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抬眼瞟了翠程一眼,再看向青衫男子,随後甩动长尾,头也不回地纵身离去。
「啊……我知道了!」青衫男子恍然击掌,见九尾狐离去,赶忙追上,急道:「等等!」
轩辕铭蹙起眉宇,提步跟了上去。
来到树林间,九尾狐眸扫四周,这里到处都是猎人放置的陷阱,可是青衫男子却未发现,直直追了过去。
树影自树叶间映下破碎的灿影,九尾狐伫着不动,视线落在朝自己而来的青衫男子身上,蓦闻「啪」地一声响,在这沉静的树林中特显突兀,伴着声响而来的是他痛苦的惊吼声。
「啊!」青衫男子痛呼一声,往後扑跌,剑眉痛拧,双臂环抱住被捕兽夹夹伤的腿。
「少爷?」翠程惊呼。轩辕铭见状,眉眼一颤快步上前。
「你、你们都别过来,这个地方放了许多陷阱!」青衫男子用劲将捕兽夹扳开,朝他方掷去,一股血腥味顿时漫鼻。轩辕铭见状,忙不迭提步上前,他长指一竖,成剑指状,於伤口上拂过,便见淡光跳耀於上,血已於瞬间凝结止住,唯布上淋淋鲜血未乾,仍贴伏在青衫男子的腿上。
「你小心点。」轩辕铭略带责怪地睇着他。青衫男子乾笑几声,挠着发站起身,随後蹙眉慎视四周,後而阖眼轻动唇瓣,自口中悠悠喃咒,但见一道炫光刺白,骤然绽放缭绕树林,树枝像是具有意识般,以他俩为中心点,一阵如波散放的摇曳,由近至远,绿叶相叠摩娑,发出沙沙声响。
见状,九尾狐怔愣看着,心中难掩惊奇。
「刚才真是危险,小狐狸不用怕,过来好吗?」青衫男子笑得一脸熙和,如阳光一般灿烂迷人,可九尾狐却只是皱了皱眉,一甩长尾,转身欲离。「呃……等等!」
「你又何必……」轩辕铭伸手捉住他的肩,拧起的剑眉道出他心中的不满。「别忘了长老的预言,他很可能是你的劫。」
「哈哈哈!你还真信呢,唉!长老说的话不一定准,失灵的次数不知凡几,更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那家伙……」青衫男子话突顿,眉间色彩稍微黯淡了些,他抿抿唇,话语略显乾涩:「反正只是只狐狸,我又能怎麽样?」
「你呀……」轩辕铭无奈摇头,轻叹:「又有谁对你说了什麽话?」
青衫男子瞅了他一眼,耸肩道:「没什麽!不同你说了,我要去找那孩子玩!」语落,他提步往九尾狐离去的方向跑去,翠程见状也追了上去,直至青衫男子停下步伐,才慢步靠近
「少爷何必待他这麽好?」翠程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九尾狐道。
「你不知道,金色的狐狸难得,更何况具有神只之息,定是坠入凡间的神狐。」青衫男子扬唇绽笑,可那笑容隐约带些心事。
「神狐?可是未听过神狐族人有谁的孩子不见的啊?」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青衫男子挥挥手,凑近翠程耳边,压低嗓音笑道:「一定是私生子啦!」
九尾狐毛茸茸的耳朵一摇,步伐瞬间顿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术奔了回来,由於青衫男子没想到九尾狐会这麽做,是以那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他俊脸一歪,侧颊上沾满泥巴。
轩辕铭神情冷冽,但见衣袂一摆,一道火芒射出,然而尚未触及九尾狐,就让青衫男子反手一遮,化为无,他朝轩辕铭笑道:「我没事,别伤他。」
青衫男子揉了揉脸,转眸看向九尾狐,然而一个凝睛看望,见九尾狐如人类一般以双脚直立,神情傲然地看着他,青衫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爱的孩子,还未幻化人身,竟也学起人类双脚走路。」他视线垂下,突咧起唇角笑道:「原来是个男娃。」
