麽亲切感。)
我没有跟姚玉华到过台南，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没什麽机会。
但我跟余涵香来过，在一起没多久的一个周末。也没做什麽，就吃吃喝喝，然後陪她回家看看家人，但我没有进去，我到了市区的百货公司闲晃，然後打了通电话告诉她我要先回台北了，电话里她的声音明显地有些失落。
後来我问她原因，她才告诉我，她不知道为什麽我不愿意去她家。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我之所以会先离开，是不想给她压力，让她在陪家人的同时还要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无聊，所以才先离开，让她好好地待在家里。
经过沟通之後发现，我是她第三任男朋友，但是唯一一任她愿意带回台南的。这代表她对我的一种认可，她希望我可以跟她的家人认识。
为此我感到抱歉，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到目前为止，除了已经论及婚嫁的刘雨青的爸妈之外，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朋友的家人，顶多只有讲到电话，而那个人是余涵香的妈妈。
余妈妈很好客，我没见过她，但在电话中的她让我感到很温暖。她要我一定要去她家玩，她会烧一桌好菜等我，如果我爸妈愿意，一起来最好。
这样的盛情难却，我答应她一定会到她家去作客。
但後来还是没有成行，因为我跟余涵香分手了。
恒豪说他不知道我为什麽会喜欢余涵香，「纵观你交过的女朋友，余涵香是最没有特色的一个，怎麽你会喜欢她？」她说。
「喜欢有理由吗？」我问。
「当然啊！」
「你交过的女朋友，你都可以说出为什麽喜欢她们？」
「当然啊！」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如果你说得出为什麽喜欢一个人，你就一定说得出为什麽要离开他。」
「这种老梗话就别拿出来屁了，根本就是一句鸟话。」
「………呃………」我愣了一下，「说得也是。」
「人没那麽完美啦！感情要成立与破裂都肯定有原因的，会喜欢一个人一定是看到什麽吸引自己的地方啊。会离开也一定是有什麽过不去嘛。」
「是啊。」我点点头。
「所以她到底有什麽优点让你喜欢？」
「嗯……」我思考了一会，「好像都是优点，我在她身上没看到什麽不能接受的缺点耶。」
「这太夸张了吧？」
「如果硬要挑剔的话，那大概就是她的胸部只有B罩杯吧。比姚玉华小很多。」
「干！你个色胚！」他说。
但我是说真的，在我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余涵香真的没什麽让我不满意的地方，除了比较罗嗦一点，会要求我不要抽菸，要求我不要喝酒，要求我不要开快车，要求我不要乱花钱要懂得存钱，还有跟我朋友出去的时候比较内向不容易跟他们打成一片之外，其他的她都做得很好。
简而言之，她是个好女朋友，也应该会是个好老婆。
既然如此，为什麽我们会分手呢？我说过了，是她放弃了我。
原因很简单。
第一：她对自己没信心，她觉得自己不够好，我不会喜欢她很久。
第二：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姚玉华。
「我总觉得你飘来飘去，我抓不到你。」她常这麽说。
「我并不出色，为什麽你会跟我在一起呢？」她常这麽说。
「我觉得自己越喜欢你，就越觉得对不起她。」她常这麽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好吗？」她常这麽说。
这些话我听很多次，也跟她沟通过很多次。但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吧，别人总是比她自己重要，自己永远不比别人好。
没错，她确实没什麽特别出色的地方，她长得清秀，但跟漂亮沾不上边。她身高差两公分就一六零，体重在四十七公斤上下震荡，身材普通，走在路上绝对不会注意到她。她没有什麽特别的专长，也没有什麽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恒豪问我，我还真没想过为什麽我会喜欢她。
但这是重点吗？我觉得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我喜欢她，而且我确定就好，不是吗？
我跟她在一起一年不到，本来说好要在一周年那天吃大餐庆祝的，却在那之前大吵了一架，当下我觉得那件事很重要，但後来想想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
那天我到恒豪家跟几个朋友打麻将，打到半夜精神不继就先回家了，在路上恍神了一下，一不小心车子撞上了分隔岛，车子一百八十度转了半圈，人没事，安全气囊救了我，却也让我呛得眼泪直流猛咳嗽，我毫发无伤，但是心很痛，因为那是我一直以来都很细心照顾的车子。
改装厂的朋友笑说我的技术高超，连撞车都能撞得这麽平均。车内六颗安全气囊全爆，前面的水箱破了，钢梁也凹了，进口的改装左前轮圈撕开了一角，其它全歪了，很好用但很贵的煞车组也坏了，整部车除了车顶其他全部都要烤漆跟钣金，玻璃就不用讲了，「你到底开多快？」他问。
「不知道，精神不好恍神了一下就上去了。」
「干！我看这至少时速八十公里没煞车硬骑上去的喔！」
我要求把车子回复本来的样子，他说：「确定要修吗？真的要不少钱喔！」
他建议我去买一部新的，但我不要，那是我很喜爱的车。
余涵香不让我修车，她说听到我撞了安全岛，心脏都快跳停了。希望我不要再玩车，买部简单的车可以开就好，而且要答应她从今以後都不能改车。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当时我根本听不进去。
她讲了一个晚上，我觉得很烦。她越讲，我越不听，後来脾气好的她也生气了，我看她生气就越拿捏不住自己的火气，後来我爆走，讲了一句不太好听的话：「车子的事你这辈子管不着。」，然後甩了门就离开她住的地方，搭上计程车回家。
冷战了几天，她没跟我联络，我也没打电话给她。
後来我想想那根本不是什麽大事，而且她是关心我。这件事错在我，我应该跟她道歉。
我拨了电话，她接了。我道歉，她只说了嗯，就没再表示什麽。
我还是去接她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跟平常一样。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我以为。
一天晚上，距离我们交往周年只剩没几天，我收到她的mail。
一封分手的mail。
亲爱的凯任：
我想了很久了，这阵子。
从你车祸之後我们吵了那唯一的一架，我开始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你。
我不喜欢抽菸的人，但你是。
我不喜欢喝酒的人，但你是。
我不喜欢你开快车，但你总是开快车。
你挑战了我所有的底限，而且全部突破，无一幸免。
我心想，既然你这麽喜欢车子，我应该尊重你的，但我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尊重，你又怎麽能不尊重我对你的担心呢？
所以，应该吧。我想我不适合你。
那天你甩了门离开，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坐了很久。
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我怕你又对我凶，那会让我的眼泪掉不停，即使我不会让你发现我在哭，但我知道自己会很心痛，很伤心。
我在台北没有朋友了，如果你不理我，我能找谁呢？
我打了电话给玉华，响了几声，她接起来了，将近一年没联络，我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哭了，停都停不下来。
你应该懂得吧。我就是这麽脆弱的女孩子，我也希望自己是坚强的，但我除了尽量让自己独立一点之外，我心里的脆弱一样没有改变。
我好想念玉华。好想念以前那段日子啊。
那天我去找她，她变得比较开朗了，或许时间也过了吧，她似乎放下了些什麽吧，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裂痕就像旧伤口一样，一不小心太用力还是会流血的。
我们坐了很久，却没有聊很多。她问起你，我说你很好，我们都很好。
接着我问她能不能再继续当好姐妹，她给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想她依然恨我，也依然恨你。
凯任呀。
我们………就到这里吧。今天，今晚，这个时候。
没意外的话，我会辞掉工作，然後回到台南去。我就像只迷路的小白兔，闯进了台北这个大森林里，而现在，小白兔累了，想回家了。
你要保重，好吗？
涵香
*你挑战了我所有的底限，而且全部突破，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