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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写注意。
十八章
夜幕悄然降临，偌大的山寨内，随着打落的雨点，罩上了一股无可忽略的窒闷。
莹月居外，柳杏冷眼望着眼前的缕空雕花木门，喃喃道：「姊姊，因为你昏迷前的好意，她走了……」
「为什麽？漠鹰哥哥竟然为此而失控，南宫芷真有那种能耐吗？」抚着门缘，柳杏无力地跪坐在门边。「那我这麽多年的努力又算什麽？！」
她吼着，愤怒而狰狞的面孔却又在下一个显得孤单而无助。
「呵，他若是知道这只是一场骗局，定是不会饶了我。只要你醒了，这谎便圆不成了。」眼里霍然聚起了阴狠，柳杏起了身，「不──！我不会让你醒过来的，亲爱的姊姊。」
「你万万想不到吧？方才你喝下的药里，早已混入剧毒；这世上，再没人能和我争。呵……哈哈哈……」
恐怖刺耳的笑声悠悠地回荡在整个莹月居，教人为之一凛。
倏地，温文的嗓音自不远处响起，教柳杏浑身一震。「阴沉女，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麽吗？大木头喜欢的终究还是南宫芷。」
惊见在身後一脸不以为然的上官策，柳杏登时脸色刷白，「你懂什麽？」
上官策挑了挑眉，笑问：「那我又不懂什麽？」
「从小到大，活在另一个人的影子中，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你能明白吗？她总是在人前出尽锋头，而我呢？只能在最後得到她看似好心的唠叨！」
「但，她可是你这世上最後的亲人。」上官策说道。
「她根本不是我的亲姊姊！爹和娘相爱多年，但娘的肚子始终毫无消息；捡回了她以後，过了三年，我才出世……柳莹莹根本就是个不知哪捡来的野种，凭什麽和我争爹娘的宠爱！」
那些，原本都是属於她的啊──！她有什麽义务要忍气吞声？
多年累积的忌妒与愤恨，已经完完全全地扭曲了她。
「为什麽，娘只关心她……」柳杏紧扯着自己的头发，彷佛正承受着极为痛苦的压力。
上官策冷冷地看向柳杏，「在我听来，这不过是杀人灭口以後，安抚良心的藉口吧？」
「是吗……」不料，柳杏竟连反驳都没有，反而冷静得异常，缓缓地垂下了脸。
「杏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细柔而熟悉的声调令柳杏的心跳漏了一拍，抬起眸，映入眼中的是温柔依旧的柳莹莹。
「姊姊？」
上官策随便找了块乾净的地方坐下，等着这「戏曲」进入高潮。
他照漠鹰的意思，在柳杏离开莹月居後立刻潜入探查柳莹莹的状况，果然不出所料，柳莹莹中了剧毒，且已延至全身。
原来漠鹰早已猜想到，若凶手是柳杏，必会藉着照顾柳莹莹的机会趁机「圆谎」。漠鹰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南宫芷，呵，这该说是「偏心」，抑或是「信任」？
柳杏在他面前使毒，可真是大大的失策！他可是名符其实的「修罗鬼医」，就连已下了地狱之人，也能为其续命延年。
幸好她还有点良心，在莹月居外徘徊，还将罪证全盘托出，否则真要找起证据可烦人了。毕竟，寨里还是有许多人「看不清」柳杏的真面目。
「我……不是爹和娘所生？」柳莹莹面色已逐渐回复红润，时间快得像是从未中过毒一般。
见状，泪水自柳杏的眼眶中溢出，「姊姊，为什麽……你明明和柳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我却依然无法将你视作外人，冷血无情地杀了你……」
方才，永远失去柳莹莹这个「亲人」的恐惧环绕於心，她才发现，不论有多少藉口、多少理由，她依然无法将她当作陌路之人。
「杏儿……」柳莹莹步至她身前，轻轻抱住了她，「还记得吗？你从小便不爱读书；更不愿被当作官家与人联系感情，被嫁出的牺牲品。」
「姊姊？！」柳家自小便与当地富贵人家订亲……而那便是柳杏一直逃避着的。
难道，柳莹莹之所以会──
「所以，我一肩扛了下来；娘知道你爱玩，每回节庆都会请人特地为你挑选最流行的童玩；爹明白你想自个儿寻找夫婿的心思，要求我嫁入那空有财势的王府。」
明白柳莹莹的处境後，柳杏此刻早已泣不成声。柳杏知道，她也想玩乐，她也想与自己喜欢的人终老……但为了柳家，她牺牲得太多。
而自己，竟自私地以为，是她夺走了自己应该拥有的。