九尾狐闻言,彷佛有些恼怒地将前脚着地,矮下身子,抬首瞪视着他。
「可爱的孩子,你有名字吗?若没有,我给你取名字可好?」青衫男子缓步上前,眼看双手就要将他抱住,孰料脸颊又被他的尾巴给扫了一道,不经惊呼失声。看轩辕铭担忧上前,他又回以摇首,眼神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我已经九百岁了。」九尾狐低沉的嗓音透露出心中的不满,他眯起挟长魅眼,冷啐一声:「不管你们是谁,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的好。」
「九百岁了?那怎麽还是化为狐狸身?」
「再不走,待狐王出面,你们可就危险了。」
「唔……九百岁还未幻化成人?」青衫男子自动忽略九尾狐後落的话语,眸子一转,忽地击掌道:「你果然是天界神狐!神狐不似一般妖灵年满百岁就可化身为人,神狐与神只相同,得耗一千年才有可能化为成人形态。」
九尾狐闻言眉毛一蹙。
「孩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说你们的狐王在哪?带我去见他,我去同他说说。」青衫男子长指一卷,九尾狐登即遭一条细长光芒给捆了住,随之又让看不见的力量给卷了几圈,正当他感到晕眩之际,自己已躺在青衫男子的怀中。
九尾狐未因如此感到惊慌,反倒沉下心底的恐惧,凛声道:「你要干嘛。」
「带我见见你的狐王就好。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九尾狐眯起眼眸不语,正当他欲挣脱之际,突闻远方传来一道轰然巨响,伴随着浓郁且骇人的狼妖之息,震地连天。
「糟糕!是狼族!」九尾狐纵身一跳,欲赶到前方狼烟伸起之地,然而足方落地,身子就被青衫男子给捞了起来。「翠程!」
翠程闻声当即明白青衫男子的意思,他双臂一展,瞬间由人身化为翠绿凤凰,青衫男子见状身形翩然跃飞而上,他看了轩辕铭一眼,只见轩辕铭蹬足而起,双足点於翠程羽背,身姿微低。
翠程一展双翅直扶而上,速如追电,疾迅之快,使得划颊的风带有几丝锐利。不知待了多久,隐约可闻阵阵腥味自下方乘着空气扑鼻而来,还有一股妖气波动。男人垂首一看,见漫山的狼、狐屍身,尚可见成群的狐狼对峙互殴,那妖气成波,一阵阵地蔓延开来。
「怎会这样!」
「近几年狼族时常对我族挑衅,倒没想到今日真起了冲突。」九尾狐抬头觑了青衫男子一眼。
九尾狐唇方启,尚未开口,突见青衫男子和轩辕铭便纵身而跃,自空旋了一圈,身姿雅逸地缓落至地,站於两族之间。
「唰」地一声,青衫男子甩动衣袂,轩辕铭口喃咒音,霎时,一道炫白光芒自他俩掌中绽放而出,那光之强劲,让人不敢直视,强烈的浩然正气一波波地狂绽而放,猛烈的气旋以他俩为中心扩大,但凡沾染上那气流的众生,身子皆无法动弹。
「你是谁?」狐王与狼王不约而同地朝他们问道,却见青衫男子只是笑了笑,轩辕铭神情淡歛不语,未回答他俩问题。半晌,青衫男子摩娑下颚,神情带有疑惑地问:「你们为何争斗?」
「干你屁事!」狼王剑眉斜飞,龇牙怒目。
青衫男子挠挠发,神情有些慵懒随意,他轻轻举起手臂,朝狼王一弹指间,便闻「轰隆」一声,狼王已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给撞上了山壁,还可见细小碎石自山壁上滚落而下,霎时间,大家对於这名陌生的男人肃然起敬。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这长久不变的道理。青衫男子的灵力不可小觑,须臾间,就将两族人马箝住了动作,一弹指,便把狼王击飞至山壁上,且看他的神情,丝毫不费劲,他……到底是谁?
