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初恋的道别09
09
「为什麽这种东西还要用社费去买，写几张申请书，学校就会拨下来了呀。」一边骑车，章佑城回头问。
「等学校拨下来，那得等到什麽时候？搞不好你们都毕业了，东西都还没个影子。」坐在後面的沛渝大声回答。
「那你可以拿着钱去学校对面的书店买就好，干嘛还要大老远骑车去找量贩店？」
「比较便宜嘛！」沛渝几乎是用喊地回答。
放学後，没有留在学校参加体能训练，章佑城拗不过沛渝的要求，只好骑着机车载她出来。也不晓得发了什麽神经，这个新上任的球队经理非常投入在球队经营与管理上，她看了旧版的球员体能与饮食的训练计画後，重新又拟了一份，而且每个人的份量还都不同，为了帮大家制定适合的内容，她说至少需要十来个资料夹，以便帮大家区隔管理。
「你对那天的约会有什麽看法？」在逛卖场时，沛渝忽然问，看着章佑城一脸不解，她说：「比如内容的安排，或者节目的规划，还有我们这些临时演员的配合度，你认为还可以吗？」
「都不错呀，」他笑着说：「怎麽，你玩上瘾了吗？」
「我正在考虑以後要开一家婚友社。」沛渝煞有其事地点头，还问：「那你有没有觉得很幸福呢？」
「幸福？怎样才叫做幸福？」
「这个嘛……」沛渝想了想，说：「就是如果马上就要死掉了也没关系的那种感觉吧？」
「我只能说……」章佑城苦笑着，把拿在手上的资料夹往她头上一敲，「你日剧看太多了。」
怎麽幸福不就是那样的一种感觉吗？买完东西，大老远地又要骑回学校，刚刚来的路上，因为心里一直有着犹豫，所以没有真的付诸实行，那现在呢？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鼓起勇气，把手伸过去了？她心想着，那天从淡水回来，姊姊要伸手去抱章佑城时，心中是否也有过同样的犹豫与挣扎？应该会有才对吧，她那麽拘谨的人，怎麽可能第一次坐上初恋男友的机车，就敢伸出手来抱住人家的腰？
「把手扶好，你别掉下去了嘿！」还在想着，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沛渝吓了一跳，还轻声叫了出来，章佑城赶紧回头叮咛。
「要扶在哪里？」沛渝这一问反而让章佑城错愕，他说：「随便啦。」
随便？那就是随我的便罗？沛渝心想着，刚刚来的途中，她一直把手抓在机车座垫後面的小扶手上，那样重心真的很不稳，但碍於心里的矛盾，一直不能坦然地把手往前伸，现在可是章佑城自己开口了，那麽她就不再客气了。机车骑动後，她把手伸了过来，起初她只敢轻轻抓着衣角，随着车速渐快，她慢慢地把手更往前一点，轻轻环住章佑城的腰际，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把自己的身体贴上去。车子骑了一小段路，适逢下班时间，交通开始拥挤，在车阵中钻来钻去，章佑城始终专注，但总难免几次车子停得急了点，沛渝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身子碰上了他的背部，第一二次时，她总是急忙缩了回来，但到後来她便慢慢地放松身体，不再那麽僵硬，当她後来几乎完全贴着章佑城时，心中有种恍然，原来，姊姊当时就是这样的感觉，是吗？章佑城只穿着一件薄外套来遮住里面的球衣，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很好看，在球队办公室里，她经常看到这群臭男生们打赤膊，早已见怪不怪，但却从没想过当自己的身体与这样的肌肉碰接到时会有什麽触感。
「你还醒着吧？」停红灯时，章佑城忽然说话，将沛渝从脑海的那片空无中唤醒，她赶紧缩了一下身体，应答了一声。章佑城问她肚子饿不饿，如果想吃东西，不妨趁现在去买。
「还没开始练球，你就已经先想着要吃饭了吗？」沛渝笑着问。
「别把我当成猪了，我只是怕你肚子饿，也顺便……」说着，章佑城忽然顿了一下。
「顺便自己也吃一点吗？」
「屁啦，」他瞪了沛渝一眼，说：「我是说，顺便帮沛涵买一份。」
机车在学校後门附近转了个弯，绕到前门这边来，章佑城毕竟不敢嚣张地把车停在门口，在学校不远的便利商店外先将机车安置好，抱着那一大叠资料夹，他跟沛渝一起去买了松饼，然後才走回学校。沛渝说这种独处机会应该留给小俩口，她可不想一天到晚当电灯泡，抱着东西，迳自往球队办公室先回去，章佑城则提着松饼去给沛涵。
一边走，沛渝回想着刚刚坐在机车上的感觉，她有一度差点想伸手去挽起自己的头发，假装自己也绑着一束马尾，这样或许就更能体会姊姊的感觉，不过後来她没这麽做，因为如果腾出一只手来抓头发，就没办法继续环抱章佑城的腰；况且，就算自己也有一束马尾又怎样呢？一字之差，她还是苏沛渝，并不会变成苏沛涵，而章佑城可是苏沛涵的男朋友，不是她苏沛渝的，只是不知怎地，她却在心里一直想像，如果换作是自己在跟章佑城谈恋爱，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种事以後找我就可以了，不用劳驾章哥出马啦。」回到办公室，宫城立刻跑过来接手那一堆资料夹，还拍拍胸口自告奋勇。
「好呀，」沛渝没好气地说：「那以後球队缺什麽就派你一个人去跑腿，我负责坐在这里等着就好。」
编写训练计画，她总不时抬头望向办公室门口，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现在是姊姊的晚自习时段，不是会有辅导老师在场吗，他们怎麽可能聊那麽久？就算要等姊姊吃完松饼才回来，那时间也很够了，哪有一份松饼要吃上半个多小时的？章佑城这家伙一逮到机会可真懂得把握哩！沛渝皱着眉头，正想拨打手机去调侃几句，顺便催他回来练习，但手一摸到电话，转念却又放下，心想自己这是干什麽了，难道是在吃醋吗？她可不想成为八流偶像剧里的主角，而且还是那种千夫所指的反派角色。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快一个小时，就在沛渝真的按耐不住，想打通电话过去时，章佑城这才匆匆忙忙地跑回来，一看到沛渝就问魏教练来了没有。
「你还记得这里有个魏教练呀？不错，不错，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是篮球队的队员，也没忘记现在可是球队的练习时间。」挖苦着，沛渝说：「教练还没来，放心吧你。」
大呼好险，章佑城说他跑到三年四班的教室时，辅导老师还没来，他找沛涵一起到走廊边的楼梯间一起吃松饼，吃着吃着，不小心忘了时间，聊得正开心时，没想到辅导老师点名，发现班上少了一个人，居然自己出来找，当场在楼梯间逮到这两个人。
「结果呢？」沛渝心里一惊。
「你姊没事，他们那种升学班的学生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稍微迟到一下都不用担心会被骂，但是我就惨了，那个辅导老师把我臭骂一顿，还叫我立刻滚蛋，否则他就要去跟老魏告状。」章佑城哭丧着脸说。
沛渝哈哈大笑，她抓起自己的头发，扮演起另一个有马尾的女孩，还装出一副充满同情与爱怜的表情，说：「乖，姊姊疼你，不哭不哭，好吗？」
-待续-
爱情无可取代，那是很多年後，我才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