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生日礼物
橘黄色的夕阳，炫耀它特有的光彩，将周围环绕云彩渲染出层层不一的金黄，似几绺飘散空中的彩巾黄带，温暖的橘光将这位於顶楼的露天阳台吹拂成一地长满麦穗的田地般。
放学了，不想回家的我不自觉的走到这里，这个曾有他伴着我的地方，因为舍不得他们难过，但总舍得让自己落下两行清泪吧。
这些日子以来不断给身边的人添麻烦，他们默默分担原是我该独自承受的伤害，而且没有半句怨言，真的是太温柔了。
但，可不可以不要这麽温柔?
我会愧疚，
「来这里找我吗?」他忽然出现在背後，说道，「还真没想到有人知道我这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国一那次吃过午餐後就再也没有後续，如果硬要说我们之间的交集，大概就是这几年的不友善对待吧。
我微笑，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夕阳余辉没入地平线，对於解释这件事情已经有些倦怠了。
「为什麽不说话，难道...」他突然的语塞让我不觉抬眸望去，不明白他这时的停顿，是为我，还是她。
「怎麽?」我问
「你又哭了。」随手一抹，又是透彻的水渍，明明决定让它从生命中乾涸...
「所以呢?」已经不知道这泪是为谁而流，是自己，还是...
这些年我们没有过於交集，即便瞧见彼此也只是淡然互望，然後擦肩而过。
「我说过...」
「你不喜欢看见别人在你面前哭。」自动把话接了下去，然却不自觉的解释了，至少不是为你流泪，
「需要肩膀吗?」他的温柔对我而言是一种无声的扼杀，抹灭我所有的决意，明明是陌生人，明明不想靠近，但最後还是会想藉着他逃避世界。
我知道，这麽做对谁都不公平，对她，对他。
直到夜幕垂下，只剩微弱的灯光照耀着校园，他问，「你为什麽哭?」这个问题迟来了三年。
「没为什麽。」
「你说谎。」
「凭什麽这麽认为?」
「没为什麽。」
「你说谎。」
「我们要这样问下去吗?」他终於受不了这无限循环的对答而发话，但是有很多事情，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离开他肩，轻绵无声地找一处坐下。
「今天是我生日。」但却是一生都不会去庆祝的日子。
「11/17?」他答，但却是不确定的语气。
「恩。」
「你怎麽没跟你那个女生朋友去庆祝一下?」那个女生想必是悠唯，但是我的生日，她也不知道，因为我绝口不提。
轻挽发丝，转凉的风拂乱视线，「也是我爸爸的忌日。」那段过去，是我不愿想起的。
「小梓!今天是你生日，想要什麽?爸爸买给你。」爸爸和蔼的笑着
「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爸爸像爱妈妈那样永远爱我。」刚满五岁的我天真的说道
「我们打勾勾，约定好罗!」这是我听过爸爸和妈妈的故事後第一个愿望，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幸福着。
「振禹要不要买个蛋糕庆祝一下?」妈妈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不觉莞尔，於是便提议去买蛋糕替我庆生。
「好啊，我这就去，小梓，等我回来。」爸爸拿着钥匙欢喜的准备出发。
「那我先去煮晚餐，等吃完晚餐再替小梓切蛋糕。」妈妈甜甜的笑着和梓语说
「嗯!」我觉得那一刻，是我生命中最为幸福的。
但爸爸去了许久迟迟没有回来。
「妈妈，爸爸怎麽还没回来?」我忧心的问
「我去打电话，你先吃吧。」说完，妈妈便拿起电话打给爸爸。
「喂。」
「喂，振禹吗?怎麽还不回来?小梓还在等你回来吃晚餐。」妈妈口气带着些许责备
「哦，你是林振宇的家属吗?我这里是.......请快过来。」
妈妈忽觉眼前一片漆黑，瘫坐在地上。
「妈妈!妈妈!你怎麽了，爸爸呢?」我拉着妈妈的手紧张的喊着
唯一存在的记忆是，妈妈眼泪掉落的瞬间。
窒闷伴着回忆窜入心口，每个呼吸，胸口都觉得隐隐作痛。
「不要说了...」泪模糊了视线，但森蓝色的月光依稀可见他的轮廓。
到了医院，妈妈紧紧握着我的手，深怕再有任何闪失。
「是林振禹的家属吗?这边，快!」穿着白衣的护士小姐急忙的引导方向。
爸爸满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床单上满是绯红，彷若就躺在血泊中。
「老婆，对不起...蛋糕掉了。」爸爸孱弱的道歉。
「这时候还管什麽蛋糕!医生，状况怎麽样?」妈妈失控的喊道
「我们尽力了，对不起。」医生黯然的宣告，那声道歉，包含着他的自责。
「不怪医生，可是我没办法遵守约定了，对不起。」爸爸流着泪道
「说好了，怎麽可以毁约，你也答应小梓的!」那溃堤的泪水，满是他们之间长久而坚定的羁绊。
爸爸的目光看向我，「小梓...爸爸...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了，可以再给爸爸抱抱吗?」
他说过，爸爸的怀抱，是女儿永远的依靠。
「爸爸你不可以走!你说要爱我一辈子!」梓语大声喊道，跑向爸爸微张的臂膀间，她的生日愿望，和爸爸的约定。
「对不起...，但是...记得...爸爸永远爱你...无论在哪里....」爸爸痛苦的咽下最後一口气，那瞬间，这句含糊不清的呢喃变成一道无垠大海中的微弱星火，嵌入心扉。
说好的，你忘了吗?爱我一辈子，我们打过勾勾的。
「对不起。」他的道歉让我不觉莞尔。
「不用对不起，是我自己要说的。」被尘封了近十年的秘密得到释放或许会得到重生吧!
如果诉说的对象是他。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谢谢你，让我藉着你的慰藉而变得坚强。
「其实...」他欲言又止
爸爸，我难过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还记得，曾经有部作品曾说过
要哭只能在厕所，或是爸爸的怀里。
BYCLANN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