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BOSS……我真的一定要去吗？」
这天早晨的十八楼，全身穿衣镜前一身铁灰色休闲式西装，正不安地松着颈间老觉得束缚的细丝领带，巫衔皱着张脸跟苦瓜一样回头望着门边看他动作的端木典，完全摸不透BOSS想法。虽然说当特助的最大宗旨就是把上司交待的事情完美搞定，可是这回BOSS交待的可不是普通的事——
不说他跟BOSS长得完全不一样，就算长得像也不是这样玩啊！
「该改口了，记得，现在你是端木典，要被老头派去下游公司学习的端木典。」
此刻他稍微有一点理解平常巫衔站在一旁为什麽老是露出看戏的表情了，看别人纠结其实挺不错的……抱着手臂看着前头巫衔的烦恼，端木典觉得自己忍着早起血压低的不适似乎有点平复过来了。
「可是，为什麽是我啊！」虽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结果，但巫衔还是想要死前挣扎一下。
「那不然，你去小姑姑的店帮忙？」端木典很好心地给了另个选项。
「BOSS，我一定会努力达成您的吩咐，做好卧底的工作。」
毫不迟疑的一秒秒答，在巫衔内心的标准尺中，什麽都比去端木词身边好！
「你这麽嫌弃我家小姑姑，我忽然觉得有点……」巫衔的回答让端木典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也真的想不通，到底为什麽可以怕个人怕成这样。
「报告BOSS，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去执行您所吩咐的任务，而且这是我身为总监特助的职责，所以端木小姐那儿我就忍痛推辞了。」
说得信誓旦旦，只差没高举起手发誓的巫衔，在念完一串官腔後，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下端木典。
「总之，你进去就保持低调，越低调越好，如果不行就赶紧撤。」
当然也捕捉到巫衔偷瞄动作的端木典忍住没再多说什麽，继续吩咐。
「请问BOSS，要怎样的低调比较合适。」搔搔头，巫衔忽然想起了他自己很明白的那一点个人「缺陷」；他好像跟低调不是很熟……
「像米典芯那样。」沉吟了会儿，端木典想来想去，最好的范本大概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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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哈啾。」正套着鞋子准备出门上班的米典芯没由来的连打了三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不解这个异样是打哪儿来的。
不会有人偷骂她吧？有也肯定是那个小鼻子眼睛的端木典。
掐了掐包包，说到这儿她就呕。
时间回到决定由巫衔去卧底那天，指派完巫衔的部份，端木典矛头一转，指到她身上来。
「巫衔不在这段期间，你就先暂代他的工作。」
然後开始代班第一件事：她得要帮端木典准备好早餐，一周五天不得重复，连带一杯正常的咖啡，在八点上班时间前要出现在他的桌上。
所以，她得比往常更早出门，先绕去买早餐再赶往公司。
本来她想直接大楼附近简餐店卖的早餐打发，但端木典就像是窃听到她内心所想一样，马上又来了句。「不要跟巫衔一样没创意，天天买简餐店的早餐。」
……你狠！暗暗在心里臭骂了顿，米典芯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下这件例行公事，接着问了个她很介意的问题。
「请问端木先生，早餐的这部份是……」
「公费支出。」瞥了她一眼，端木典早料到她肯定会问关於钱的问题，答案都准备好好了。「不过，仅限我的部份，实报实销。」
口气微顿，他接着吐出的话，打坏了米典芯内心的小算盘。
抠门！
米典芯第二度在心里臭骂。
把抠门老板的抠门行径放一边，上有政策，她自然也有对茦——
「婆婆，麻烦帮我包两个综合饭团！一个老样子，一个普通的就好。」
住处附近有个早市，在最靠近大马路的角落有个小摊子，很不起眼的摊子上，只有个老婆婆独自顾着，过路的很少会注意到，都是熟客会停驻下来购买。