「如果漠大哥所爱的，是你，那我也同样会选择退出。」柳莹莹轻轻拭净她满是泪迹的面颊，「不论发生什麽事，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柳杏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儿，在柳莹莹面前，她又回到了最初，钦佩着姊姊的那个女孩，「姊姊，对不起、对不起──」
※※※
他真的做对了吗？
如子夜般的长发无力地披散在身上，往日自信焕发的眸子一反常态地失去了焦距，夜幕中落下的点点雨滴，彷佛正无情地苛责着他的残忍。
忽视脸上的冰冷，漠鹰阖上了眼，任由雨水放肆地染湿身上的长衫，似乎期望能够藉此减轻心中难以抹灭的痛楚。
蓦然，雨声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尾随於後的，是斯文的男性嗓音。
「大木头，没想到单单一个南宫芷，竟能让你转了性……这拖泥带水的赶人方式，可是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上官策打着把油纸伞，步至漠鹰身旁。「你打从一开始便知道，让柳莹莹落入水中的是柳杏，而非南宫芷；为了让她走，你这麽做值得吗？」
「没有什麽值得、不值得。」墨黑色的瞳眸望向来人，他淡淡地说道。
「疯子。」上官策挑了挑眉，自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呐，这是她留下的。」
见他似乎不为所动，上官策索性自个儿拉起他的手，硬是将木盒塞给漠鹰。
「照你的吩咐，柳家的事她们已经自己谈开了。」
而接下来，便只差这大木头何时能开窍想通，为这凌云寨空缺已久的寨主夫人之位补上个名儿。
撇唇一笑，上官策转身离开，还给漠鹰孤静的空间。
细看着手中别致的木盒，漠鹰轻解开盒上的锁扣；然而，映入眼中的东西却叫他为之一怔。
「这……」盒中装有一只花型嵌宝簪、以及透着盈盈紫光的勾玉。
那晚的一切，又再度於脑海中清晰。
她担心他会难过，所以才会撞伤了自己？还是说，她是因为自己的所爱说出那些话，无法置信才会疏忽？
思及她心中也许一直都存在着另一个人，漠鹰只觉心口一阵翻搅。
还没来得及意识过来，他已经霸道地搂住了她。
「漠、漠鹰……」她惊愕地开口了。
「闭嘴。」
良久，她开口了：「漠鹰……如果，我离开了凌云寨，你会不会有那麽一点的……难过？」
「……」他沉默，只因她的问题，令他陷入苦懊。
答案是绝对的，她的离开，带给他的不只是难过，而是无以言喻的苦痛！但他却更不想亲手拖累了她。
他，凌云之鹰，是个朝廷重金缉拿的杀手，双手染满血腥。
而她，是备受皇上瞩目的名门千金，如云一般单纯、自然。
外界的眼光与评论，将会毁了她……就像当年的娘亲一般！
而他，不愿作那残忍的刽子手──他自小跟在娘身边，自是明白娘所受到的委屈，以及旁人看待她的眼光。
「如果离开你……我会很难过的。」等不到他的回应，南宫芷强扯出一抹笑容，倏然离开了他的怀抱。「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
南宫芷缓缓将手摊开，不知何时，她已将那华美的紫晶勾玉握於掌心，「就如毓哥哥所言，再要不了多久，我就得离开了。」
「这勾玉，本是一对、成圆，如今你一个、我一个……」她灿烂地笑了笑，「就算我走了，你也会想到我，我南宫芷，要永永远远地缠住你！」
喉间苦涩逐渐蔓延，她低下了头，半晌才续道：「永永远远，给你惹麻烦；永永远远，让你忘不了我……」
如今，她将自己的勾玉留在这木盒中，又是什麽意思？漠鹰蹙着眉，心不由得揪紧了几分。
此刻，漠鹰才发现，她的一颦一笑、字字句句，都历历在目地保存在他的脑海中。
她做到了，永永远远地缠住了他的心……
可这梦，终将是昙花一现，她会有个属於自己的生活，嫁给符合她身份的王宫贵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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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暂时先努力把这篇更完，魑魅暂缓，请大家都多多支持喔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