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徐仲帆给我的模型因为没有图，所以我窝在家玩了一整天还是没个头绪。妈进来催我吃午餐和吃晚餐时看我很认真的样子也没说什麽，只是咕哝了句，「什麽时候开始玩这种男孩子气的东西了?」
在家待到第三天，阿森打电话给我了。
「贝贝是感冒需要休息，你呢?怎麽她不出门你也就宅在家里啊?」
「因为我带了玩具回家玩，就没有特别想出门了。」
「玩具?帆哥给你的?」
「嗯。」我把手机开了扩音放在地上，继续趴着组模型。
「所以真的不出来?」
「等贝贝好点了要出门我再一起出去吧。」
「好吧，那我就先跟阿奇他们去打撞球好了。」
我才把通话按掉，铃声又接着响起。这次是贝贝。
「阳阳你在哪啊?」
「我家啊。」这回我把电话拿起放在耳边，而不是用扩音了。
「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好闷喔，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可是我刚拒绝阿森欸，他说那他跟阿奇他们去打撞球，不然明天?」
「我等不及了啦，我去你家找你好了，在你家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闷在我家了啦。」贝贝嚷着，「你等我，我二十分钟内就到喔。」
贝贝一进我房间就被地上散乱的模型组件吓到，「唐立阳，你也不用玩模型玩到走火入魔，连在家都还在玩吧?」
「就觉得还不错，那天徐仲帆给我这个，我就拿回来组了。」
「话说啊，他真的跟你说他想跟我们玩在一起喔?满难想像的欸。」
「照他跟我说的，还有我自己的感觉，应该真的是这样吧。」我把零件收到盒子里，「他有比较复杂的过去，但我觉得他会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起身，「好啦不说这个，你要我下去看看有没有东西当下午茶，还是我们直接出门?」
「在你家好了，今天外面有点闷热，明天我们再出去。」
「好啊那你等我一下，我记得冰箱有蛋糕，我再去泡个咖啡。」
一整个下午我们就在房间里吃吃喝喝聊天，後来聊到阿森。
「我看你生病他比谁都着急，肯定对你也是有心的吧?」
贝贝耸了耸肩，「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不确定他只是把我当朋友，还是真的有更多的喜欢。」
「那你呢?你喜欢阿森吗?」
「不讨厌，但也没有到男女之间的喜欢。」
「那就从朋友当起，也许哪天他就追你了，到时候你再好好考虑吧。」
虽然是病人，不过她揍我的力道还满大的，啧啧。
花了一个多星期，我终於把徐仲帆给我的模型组好。这真的很复杂，不过完成之後也很令人惊叹。那是一个房子的模型，很精致，感觉就像一个家。
我打了通电话给他，跟他说我把那个模型完成了。
「喜欢吗?」
「嗯，很喜欢，有家的感觉耶。」
「下次拿过来工厂摆着，不然没人的时候那边有点冷清。」
「这阵子都没过去，我看贝贝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今天晚上我叫阿森带我们过去，我把模型给你?」
「让阿森去接贝贝吧，给他们一点空间。」他笑笑，「至於你，我去接你吧。」
徐仲帆来接我的时候，我问他，「你也觉得他们需要一点空间?」
「可不是虚长你五岁啊，我对感情的敏锐度也是有的好吗?」
「是喔，我还以为你是不懂恋爱的老头。」
他弹了我额头一下，「你才是不懂恋爱的小毛头吧，看你就知道没谈过恋爱。」
「欸欸，什麽叫做看就知道没谈过恋爱?没谈过恋爱是有特徵吗?」我抗议。
「真要说有的话……」他想了一下，「天真吧，你看起来很天真。」
「不知道是褒还是贬。」我咕哝。
「不褒不贬，人都天真过，而天真也会改变，就看你怎麽找到一个平衡点把持住罗。」他发动车子，「想买点吃的过去吗?」
