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个当下舒红雨有些听不清楚砚羽说了什麽,转头发现砚羽抱着稍早交给她的重点整理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略顿了下才想明白。
「可以啊!」她觉得这也没什麽,反而是砚羽很慎重其事的样子让她觉得有趣。「是要给朋友吗?」
「不知道。」镜片下那张认真的小脸拧成一块,想了很久、很久,石砚羽还是这麽个回答。
他说要跟她作朋友,可是,他很难过的跑掉了,所以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算是朋友……
隔天她跑去查了座位表,然後知道了那天跑掉的隔壁座位同学的名字,他叫卓品捷。
舒红雨点点头,继续等着她往下说,却只等到砚羽默默地跟她对望的一号表情——
「呃,那然後呢?」面对小朋友八卦的如此不专业,身为家教老师,好歹也算是为师者的舒红雨索性开口引导一下。
好吧,说穿了其实她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听八卦只是附带。
真的是这样的,相信她的人格,她举双手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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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头几个就到学校的石砚羽没有一如往常的拿出参考书练习,很难得地做起班上同学的观察……
她特别的留意了每个进教室的人,前门後门都有,很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
怎麽,她还是没注意到他什麽时候进了教室,是上课了老师开始点名,喊了两声才听到旁边弱声弱气的答应。
镜片後的眼微微眯起,石砚羽被这个发展勾起了小小的好奇心。
明明一直都注意着教室门口,为什麽会没发现到他进来,连椅子移动的声响也没听见。
很难得,向来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仔细复习的一等一优等生石砚羽小朋友居然在课堂中分心,连老师喊她回答问题都没注意——
领受了生平第一次的到教室後面罚站,她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只是很认真地拿着课本看着空着的自己座位旁真的很不起眼的身影。
卓品捷。
很有印象的名字,很没印象的人。
对名字有印象是因为老师发小考考卷总是从高分的发,每次他不是名字喊在她前面就是喊在她後面,前一个後一个分毫得不差,只要发考卷听到卓品捷或石砚羽,另一个就会接着出现……
但是她还是没有很大的印象,他是个怎样的人。
啊,有了!他好像跟她一样,在所有科目里似乎就对於需要背诵的历史有些不大上手的样子!想呀想的注意力几乎都快冲破天外,石砚羽这才找到个跟卓品捷印象有关的记忆。
因为这是他们少数没有在前几个就被叫到名字拿考卷的时候!
深深觉得把班上同学,还是就坐在隔壁的同学给当作陌生人很失礼的石砚羽记得爷爷从小的家训「礼不可失」,做错了就要承认错误并极力弥补,所以,她想补偿他。
然後想来想去,她就只想到这个比较可以帮助到他的。
忍着笑听完石砚羽跟报告公务一样正经八百的陈述,舒红雨再多了一件需要忍耐的事,糟糕,她真的好想把砚羽抓起来狠狠抱一抱、蹭两下!怎麽会有这麽可爱的孩子呀我的天!
所以她万分的赞同她拿着笔记去建交,完全不想提供砚羽其实你可以请他喝个饮料、吃个饼乾就好的基本道歉路线,这麽纯真的好小孩,怎麽忍心让她这思想邪恶的大姊姊破坏他们纯纯的相处呢……
带着满满的喜悦离开砚羽家,连外头的乌云密布都打不消舒红雨被这份纯真燃起的萌点,她好想找个人说说、好想与人一同分享这对她而言好陌生好遥远的微甜,想也没想地她拿出手机,更直觉反应地按了个号码,然後——
『甘稚霖我们晚点去吃小火锅好不好,我有个好可爱的故事好想跟你说!』
那电话接通後一溜地脱口而出的话,让舒红雨的脸瞬间僵一半。
『好啊!老地方等?』
电话另一端没有半分迟疑的回应,让她剩下一半的也一并僵下去了。
这、这算不算某种定义上的「乐极生悲」呢?
结束电话後的舒红雨,露出了抹又困惑又纠结的哀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