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初的仰望》 — Chapter02 我所為的其實是……(6)

正文 《最初的仰望》 — Chapter02 我所為的其實是……(6)

2-6

我忘记自己对李宇轩死缠烂打多久,有天,他终於拿我没辄决定投降。

李宇轩把调酒师刚送上的调酒递给我并说:「喝完到外头吧!」留下我一头雾水瞪着他洒脱离去的身影。

迅速把酒饮尽,跟小猴结完帐我追到外头,李宇轩人在对面的小公园,坐在荡秋千缓缓摆晃。小跑步来到他面前,李宇轩视线移向我,露出难得友善的笑容。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麽要藉酒浇愁吗?」他跳下荡秋千,指向不远处的凉椅。「去那坐吧!故事有点长。」

那晚我才知道李宇轩身上背负着无形的庞大压力,因为他是李家长孙,亲朋好友都在等着看他的表现。李宇轩的父亲是金融界有名的大老板,自然不许自己的儿子丢他面子,从小给予一连串斯巴达训练,每天找家庭教师额外补习,还要求李宇轩学习各项才艺,导致他的童年没有任何快乐,只有马不停蹄前进的可怕回忆。

至於他为什麽会去酒吧喝酒,原因出在向来都考第一的他,竟然在上回段考被人挤下去,这结果让李宇轩诧异万分,而他父亲也不能谅解,认为李宇轩存心让他颜面无光。自从拿到成绩单後每见到李宇轩一次就辱骂他一次,连李宇轩的母亲看不过去想制止也无效,在父权高涨的家庭,任何人只能以李宇轩父亲的意见为主,不得有所违抗。

听完李宇轩的解释,我突然失去安慰或齐骂他父亲无理的能力,因为李宇轩之所以会被挤下来是因为我。

……这次第一名是我拿走的。会拼命想拿到第一的背後没有像李宇轩如此心酸的理由,纯粹只是想堵住师长们的嘴,让他们别再鸡婆的处处限制我。

名次对我而言没半点重要性,无论第一名或最後一名都无所谓,父亲对我是全然的漠视,相对我的成绩如何他才不在乎,他不过问我的学校生活,更别提参加家长会这种东西。

每次学校举办类似的活动都是我头疼的时候,导师每次都会不厌其烦打电话与父亲联络,却总换来冷淡敷衍,最後还是管家爷爷代替父亲参加。家长会时,管家爷爷站在一群年轻的家长们里隔外显目,但他总会在我回头偷瞄时对我露出和煦的笑容鼓励我,并在中午用餐时间递给我他亲手制作的便当,掀开便当盖我总被饭菜的热气蒸得眼眶泛红。

「我们家少爷是最棒的。」

管家爷爷逢人就这麽夸赞我,我永远记得他对我的期待,如果要说我的人生是为管家爷爷在努力也不为过──因为不希望看到管家爷爷为我担忧的表情,所以我尽可能努力往上爬不让别人有机会找他告状。

但我知道就算我考全班最後一名,管家爷爷也会认为我非常优秀,如此相比之下,我比李宇轩幸福太多,至少我还有管家爷爷支持着。

李宇轩云淡风轻叙述他的故事,语气没有半点对我的责怪。

我在他身旁静静聆听,没有多於的言语对谈或肢体上的安慰,静默相陪是我仅能为李宇轩所做的。

待李宇轩的故事说完,我感觉到维持同样坐姿许久的臀部有些酸麻,看向腕上手表才惊觉已经深夜,我催促李宇轩赶紧回家。

「蓝祤昊,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麽多,还有……这阵子麻烦你了。」

「不用跟我道谢,真要报恩就别再来这种不良场所。」

「你自己不也去吗?还敢说我。」语毕,我俩不约而同大笑,等到笑声渐歇,我向他保证从此之後我不会再来,希望他也是。

「还有,回去转告你家固执老爹,跟他说下次段考你就会把第一名夺回来,叫他睁大眼睛看着。」李宇轩准备坐上计程车前我又补了一句,他满脸困惑还来不及问我这话是什麽意思,我便替他关上车门挥手道别。

骑车回家的路途,在催下油门的同时我在心里大声咒骂:「你们这群自私的大人去死吧!我们才不会永远活在你们的狗屎期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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