「是点点呀，今天怎麽多买一份？」
「嘿，我老板吩咐我帮他买早餐。」
「那不用分种类嘛，婆婆帮他跟你作一样的。」
「不用啦婆婆，我老板早上吃不多，买太多给他他等下会凶我的，普通就好……」
婆婆一边跟米典芯聊着，一边套上手套、将塑胶袋反套上手，动作很俐落地勺起热呼呼的白饭先铺了层底，然後摆上肉松、虾米、蛋丝、菜䀯等等配料，最後夹入剖半的香肠，再盖上一层白饭，拉起袋子在手中捏成团状，最後变成一个浑圆饱满的饭团，如此重复後，两个饭团装在一个袋子里，大小却明显差了一大圈。
拎过袋子，米典芯掏出手机在价目表上拍了一张，然後掏出两个50元硬币放在摊子上。「谢谢婆婆，我先上班去罗！」
随着小跑步的动作，两颗饭团中较小的那个在袋子里微微滚动发出窸窣的声响，很少搭这时段的车子，客运公司又难得准时发车，等她到达「Free.n.」时，已经超出她原本预定要到的时间，匆匆刷了识别证，米典芯转入茶水间开始煮咖啡，当然她是完全不会考虑拿饭团配咖啡这种搭配端木典到底能不能接受这问题的，她只负责买早餐嘛！
而且话说回来，那天他根本就只是纯粹找藉口给她麻烦，来这麽久她可从没看过巫衔帮他买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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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啥？」
米典芯煮好了咖啡，从塑胶袋拿出端木典那份饭团，一同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正好遇到端木典打开办公室门——
大概是已经清醒的关系，今天没有往常那句「你谁啊？」而是对於她端的托盘上诡异组合的疑问。
「端木先生你吩咐我买的早餐。」他不让位给她进去放盘子，她只能继续端着托盘跟他对话。
「我看的出来，但是，为什麽是这个？」端木典带着一种好奇的表情看着托盘上的……如果根据他的认知，这应该是个叫做饭团的玩意，没吃过，但听巫衔说过多好吃又多好吃。
他很意外，原本以为丢给她这指令，她会去买些面包、三明治等比较西式的早餐，没想到是这个。
「嗯……应该是因为我有吃过，认为这个端木先生应该可以接受。」
米典芯回答前的迟疑，让端木典下意识就觉得，最原始的答案肯定不是她说的这个。
「如果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同样问题你会怎麽回答？」
手指在交抱着的手臂上轻点打着节拍，他问的很假设性，是不期待她会回答，但又觉得是她的话，说不定会回答。
「因为比较顺便。」
她还真的回答了，而且这个答案让他反而觉得比较能理解。
一整个比较像是她会有的思考方向。
「请问端木先生，你要在哪边用早餐？」一直端着被堵在这儿，米典芯觉得有点烦了，而且，他想要他的早餐冷，她才不想，婆婆的饭团要趁热吃才好吃！
「办公室里吧！」让开了路给她进去将托盘放好，端木典看着她的动作，挂在手臂上的白影有点晃眼。他望了望桌上类似的物体，再看看她手上挂着的塑胶袋。「米典芯，我有个问题。」
「端木先生请说？」已经踏出门踏一半的步伐收了回来，米典芯转身面对他，表情没什麽变动，内心倒是一阵念。
到底又要干嘛，给不给人吃早餐啊？
「为什麽份量差那麽多？」
端木典比了比桌上，再比了比她手臂，这两个的份量差别也太明显了点，就算选不同口味，怎麽看也应该是大份的给他小份的给她这样比较像是一般的思考逻辑吧？
「嗯……」
她又开始在答话前沉吟，听得他左眉微挑。「你可以当现在还没上班直接说没关系。」
到底有没有这麽爱计较这个，明明又不是很遵守规定的人。
「因为我跟老板说我被上司苦毒，他叫我吃饱一点才有力气接受刁难，所以同样价钱，身份不同，份量不同。」米典芯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完，微微躬身退了出去，留下端木典愣了好一会儿，听懂了她回答背後的深意，又好气又好笑。
是想拐着弯酸他还是要明着骂他呀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