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涛耸耸肩，「你想见你外婆吗？」
「少说废话，到底要干麽？」走到校门外，灼华的口气就没那麽客气了。
「我们去城隍庙谈吧。」清涛抬起手遮着阳光，「热死了，你没感觉，我还不想晒太阳呢。」
「娘炮。」灼华低声抱怨。
清涛听见了，笑开了颜，却难得没有回嘴。「走吧。」
大中午的，虽然不远，但却走得人心浮气躁。好不容易走到了庙前，灼华远远地就看见虎爷的身影。
她跑上前去，清涛仍旧慢慢走着。
「虎爷，你怎麽出来了？」
虎爷看着她，只是叹了一口长气，「我来等你们的，城隍爷也在里头了，摆了筵席，正等着你们入座呢。」
灼华愣了一瞬，「城隍爷？今天有什麽大事情吗？」
虽然常来，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城隍爷。
「今天唯一的大事情就是你，将要成为我的夥伴。」清涛走到她身边，把手搭在她身上，开心的宣布，「以後你就不用上课啦，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你妹！」灼华完全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扬手就给了他一拳。「谁要跟你下地狱，你去死吧。」
与其说，清涛躲也不躲，不如说他是躲不掉。
灼华一拳就把清涛K.O.。
「灼、灼华？！」虎爷吓得讲话都不太稳，放眼整个地狱跟妖界，大概也只有这个人，敢用这麽重的手打清涛吧？
「怎麽了？」灼华甩甩手，下次要挑别的地方打，下颚骨真是太痛了，下次打鼻梁好了。
「虎爷！咬她！」清涛痛的眼眶泛泪。
「你有病啊！」灼华踢了踢在地上装死的清涛，「虎爷是你家养的宠物吗？」
「就是，怎麽样？」清涛跳起来，挺起胸膛吼。
「……」灼华又是一拳击中红心，噢，胸口。「谁让你白目，没礼貌的家伙，跟虎爷道歉！」
清涛岔了气，剧烈的咳了起来。
虎爷尴尬的看着，劝：「呃……灼华、清涛……我、我看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了，先进去吧，城隍爷在等着呢。」
夏日中午，就连风吹来都是热的，更别说已经被烤了很久的地板。清涛哼了一声，拍拍因为触地而发红的手掌。
「我跟虎爷道歉？」清涛勾起了半边嘴角，「我肯，他还不敢呢。」
灼华用力的踩他一脚，转身对虎爷客气的道：「城隍爷在哪儿，请虎爷领我去见他吧。」
虎爷看着痛得跳脚，嘴里还不知道在骂些什麽东西的清涛，一头雾水的领了灼华进入庙里。
牠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清涛只要登高一呼，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愿意当他的护卫，他却偏偏要找一个会跟他吵架，还会殴打他的……这到底是哪条筋有问题？
天生的被虐？
虎爷一边走一边想，领着灼华到房间前，里头的侍女立刻就迎上前来，带着灼华入座。
「你就是灼华吧？」城隍爷笑得和蔼可亲，「我提虎爷提过你，果然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灼华乾笑，她这辈子被夸奖长得可爱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啊。「谢谢城隍爷。」
清涛这时候从门外进来，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入座，仰头就灌了几杯冰水，这才缓过气来。
灼华对他视而不见，转头对城隍问：「不知道今天找我来有什麽事情？」
城隍挑眉，露出一副看戏的样子。转头问清涛，「清涛没跟灼华解释吗？」
清涛耸肩，「我说啦，她不信。」
语毕，他挑衅的看向灼华，脸上写着「谁让你不信我」几个大字。
灼华对他这种表情咬牙切齿，但她毕竟不是清涛，在城隍爷的面前，不能失礼。只能又问：「敢问城隍爷究竟是什麽事情？那家伙说话没头没尾，我真的听不懂。」
那家伙？城隍严肃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看戏的喜悦。
这细细数来，到底有没有五个人敢说清涛是「那家伙」啊？
「城隍，别笑，难看。」清涛轻轻说了。「快解释吧。」
灼华心里自然是非常吃惊清涛用这种口气对城隍爷说话，但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痕迹。
城隍爷有戏可看，完全没把清涛刚刚的那句话放进耳里。开始详详细细的对灼华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听事情的原委，灼华才终於明白，她真的是要清涛一起「下地府」。
她想了一会儿，很犹豫的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为什麽要拒绝？」城隍爷关心的问，「我们都查过了，你的家里无亲无故，现在也没有男朋友，是不会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啊。」
灼华额角爆出青筋。
有没有隐私权啊这里！这里有人尊重一下她吗？
她仰头灌了一杯酒，冷静冷静，以免自己跟城隍爷发脾气。「不是，我要是去了，这里的学业一定就要放下，也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等我回来，说不定都失去就学资格了。」
「那不是问题，我认识一只书蠹精，我让牠去帮你上课，还能帮你考大学，你想念什麽科系，牠一定可以帮你考上最好的那一个。」清涛懒洋洋的说。
「……你跟人间的教育系统真熟啊！」灼华咬牙。
「那当然。」清涛靠上椅背，洋洋得意的道：「虽然我是个难搞的老板，但是员工福利我一点都不会苛待，甚至还可以从优。」
「为什麽一定要找我？」灼华非常不爽，「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不可以吗？」
「不行。」清涛脸上的笑意不减，「跟着我有什麽不好，还是你觉得福利不好？」
「我根本不知道有什麽福利。」
「喔喔，那是我的错。」清涛点点头，「那你仔细听，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支付你二十年的福报，加上每个月都支付你一万人间货币。而且你在地狱的开销全都算我的，供吃供住，还给你零用钱。怎麽样，这福利够好了吧？」
一旁的仕女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二十年的福报，那真的，很不少！
「福报？」灼华眯起眼睛看着清涛。「有什麽用？」
清涛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隐去。
「你这辈子之所以过得这样辛苦，」清涛仔细打量着灼华脸上的变化。「都是因为福报淡薄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