青衫男子收了术,那似生来就挂在唇边的笑容,也在此刻缓敛了下,他剑眉隐约蹙起一小折,一股难以形容的威态由身而发,男人扫了狐王和狼王一眼,嗓音平缓无波地道:「何事相残?」
「乃因狼王毁约,带着众多狼子擅闯狐区,欲占地为王。」因明白此人能力远远超过自己,狐王拱手作礼,语气明显带着尊敬。
「乱说!分明就是你这只死狐狸阴险狡黠!过去还说什麽敬重我是大哥,让了我挑块灵气盛旺的好地,谁知道你推荐的地竟是个火山地,灵气是很旺盛没错,可每几十年火山就喷发一次,好不容易建起的家园便什麽都毁!」狼王拍拍衣上的碎石,气愤地跳了起来。
「那也是近几百年才如此的,数千年前那山头有温泉不是?你们享受了数千年的好命,这火山爆发後,就来抢我这的土地了!」
「哪来的抢,只是跟你借个地方小住,等火山歇下我们又会回去的!这麽多年都如此了,就这几年你突然说不借就不借。」
狐王斜飞的眸子一眯,哼了声道:「那还不是你每次来都放任自己的狼群,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狐狸。」
「哪来欺负之说,分明是你的子民在那排挤我们,对我们不友善。」狼王说着攥起了拳头作势要打,孰料拳头未落,就让青衫男子瞬间握了住。
「听你们所言,过去感情应当不错,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何不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淡淡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轻柔,青衫男子唇角由平转扬,双眉舒开成一抹悠逸的笑容。徐风飘起他青绿色的衣袂,配上眉目中的神韵,就像大地一般温暖清新。
「如、如今败在你手下,我……不如就让你做老大,我就只信服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让这男人做王,他也信服。
狐王闻言,斜眉一挑,也依言点头道:「不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与我两实力相差悬殊,我们都无异议。」
「不,我与你们不同,对修仙并无迫切的需要,更不会滞留在此。」说罢,青衫男子狭长的指抵住了额,阖眸凝思一阵,众妖虽有不解,却未开口说话。
轩辕铭见状,唇梢悄悄上扬,他阖起双眸,进入静冥。
这静默的时间,就像指掌抓住的风,待许久之後,掌中的风,已随着指间流逝,抓也抓不回来,直至太阳倾斜,影子伸长,他俩才堪堪睁眸。
「抱歉,适才我俩出了神识,同大地之母讨论了一段时间。」青衫男子唇角噙笑,那笑容如日阳一般,温暖抚人。「大地之母愿意另辟一块区域作为你们两族的据点,更将火山上的灵力转移。不过先决条件是,你们不可伤害对方,更不可伤害他人,也祝福大家能够早日修得正果。」
「大地之母?那是……」众妖听闻不明意思,交头接耳交换意见。
「此世界初开的传说,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青衫男子转首看向他方,那是太阳照映的方位。
「知道,这世界是由日月双帝所创造的!」
青衫男子看了轩辕铭一眼,只见一直静默不语的他,也掀了掀唇,沉稳地回道:「这世界虽是由日月双帝所创,但却是由大地之母与众神只照顾着,其中的大地之母,其实是一股能量,於这世界创造之际,便生於此世界,若说有形,便是大地,若说无形,便是一股能量光团。」
语至此,躲在一旁的小狐狸突然开口问道:「能量光团?可是如太阳一般?」
「相似却又不同,倘若如太阳一般,只怕大家早已烧熔了。」青衫男子阖眸浅笑,双臂蓦然展开,在此瞬间,一股清风送暖,拂动绿叶枝桠,发出了舒服的飒飒声响。
风再过,如柔软丝娟抚挠大地,让大地青草成一波盖过一波。轩辕铭抬首看向斜阳,嗓音沉缓地说:「你们感受看看,这流动的风就是能量,这新鲜的空气也是能量,就连地面的震动、火山的爆发也是能量,虽然看不见,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既然看不见,那为何你们……大王能和大地之母说话?」躲在另一边的小狼闻言,也禁不住好奇发了问。
「别称我们为王,我们并非你们的大王,我们只是……」青衫男子话音转淡,未有落下,好半晌才续道:「其实大家都能和大地之母说话的,你们静下心来,定能感受得到。」
「听您俩说话玄之又玄,不知您俩的身分是……」狐王明白他们无心带领大家,是以称谓没有改变,但语气里的尊敬无减反增。
青衫男子闻言又是一笑,他与轩辕铭对视,忽地撇撇唇,叹道:「也罢……就让你们知道吧。」
青衫男子双眸柔和成弯,无半点作势之态。「他是轩辕铭,也是大家所称的日月双帝,其中的日帝,而我是月帝──轩辕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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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浓雾弥漫,天可见一丝裂缝,透出白芒,其余让靉靆的昙云遮掩,尚未托出。
「哈啾!」一阵凉意,夏辰绍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睁开迷蒙的眼,眼前只有白蒙,哪还有什麽日月双帝?
夏辰绍伸了个懒腰,睡姿不佳造就身子有些酸疼,他缓缓起身,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让露珠酿湿了。他凝眸朝四周看望,只见前方仅剩潮湿的木材,却不见之阳的身影。
「之阳!」夏辰绍心下一惊,忍不住扯嗓大喊,其音略微沙哑,回绕树林阵阵。然而喊没几下,他喉咙一阵痒意,不禁咳了数声。「糟糕,好像感冒了。」
可恶的之阳,到底跑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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