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普普珍 — 4. 死刑

正文 普普珍 — 4. 死刑

isLoveatenderthing?

爱情是温柔的吗?

itistOorough,

它太粗野

toorude,tooboiSterous,anditprickslikEthorn

太专制、太蛮横,就如同荆棘一样尖锐

-莎士比亚’’罗密欧与茱丽叶’’

那感觉就像走向悬崖,无论你多麽努力,你还是会无法控制的往悬崖走去。即使你知道那会害死你。就像水手听见了人鱼的歌声,划着船往瀑布前进,唯一的差别点在於,你是清醒的,因此当你摔得粉身碎骨,只能责怪你自己。对我而言,我就像被判了死刑,而敲槌定裁的人正是路卡斯华森,我知道很多人说爱情五味杂陈,但我也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的爱情,只会有一种味道。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再见到路卡斯,我是不是就能忘记他,但这几天他一直不断出现在我的橱窗前,就像他之前一样,手里拿着笔记本写个不停。

即使你知道自己陷得越深,最後伤口就会越大,但你还是会一直不断的陷下去,就像慢性自杀。

星期一时胖警卫的儿子陪他一起值班,那天来的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一对情侣、一个老太太,还有路卡斯华森。路卡斯还陪了胖警卫的儿子玩了一会儿。他戴了一顶深茶色的贝雷帽,我还记得那就是他第一次出现时戴的那一顶,他的蓝色眼睛在他蹲在地上陪胖警卫的儿子玩时隐约被帽子盖住,我这才发现我多喜欢蓝色,他眼睛的那种蓝色。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知道这是什麽感觉。

路卡斯一直待到下午。当胖警卫带他的儿子下去楼下买东西吃时,他又重新站在我的橱窗前。

当他认真的盯着我看,我很本能的避着他的目光,只因为我感觉他的眼睛会把我灼伤,又或者,只是因为我害怕我自己会顺着他的目光越陷越深。我开始了一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演出及观赏的独角戏,戏中,我的世界天摇地动、分崩位移,而我得一个人去面对。

也许至今,逃避他的目光是我该做的事情。无论当我正视路卡斯的双眸时,是否会发生像故事中的浪漫剧情,无论时间会不会静止,无论世界会不会停止转动,或是否会发生任何神奇的事。

五点美术馆休馆之後,这一层楼就只剩下胖警卫和他的儿子。他们吃过从超市买回来的微波晚餐之後,胖警卫的太太才出现。

「我已经说过了!」那天晚上,我从橱窗里,听到胖警卫和他的太太大声的吵架。我试着搞清楚他们在吵什麽,但约略搞懂得只有一件事—胖警卫家的财务出了状况。

「你以为我是很想当警卫吗?!每天帮客人找失物、照顾在美术馆走失的小孩,你以为我喜欢这种烂工作?!」

「那你以为我喜欢去当银行员工,然後把孩子丢在家里面?!自从你辞职想要创业,到失败後开始当警卫,我们赔了多少钱?!这半年下来我们有多惨!你以为你现在的薪水有多高,那一点点钱补你捅出来的大洞的边都不够!」

「那你是以为工作很好找就对了!我快要四十岁了!能找到当警卫的工作已经不容易了,你竟然说为什麽不去换个工作,好像很理所当然?!」

「任何工作都比你现在做的要好!每天值夜班,换个工作有哪有那麽难!别讲的一副没照顾好孩子都是我的错!我也有我的生活要过!」

「我每天值夜班,如果你不照顾好孩子那谁要照顾?你是真的不明白我有多辛苦还是你在装傻?!」

「对!我就是在装傻,怎麽样!少把这一切都推到我头上,这明明都是你的错」

「莫名其妙!!」我听见胖警卫用我所听过最大的声音咆哮,震得我的橱窗都微微震动。

我原本以为胖警卫的太太会以一样的音量大声回嘴,但是她没有。她停了几秒,便生气的踏着高跟鞋走了出去,连手提包都丢在柜台上忘了拿。

胖警卫的儿子并没有被吓到,更没有哭泣,只是坐在柜台的椅子上,玩着他妈妈化妆包里的东西。我猜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音量、这样的语气,和他妈妈跺步离开的景象。我看见他小小的手上一道明显的烫伤痕迹,想起了昨天胖警卫小心的在他儿子手上擦着药膏,而胖警卫的儿子用着童语,像自言自语的说着:「因为妈妈不在家,我肚子饿想吃东西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胖警卫的儿子还跟他待在美术馆,他的妈妈没有回来接他,而胖警卫也还没到下班时间,虽然我想,就算他下班了,也不见得会带他儿子回家。他会带着他儿子去哪里?我一直猜却猜不到。

九点半胖警卫下楼去巡逻,而他的儿子则留在柜台继续玩着他妈妈的化妆包。胖警卫留了一盏灯给他,让他不至於怕黑。

细微的光线像是努力想传到我这儿来,但却在中途折翼。黑暗中,路卡斯华森的脸似乎又浮现在我眼前。我很後悔,但我还搞不清楚我在後悔什麽,是遇见了路卡斯华森,或只是在後悔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就像有人掐着你的脖子,每次路卡斯站在我的橱窗前,就好像有人狠狠的掐着我,路卡斯和我不只隔着那一片薄薄的玻璃,无论我心中有什麽话我都没办法和他说,没办法做任何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是不是会希望没碰到路卡斯.华森?!或是不是希望这一切全部都消失?!如果我能将这一切全部都抛到身後,全部不再去管,就好像它根本不存在,我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後悔?

忽然间,我发现胖警卫的儿子站在我面前,眼睛盯着我看。他不知道我也看着他,虽然我的眼神乍看之下尽是空洞。他的眼睛是纯净的颜色,彷佛容不下任何杂质。

「天灵灵,地灵灵!我要让你活过来!」胖警卫的儿子学着故事里的巫师,手里拿着他假装的魔杖。我仔细一看,发现他手中的细长黑色管子侧边,有一行烫金的金字写着「超强防水睫毛膏」。

他的举动似乎因为洁毛膏罐子变得更可笑,但此时此刻,我却由衷的希望他的咒语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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