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的小火锅和一盘盘加点很快就送上桌来,已经先煮滚了的圆铁锅里已经有着部份的配料,舒红雨先夹了部份起来到多拿的空碗里,腾出空间後才放入加点的蛋饺等物;甘稚霖依着样动作着,知道接下来她就会开始说起稍早电话邀约的原因——
「我有跟你说过我现在除了补习在帮个国中生妹妹上家教吧!」果然,她一下就开口,好像有些突然,却有更多的理所当然,虽然她其实没提过,但甘稚霖不会在这种时候纠正她一点都不重要的小失误,甚至她是帮谁上家教他也不是很介意,如果是男生他可能还会稍微注意一点。
无他,那种年纪他也经历过,他很清楚那个年纪的男生脑袋都装些什麽五四三。
因为他也有过!
「今天我帮她做完考前复习,然後下课的时候她很认真的问我可不可以把我帮她做的考前重点给别人,然後我就忍不住问了原因,然後才知道有这麽可爱的小朋友……」舒红雨未语自己就先笑得很欢,习惯的一直然後然後,平常如果有人这样跟他说话甘稚霖绝对会转头走人,可是对象是她就觉得很顺眼很舒服,差别待遇明显得直接无视去,他听着她说话,说一说自己就会夹几口食物,吞下了又继续说;他不觉得她吵,她也不觉得都是自己在说话有什麽奇怪,比起碰头时假假的自然,现在他们处得万分融洽,就连她动作很顺地捞了块自己锅里的豆腐放到他的碗里,甘稚霖也只是微微扬眉,默默吃下。
她的思想肯定没自己邪恶的,绝对不会把这动作解读成在暗示他可以「吃豆腐」……
只是豆腐真的没那麽好吃到,各种定义上来说都是如此。
「然後啊你知道我今天帮砚羽上课发现什麽吗,就是国中跟你很有渊源的『夏夜』!一看到就会想起你当初的朗读——」
咳!
刚入口还烫着的豆腐呛了下,甘稚霖赶紧捂嘴遮住,然後抓起自己那杯可乐一口灌下,这才压住了各种意义不明的冲动。
她不是当年那些欠揍欠骂的哥儿们,她不是自己欠教训欠管教的合夥人,不能用脏话问候人家,尤其你还想追人家的话!
激动一秒就冷静了下来,甘稚霖眼里有什麽东西转了转,趋而镇定。
「需要我现在真人演绎一下吗?」想逗她的情绪涌起,他反应很快地这麽接着,然後看见她愣住,同样跟自己方才那般呛住,捂着嘴拼命的摇头。
公平了。
带着浅浅笑容吞下那半块豆腐,甘稚霖也动作很顺地帮她在锅内添了金针菇,一点也不觉得他们的动作有什麽不单纯。
只因她看起来很喜欢,都点了第二盘,说实话他不爱这个,所以她特地留给他的这一小半还是给他借花献佛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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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锅还是可以吃得非常饱足,尤其是那样的气氛下有人一起分食,就算点了比平常还要多上许多,但在甘稚霖大力协助下还是乾净解决,走路来的晚餐正好走回去顺带消食,话题转了样仍旧持续着,方才都是她说而他听,在她主动发问後换成他来回答。
「我现在和几个朋友合夥开了个工作室,帮人家设计装潢规划什麽的,那天刚好和客户见面,所以正式了些。」
甘稚霖边说,从皮夹里翻出了自己的名片递上,很调皮地来了句:
「还请舒老师有机会多多关照生意。」
从她说了在兼职当家教後,他偶尔几句就闹着喊她老师,开玩笑似地引得舒红雨或微愣或瞪视,然後忍不住的笑,其实还认真想了下她当老师的模样,却总想到她被一句话拐走的注意力,接着会在讲台上呆住神游太虚,好像还挺有可能的——
「喂,没有礼貌,我哪有这样,该专心认真我也是会的好不好!」
那是种讲话时很习惯很顺势的动作,舒红雨很下意识的就伸手往他挥了一下,甘稚霖看到有影子晃过来就下意识的往後闪了一下,他们都没想到好端端的路怎麽就凸了块人孔盖,绊了下脚一拐人往旁摔去的当口,回神了的甘稚霖还可以很闲的想起:
好吧!当年自己看她摔了一次,是该公平地被看回来的。
「对不起!」膝盖撞上人孔盖擦破了那块的裤管,破皮渗着血还混着砂粒看起来颇怵目惊心的,舒红雨一声尖叫嚷着道歉就跑,甘稚霖默了默,自力救济地站起,倒是不觉得她会就这样跑掉,只是纯粹好奇等着她会作什麽动作。
一会儿後舒红雨拎了个白色的塑胶袋跑了回来,看他还站在那边推着他半靠着路旁的栏杆坐着,忽地就蹲了下来。
「我帮你洗一下伤口喔,裤子可能会湿伤口可能会有点痛要请你忍一下……」
舒红雨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袋子里拿出了生理食盐水,扭了开来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倒着,冲去上头沾粘的砂粒,擦上药,最後贴上了创伤敷料;她的动作很轻、很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是会认真专心的,只是她这样子会让他很想、很想——
「舒红雨。」
「嗯?」
为什麽喊她,又为什麽在她抬头时低头吻了她……
甘稚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在挨了一巴掌看她跑走後有些事情,不太一样了。
例如这次她不会再跑回来,例如……
这一次,我不会再只是看着,而是会去到你身边——
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