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輕愛 — 00,只是想笑。

正文 輕愛 — 00,只是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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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谢苡宁庆幸遇见他,因为他所以有了转变。固执、矛盾和冷漠,像是冰块一样,溶解,缓慢而毫无疑问地。

「你变好多,真的。」谢苡宁没有回答,望着李昂翔时心里的念头是,这大概是她看过他脸露出最严肃认真的一次,然後闻见淡淡花香,儿时的气息什麽时候晕染开来。

还记得捉人游戏吗?还记得躲猫猫吗?那是他们俩人和附近的小孩在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欸,为什麽不抓我?」她问

「嗯……。」扯起他那天真的笑容,没回答。答案最终在他心里吧

数来过了好久,这些日子却是浮光掠影那般闪过,当时的自己如何想,早已被时间的河冲走,一丝丝仍留在旁的孤独,几次泛起滔天巨浪,却已然被剧烈纠结着矛盾压下逼迫自己不去再想,所以至於现在像是逃避的心里,只是因为倦了这些。想捻断思绪的线,毕竟当时的自己已经不存在了,重翻起这一切就能改变吗?

「怎麽啦?」叶澄突然地拍她肩,掌心被紧握得揉碎的叶洒落一地,也像对无奈的放手

「你也知道我不是第一天这样。」

「不过,你的个性是天生的呢,还是後天改变的呢?」谢苡宁笑而不语,望向远方像在想着。叶澄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单纯得几乎让人触手可及她的真心,谢苡宁跟她较熟稔的原因在此,比起其他同学,更简单说就是她跟大家都是朋友。

「走,我们去走操场。」她拉起谢苡宁的手向那去,这是所谓体育课规定的热身,一群一群漫步在操场上活像抢糖果的小孩。然後在李昂翔那群前停下,跟着一起走,其实也没说什麽,快要走到第二圈时,突然有人把原本跟李昂翔同行的两人拉去打篮球,结果这群就只剩下谢苡宁、叶澄和李昂翔三人,叶澄倒是眼珠子转又转,问道为什麽李昂翔没跟去,他只是笑笑地说有人帮他「卡位」,这词惹得叶澄乐的很,还说又不是餐厅。

「总有先来後到之分嘛。」是吗?这句话遽住谢苡宁的心头

「那我要最里面靠窗的位子。」叶澄继续说

「座位已满,还有询问需酌收九成九服务费,谢谢。」他还作势要伸手收服务费

「小气。」

「……你怎麽都不说话?」他大概发现谢苡宁的沉默,楞了几秒,神情突然像静了下来,看向谢苡宁

「很多人这样说过。」谢苡宁缓缓地说,冷情从字句间散开

「习惯就好啦。」叶澄这样说。补充一点,谢苡宁是叶澄开学第一个交的朋友,因为就坐在隔壁。李昂翔则是坐在谢苡宁前方。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单纯的思考下无情地压着一个致命点,像表面似乎轻柔抚触却用力扯着皮肤,深至内纠扯。

习惯吗?老实说有点困难。挂着笑容的一个旧时的青梅竹马,隐没在不告而别的难过中,甚至没有消逝的,眼前是面貌仍不变几分,却多带了几分冷情的她,李昂翔心想。

似乎没有能更贴切的话来形容了,他觉得她搬家之後很莫名的变了一个人。中间没有联系,没有电话没有一封信,连个消息都没听过,就留下空荡荡的房屋,那铁门硬生生的关闭像当时隔阂住两人,站在庭院回忆搬家以前的种种,一阵风的吹得悲从心来。心内刮起强风,好像再也站不住,第一次不明白,後来才知道原来,这是空虚。

「妈妈,什麽时候可以再见到苡宁?」

「这个…妈妈不能给你保证。」他的母亲弯下腰抚摸儿子的头,他则带着失望的神情走了。反覆问过许多次,答案当然是无疾而终。

一个习惯是当时就每天站在门口前盼望,盼望着她的身影,笑笑地出现,然而没有等到过。时间缓缓的走而那抹留下的痕迹却越深刻的说明--她不会回来了。虽然意识到自己脑中的想法跟希望是背道而驰,甩甩头不去想,仍然痴痴地等。等什麽?等她回来。

倒是那在庭院的花开了,一日他发现时,索性坐下来,抚摸在修饰过的草地上的痕迹,呆愣望着花,直到想起他都快把花看穿了,才在徘徊着无语的宁静中起身离去。

*******

「请翻到课本第……」天空飘着几朵懒洋洋的云,远远地在天上睡午觉,就像谢苡宁对於课堂的心情。

你好像不怎麽说话?

为什麽要说话?

因为……上课很无聊。

喔。

我们之前认识吧?小时候。

我还记得。

那时玩捉迷藏你还把小妹妹吓哭。

……(沉默)

她找不到你啊,从来没人找到你过哩。最後不都是你自己出现的?

但是你有找到我过。

可是那是无意间发现的啊。

一样。

「五年了。」

「失去意义了吧。」她叹了一口气,然後撑手靠窗,像是不想再去思考。

「什麽?」

「过去就过去了。」不带感情的,剥开初结痂的伤口。

「那位同学,请把李昂翔的魂拉回来,因为它现在在外面游荡。」这堂课的老师大概发现一直上课很认真的李昂翔分心所以叫了他。

「喔,没事,我在……拯救一只虫。」他还不忘面带笑容

「有同情心,很好。应该没有让你忘了现在的时间吧?」他用惯用的细棍子在空气敲阿敲的,一副不打算停手的样子,就像连带反应震动空气,连坐在後面的谢苡宁都想伸手去扯开,止住那让人不舒服的无声的敲击。

然後就这样因为老师的「关切」就这样话题结束在这样的点上。断了线的连结。

那天的天空像说着悄悄话,轻轻浅浅的蓝,云在天角失去踪影,云痕是她勾起仓促的脚步。还记得大概。国中後谢苡宁和蓝霖叡的交集,第一次是这样开始。从他把纸条塞在笔管里若无其事地递给她,只是字迹对彼此而言所起的陌生的隔阂,并没有随着久了而真正解除,只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说不上风淡云清,埋首在假装的忙碌中,向来如此已经习惯了吧。

放学回家。反手轻轻带上门後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在漆着米白色的空间找到一个答案,但是没有。缘份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也许是有几分想他——李昂翔,可是回忆里却总是会浮现出她父亲的脸,无可避免,无疑的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荷,积在心底扫不去的阴霾,然後到最後选择连他也不去想。残忍但是必须在其中放手。

也许真的没有人教过如何保护自己。只能在一切中挣扎、凭感觉。而沉默是一种语言的隔阂。隔了时空隔了整个世界,像是从来就不是在舞台上表演的人,你看不见,却也狠狠地嘲笑,边学边表演,只是想跳脱,戴着虚伪的面具然後笑着说没事、真的没事。

然後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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