「我突然想吃蚵仔面线欸。」
「有一摊卖面线跟臭豆腐的，两样都很好吃，就去那边买吧。」他转弯，「延续刚刚的话题，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吧?」
「没有又怎样，上大学人生才开始咧，到时候还怕交不到男朋友吗?」我不服气地说，「不然你呢?你现在还不是光棍一个?」
「想当初，你看到我头都不敢抬，现在敢呛我啦?」
「因为後来发现你欠呛啊。」说真的，相处之後觉得徐仲帆人很好，就像个大哥哥，是可以用很单纯交朋友的心态去面对的，不用顾虑很多。
「那你知道为什麽我现在还是单身吗?」我摇头，结果他居然说，「那是因为我太有魅力，太多漂亮女生喜欢我，结果我好困扰喔，不知道要怎麽选，就还是先单身一下子好了，也避免有太多少女为了我而心碎。」
顾不得他在开车，而且关系我的安危，我重重地在他肩上落下一拳。
「我如果撞车你小命也不保欸，下手还这麽不知轻重，而且一个小女生打人这麽痛，我看你真的嫁不出去了啦。」
我们直到走进工厂都还互酸互打，阿森跟贝贝看了好像有点意外。
「哦帆哥你都偷偷来，什麽时候跟阳阳玩这麽开?」阿森揶揄着。
「谁偷偷来?我看是你……」
没等徐仲帆说完，阿森就摀住他的嘴，「欸我好像闻到臭豆腐的味道，有买宵夜不早说，我超饿的，快来吃快来吃。」而我跟徐仲帆相视而笑。
吃了一阵子，贝贝突然提议，「吃宵夜不是应该配个啤酒吗?」
「女孩子跟人家提议喝什麽酒?」徐仲帆倒像个古板父亲。
「难得嘛，只是一点点，喝个气氛啊。」贝贝瘪了瘪嘴。
「帆哥别这麽严肃，贝贝说的对，喝个气氛就好嘛。」阿森帮腔。
「一人一瓶?」徐仲帆挑眉，问。
「就一人一瓶。」
结果徐仲帆找我跟他一起去买酒。
「你也喝吗?」他问我。
「喝啊，你们都喝，难道不给我喝?」
「只是看你一副乖乖牌，喝过酒?」
「是没喝过啤酒。」
「我看你别逞强，不然如果醉了，回家怎麽交代?」
「哼，我才不会醉，我也只是没喝过啤酒，其它酒我能喝好吗?」
他突然伸手顺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後很认真地说，「女生不管能不能喝，都别在外面夸口自己的酒量，很危险的。」
「我知道啦。」不晓得为什麽，我突然有点怪异的感觉，低下头，不敢看徐仲帆。是因为他突然像个爸爸一样叮咛我安全的事吗?还是因为他摸了我的头发?或者就只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还有说话的语气?
「欸其实啤酒有点难喝，不然帮你跟贝贝买冰火好吗?」他换了个口吻。
「嗯，都可以啊。」
到了便利商店，他拿了两瓶啤酒两瓶冰火，付了帐我们又安静地走回车上。
「冰火味道没那麽重，你回家才不会被闻出酒气，而且喝起来比较顺口，反正你们图个新鲜，别喝啤酒，喝了不会比较开心的。」
「嗯。」我系上安全带，「走吧那快回去，别让他们等太久。」
阿森分贝贝喝了一口他的啤酒，从贝贝的表情我就知道很难喝。所以徐仲帆把啤酒瓶拿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喝喝看的时候，我狂摇头拒绝了。
「十点了，阳阳差不多该走了喔?」贝贝提醒我。
「噢对，我该走了。」
「那一起走吧。」大家同时起身，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默契，现在固定就是阿森送贝贝回家，而徐仲帆会送我。其实这没什麽不好，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就是一种惯性，习惯了以後就会自然而然。只是，阿森和贝贝正在暧昧，我却觉得我跟徐仲帆相处愉快之余，有时候自己也会不知道应该怎麽看待我们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