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清晰,是首她很熟悉的曲子,忍不住想去仔细的听——
就快认清是什麽旋律,孙芍染在此时醒了过来。
「嗯?早安呀学姐。」手上的动作微停,在转头看见她醒来後,白濯桓朝她笑了笑,继续弹奏着。
「既然来了干嘛不叫我。」揉揉太阳穴,芍染坐起身子,看了看手表,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多钟头。
「我看学姐很累又睡得很不安稳,不好意思吵醒你,就想用点音乐帮你放松一下。」指下动作灵活地在琴键游移,同样的音符随着节奏快慢错落变换着,她确信自己听过这曲子,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瞥见她陷入自己的思考,白濯桓悄悄地把弹奏的曲子做了更换——
「你知道《忘叶》?」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但几乎天天听着的芍染马上就认出了曲子。
「学姐的手机常常放着不是?」
笑笑地回答着,白濯桓把旋律又换了回来。虽然可以很快认出《忘叶》,但对於也同样很熟悉的这个旋律,她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名字。
确信自己知道但怎麽也想不起答案的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一个人弹奏着而另一个人听着,重复再重复的曲子中芍染渐渐忘记刚才睡梦中的不安,注意力不知何时开始放在了钢琴前的那道身影。
越看着越是了解,他吸引人的地方,不仅仅是外型,他的确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
这样的感觉,让她也联想到另外一个自己不曾见过的人。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要我听你弹钢琴催眠吧?」发现自己在这样轻柔的琴声中又快唤来睡意,孙芍染赶紧出声打断。
「学姐很期待?」停下动作後的他看向自己的笑容,让她一阵恼怒。
「谁跟你期待了,我想赶快解决赶快走。」
心情一个烦躁,刚刚沈淀下的思绪又搅乱开来。
白濯桓从体适能中心推出了一台体重计,接上电源,摆了个请的动作,「那就开始测量吧!学姐。」
孙芍染这时候注意到他今天又戴了眼镜,镜片後笑眯的眼睛透着稚气的感觉,望着他又回到钢琴前,单手在琴键上敲打着不成调旋律的模样,总是被他给压着才没去想到,眼前的他其实也不过才18岁。
只是他笑得那麽开心,看得真让人有些不爽。
芍染站上了体重计,听着测量中的滴滴声规律地轻响,意外跟他随意敲打的节奏合上,终了的哔声拉回她的视线,望着显示萤幕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瞪大。
「喔?成果不错耶!」白濯桓不知道什麽时候凑到了她身後,同样看着显示萤幕。
「呀!」
背後突然的讲话声让芍染下意识地转头,愣住。
刚才她、她的嘴唇碰到的是……
「学姐,你吃我豆腐。」对上的是白濯桓一脸无辜的表情,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孙芍染跌退了几步,无法克制脸上泛起的热度。
「谁、谁吃你豆腐了。」气弱地回嘴,见他有往前的动作,芍染吓得又倒退了好几步。
「那你脸为什麽那麽红呀,学姐。」
明知故问……
瞪着他,答案哽在嘴边,但她说不出口。
「为了表示鼓励,我弹首歌送给你好了,学姐。」慢步走回了钢琴旁,态度轻巧的模样,对照自己的慌乱无措,对着白濯桓的笑脸,莫名地激起一阵她想唱反调的念头。
「什麽歌都可以吗?」
「嗯,我听过的,可以用钢琴弹的曲子都可以。」
「那……烧肉粽。」
在听到她答案的瞬间,白濯桓原本搁在琴键上的手一滑,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脸上很难得地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看见他的表情,芍染乐了。忽然有那麽一点能理解为什麽灿灿跟他老是喜欢语出惊人这一招;趁着他还没回神,她又接连抛出了好几个名字:
「酒矸倘卖无?」「两只老虎?」「豆豆龙?」
……
随着她念得歌名越多越怪,濯桓的表情越发的无语,尤其是在她念了一串儿歌而自己还没能来得及反应,又被她接了一句,堵得哑口无言。
「这麽多儿歌你都没有听过喔,你的童年还真无聊耶小白学弟。」
想要反驳,但自己在听到歌名的当下,脑袋的短暂空白让他自觉有些气弱。
「学姐真的想听这些?」
也不是被压着打的那种人,整理好情绪後,白濯桓重新把手放上了琴键,大有真的要照她所言的动作。
「呃……」看他态度认真起来,芍染反而不敢闹了。「选一首你觉得适合的好了。」
本来想点《忘叶》,但想起自己每次听完後有过的反应,再想到身旁有他,她决定还是别了。
耸耸肩,白濯桓想了下,手指灵动地在键上游移着,是刚才他弹的那首曲子。
「卡农……」
灵光一闪,总算想起名字的芍染盯着他弹奏时的侧脸,闭着双眼的他,嘴角不自觉地微笑,节奏转为较轻快的感觉,而他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淘气。
很认真地捕捉着他每一个随着节奏而转变的细微表情,白濯桓忽然转头看向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原本只在唇边的微笑绽开——
这次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真的可以用上了……
心跳失速的瞬间,孙芍染脑袋突然想起这个,然後庆幸着自己的浏海遮去了大半脸蛋,至少,表情不是那麽的明显。
一曲弹毕,但芍染被弄得七荤八素的神智还找不到回来的路,以至於一回过神来发现他的人就在她正前方……
「啊——」
「学姐,你的脸好红。」孙芍染看着他的手指伸向自己,摸上了脸颊,然後……
用力向外捏。
「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