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關於我愛你這件事(完) — Chapter 12 日記

正文 關於我愛你這件事(完) — Chapter 12 日記

就这样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

依莎贝拉到谢家的次数也相对的少了,许是看到谢哲宇始终没有什麽大动作,对言蕙萱的感情似是没有任何要动摇的迹象,也渐渐放弃了罢。

不需长时间应付依莎贝拉,言蕙萱的空余时间一下子多了许多。她不敢随意使用谢家的东西,深怕会引起谢母更深的厌恶,却又无法忍受无所事事的无聊,只得花上更多时间来写日记。

十二月十七日晴

最近真的很平静,平静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每天就躲在房里,写日记、写日记、写日记……

不知为何,写日记时,总有一种很孤寂的感觉。

就好像……我全然孤独,没有人了解、没有人支持。

为什麽,无论依莎贝拉常来还是都不来,我还是不高兴呢?

当然不是说她常来是一件好事,

但少了应酬她的时间,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面对婆婆,

看着她的脸色,我实在很难……

正想继续写下去,忽然听得楼下管家说「欢迎回来」的声音。看看时钟,才不过七点,怎麽宇今天那麽快就回家了呢?

虽然困惑,但她还是忍不住扬起笑容,高兴地合上日记,快步走到楼下迎接他。

才走到楼梯口,她便已看见挂着一贯优雅笑容的他。他正把脱下的西装外套交给管家,一边交代着些什麽。眼角瞄到她的身影,随即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多希望立刻奔进他的怀里──尤其是忍受了谢母一天的冷眼相待之後;但她只能维持着淑女的微笑,缓步走近他。

等她走到他身旁,他拉过她的手,轻吻着她的手背:「萱萱,近来在忙一个大项目,忽略了你了……」

她眼眶一热,「没关系。」

只要他还是哲宇、还是那个爱她的哲宇,她是真的、没有关系。

「咳嗯!」坐在沙发上的谢父咳了一声。坐在他旁边的谢母倒是没说什麽,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告诉她,谢母只是把她的不满借谢父的口说出来。

似是注意到自己在大厅中央作出这样的动作有点失礼,谢哲宇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爸、妈,我先回房洗个澡,等下再出来与您们共进晚餐。」

语毕,他牵着她的手,顺着楼梯回到了房间。

***

他牵着她走到床沿,拉着她一起坐下,看她的眼神竟满是歉疚:「萱萱,对不起。」

「嗄?」她愣了一下,一度以为他发现了她刻意隐藏的悲伤,只能吐出一个单音阶。

「最近真的太忙了,以致於我完全记不起别的事……要不是秘书问我要不要出席公司的晚会,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言蕙萱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只得伸手截停他的话:「慢着,你在说什麽?」

他愣了愣。「你……该不会忘了下星期是什麽日子吧?」

她想了想。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十二月才过了一半,情人节还没有到……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来,只好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轻叹口气,不知该说些什麽。女孩子不都把这种事记很牢的吗?怎麽他的萱萱就是不一样呢?

「一星期後就是圣诞节了。」

对哦。她怎麽想不起圣诞节呢?敢情这些日子太累了,还是应酬依莎贝拉太多,被她传染了笨蛋的特质?

他轻力地揉了揉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眼神满是宠溺:「想要什麽礼物?」

「礼物?」她又侧头想了想。「没什麽想要的。只要你陪我一起过就好。」

「这个是当然的,可是难得的圣诞节,也一定得给你些东西啊。」

「反正你平日送我的东西也不少了,也不差圣诞节这一份。」她的立场很坚定,他却不懂她为何要这麽坚持。然而就算不懂,他也从来不会逆她的意思。

「嗯。你快乐就好。」他亲亲她的脸颊,微微一笑,「现在,要一起洗澡吗?」

「你想得美!我去给你放水。」

「嗯。」他松开手,目送她走进室内浴室,看着她优雅的步伐,唇边的笑意始终没收起来。

忽地,一阵晚风自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散了一室暖意,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蹙眉。怎麽没关好窗呢?着凉怎麽办?他自床上起身,上前几步,关上正把头肆虐的风带进房里来的窗。完成以上动作後,他举步就往浴室走去,眼角却瞄到一本笔记本模样的本子。

那是放在书桌上的,簿皮是深深的棕色,很普通、也并不起眼,但他还是注意到它了,因为上面用涂改液写了一个英文单词──Diary。

他怎麽从不知道萱萱有写日记的习惯?

他下意识地拿起本子,随手翻阅起来。

放下被快速阅览过一遍的日记本,谢哲宇的脸色一片惨白。

萱萱……他的萱萱,他那麽重视的萱萱。

他很幸福,也满以为自己给了她幸福,却忽略了,她强颜欢笑的背後,究竟隐藏着多少沉重。

她为了这段婚姻,甚至丧失了快乐。留住这样的她,真的好吗?

他从不做对她有害的事,只要发现那件事於她有任何负面影响,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它。然而,这次他却犹豫了。

她不快乐,所以他该放她走;可是放她走,他会不快乐。

他怔怔地转头望向浴室,她忙碌的身影正投射在半透明的门板上,一如往常,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却失去了调侃她的心情。

那麽……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他想着,把日记放回桌上,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会还她自由的──在他的自私之後。

***

那天以後,言蕙萱隐隐觉得谢哲宇有点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是什麽不同。

并不是说他待她冷淡了,他对她还是始终如一的温柔,但眼神却是不一样了──比以往更温柔、也更深沉的眼神,让她倍感不安。

问他怎麽了,他总是摇摇头,然後给她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她很熟悉,那是他想隐瞒某些事时,最常用的表情。

她害怕。她已经很努力地去对抗负面情绪,却无法控制恐惧在她心底蔓延。她爱他,爱到难以承受失去;而近日的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他正一点点从她的手心里流失……

她晓得有些东西正在改变,也晓得那一定是一件她不希望改变的事,但却无力去阻止。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你只能预知,却无法阻止──甚或,未能预知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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