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吃饭前，徐仲帆和廷哥在厨房里低声说话，我听不太清楚。不过吃饭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就怪怪的。
「怎麽了吗你们两个?」夹菜给徐仲帆的时候我问他。
「没什麽。」
「你其实是个不太会说谎的人欸。」
「真的没什麽，有事我一定会跟你说。」他夹了块肉给我，「多吃点吧你，这麽瘦，哪有体力啊?」
「欸我很胖啊。」
廷哥笑了笑，「你们这样子还真像对小情侣。」
听到这句话，我感觉脸发烫了起来。偷偷瞄了一下徐仲帆，他的肤色看不出到底有没有脸红，不过他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
「开个玩笑你们就害羞成这样，欸阳阳，其实我们阿帆人不错，你考虑吗?」
「徐仲帆不会考虑我啦。」
廷哥大笑，「欸阿帆听到没，人家的意思就是你要主动一点啦。」
「别乱说啦……」他轻声抗议。
「阳阳看起来就是很多人追的女生，你不好好把握，会後悔喔。」
徐仲帆转向我，「他就是爱开玩笑，不要理他。」
我浅笑。其实心里有点难过，果然徐仲帆只会把这种事情当玩笑，虽然廷哥确实也只是在开玩笑，不过我多希望徐仲帆可以顺水推舟。
吃饱饭我在外面吹风发呆，廷哥突然走过来。
「你喜欢他对吧?」
「嗄?」我吓了一跳。
「他没什麽恋爱经验，也不懂女孩子，所以看不出来，不过在我看来，再明显不过了。」廷哥伸了个懒腰，「如果你不想要这麽早让他知道，我就不跟他说，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帮你，不用不好意思。」
「没有啦……」
「你跟我就见两次面，不好意思跟我承认也是正常的，不过我都说我看得出来了，你就不用瞒我了。刚刚吃饭前我就是在跟他说你的事，虽然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几分。」他看着我，「阿帆不懂得怎麽追女生，他害怕自己给不起另一个人完整的爱和保护，所以如果你也不敢跟他说出你的心意，那你们就肯定会错过。不管他现在对你有多少喜欢，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对他而言很特别，也很重要。我言尽於此，剩下的，就看你想要怎麽做了。」
「廷哥。」我叫住转身要走的他，「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我这种喜欢有没有到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喜欢，我也不希望说出来打破现在的平衡，反而让我失去这个很重要的朋友。至少现在我们常常可以在一起，只是朋友又有什麽关系?」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女生怎麽都有这种傻气的想法?要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一定舍不得跟她只当朋友，什麽友情比爱情长久，这只是拿来逃避爱情的说法。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却只跟她当朋友，那岂不是要担心哪一天她跟别人谈恋爱，我就要跟别人分享她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害怕。」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他比你更害怕，如果不让你们其中一个人先勇敢，你们真的会留下遗憾的。」
「廷哥，如果你不是徐仲帆的好朋友，或者说，如果你是我的家人，你应该不会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吧?」
「你的家人一定会比较顾全你的安危，那麽徐仲帆确实太危险了。」他踱了几步路，「不过，你可以想想，如果他就这样离开你的世界，你会多难过?」
「绝对是非常非常难过啊。」
「那就对了。你可以相信和他在一起，他会尽全力保护你，但如果你们只是朋友，他随时都可能因为担心就消失。」他拍拍我，「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你也必须权衡很多事，所以我就跟你说这些，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决定，我也插不了手。不过你记住，需要什麽帮忙都可以找我，找阿森也可以，我们都是阿帆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好啦快进去吧。」
过了几天我们四个人又聚在工厂的时候，我故意叫贝贝找阿森出去。
「欸徐仲帆。」
「怎麽了?」
「你会不会羡慕阿森跟贝贝?」
「羡慕什麽?」
「就是一直腻在一起，不管做什麽事都有另一个人陪着。」
「还好吧，朋友也都这样子啊。」他看着我，「怎麽了?你很羡慕?」
「满羡慕的啊。」
「你要做什麽我也都可以陪你，你不要担心一个人。」
我挪近他一点，「那，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
