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在摇晃着的公车上他站不稳，眼神飘移着，彷佛要失去意势……难不成……
「不好意思，请停车！」你大喊一声，伸手支撑往地上倒下的他，你顺势跪坐下来，一手撑着他的脖子……
无预警的抽搐说来就来，他向上吊的眼球在外人看来是极可布的，一旁的小女孩尖叫一声躲到母亲身後。
「夭寿喔！这人精神有问题啊！」六十多岁的妇人语带惊恐的高喊着，随即在公车停下後，逃命似的冲下车。
一抹怨怼和不甘浮上你心头，但你没有空闲心思为他平反。
被你反覆背诵、演练的急救措施浮现眼前，成为你顺畅的反应动作。
你稳住他的身子，让他面部侧向一边，你轻触了触他的唇，确认没有咬伤的可能性。
你解开会妨碍他呼吸的领结，预防万一顺道松了他胸口的两颗扣子。
「先生，还需要什麽帮忙吗？」公车已稳稳停在路旁，年轻的司机解下安全带，快速地蹲到你们身旁。
你看了看表，发作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了，不太寻常的状况，让你皱紧眉头。
「他是癫痫发作，麻烦帮我叫救护车。」你一边回应，一边注意怀里他的状况，回想是否还有该做未做的处里。
你轻轻移动他僵硬的小腿，避免他因後门的阶梯受了伤。
不一会儿，你听到身旁对讲机的声音，那是……交通警察？原来方才下车的妇人还叫来了在一边执勤的交警。
你愣了一下，回想起刚才那名妇人激动的言语，该不会有什麽误会吧？而在此刻，他身体的抽搐慢慢稳定下来，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你略松了口气。
好在，司机代替你向警察解释了一下状况，交警手上方便的对讲机反倒帮了大忙，他联络上司机一时打不进去的119专线。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你让他平躺在公车的地板上，继续等待。司机也疏散了其他乘客，让他们免费搭乘下一班车，并回报了公车总部，主动表示至少会顾着你们一直等到救护车来。
不一会儿，他眨了眨眼，圆滚滚的眼珠子直盯着你，像是一种询问。
「很累的吧？躺着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救护车就来了，放心，这次没有很严重，你也可以先睡一会儿。」你笑了笑，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已没有力气说话的他倒是很乖巧的闭上了眼，微微偏着头享受你的抚摸。
然後，你在司机、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将熟睡了的他抱上救护车，你告诉他们，你是他的家人。
※※※
「谢谢……」那是在医院的急诊病床上，他清醒後向你说的第一句话，还参杂着一点点的有气无力。
「恩，不客气，再躺一会儿吧！等一下应该就回家罗！今晚也早点休息。」
你和熟悉你们的医生报告了详细的情况，他也简单诉说了他的预警感觉。
距离上次发作已是数年前的事情，原以为已被稳定控制，现下他的疗程大概得重新开始了，你想。
※※※
「欸，你不怕吗？」
「嗯？什麽？」
「我发病的时候……」该不会是听到了那妇人说的什麽吧？不、不……那时的他没有意识。你偏头思索着。
「你那麽可爱，要怕什麽啊？」
你笑了出声，趁着计程车司机不注意的时候，亲吻他的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