「我要做什麽你都可以陪我，那你可不可以当我男朋友?」我从来没有跟男生告白过，也不太认真听男生的告白，所以在紧要关头居然这麽直接，说出口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而徐仲帆的表情完全愣住，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阳阳……」
「我吓到你了喔?」
「你怎麽突然这样说?」
「其实想很久了，可是不知道怎麽跟你说，只是没想到说出来还是有点怪。」被他看得不自在，我低下头，「只是那天廷哥跟我说，你不是会主动的人，可是我又很怕这样就没人要先说，所以只好我委屈一点，当主动的那个人了。」
「可是我不懂你怎麽会……」
我打断他，「没什麽好不懂的，就是我喜欢你，这样而已。」
「阳阳我没什麽好的。」
「在我眼里很好就好了啊，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沉默了。
「欸我没有要逼你，我只是想跟你说而已，就算你拒绝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还是好朋友嘛。」我装作没事地笑了笑。
「阳阳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麽，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我只觉得现在这样可以常常跟你在一起，什麽都能聊，这样就很开心了。」
「那就算我现在去交个男朋友然後就不找你了，你也无所谓吗?」
他又沉默。
「徐仲帆，我是女生欸，我都讲成这样了，你不能一直不说话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阳阳，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能当你男朋友。」他叹了口气，「你对我，只是一种有距离感的迷恋，我们不是可以一起生活的两个人。」
「只要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还有什麽问题?」我抓住他的手，「你不要又拿你的背景还有危险不危险这种藉口出来，我跟你说我不在乎嘛，我相信你会保护我，不管什麽事我也都想要跟你一起经历一起度过，我是认真的。」
「你这个年纪会想谈恋爱是正常的，你不该把生活圈缩得这麽小，接触的男生太少，你才会变得只有我这个选择。」
我放开他，「徐仲帆，我不是为了谈恋爱才跟你说这些话的，你以为我没人追没有选择吗?我被一堆男生告白过我就是不喜欢，是在认识你之後我才有了很在乎一个人很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我才会想要跟你在一起嘛。」
他不再看我，「不管怎麽样，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就这样。」他站起来，「我晚点还有事，先送你回家。」
我瞪了他一眼，也起身，不过我直接走往工厂门口，「既然这样我也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我一路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流下眼泪。我觉得很难过，原来告白被拒绝会这麽伤心，那以前被我拒绝的男生不知道是什麽感觉。不知道跑了多久，开始下雨，雨水和泪水在脸上纵横。我原本以为会像偶像剧或言情小说一样，徐仲帆突然追来，抱住我，可是没有。後来开车来找我的是阿森。
「先上车吧。」他递了一条毛巾给我擦乾，「贝贝叫我载她去搭公车就好，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谢谢。」
「贝贝说你是故意支开我们，想跟帆哥单独说话，可是怎麽了?为什麽你会自己就跑出来?」
「贝贝有跟你说我想跟徐仲帆说什麽吗?」
「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帆哥不是吗?」
「那也不怎麽了，就是我跟他告白被拒绝，我觉得难堪，就自己走了。」
「你会主动开口，也是看得出帆哥对你有那个心吧?」
「看得出来也是看错，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阳阳，你早该知道他会拒绝你，可是那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你。」阿森抽了张面纸给我，「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花那麽多心思过，他如果不喜欢你，他不会成天陪你，他也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那麽无忧无虑那麽开心。」
「他真的也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吗?」
「阳阳，你要相信自己看见的他，只是他就是有个顾虑没办法放下。」
「我知道他害怕，但我不知道要怎麽改变。」
他拍拍我，「先别担心那麽多了，这需要时间，还有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