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天佑已下定了决心不偷偷溜走。但又为免从酒後乱性恶化成蓄意强奸,天佑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然後到淋浴间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
他让冰得透进骨子里的水,从头顶直流到脚尖。从莲蓬射出的水柱痛快地刺激着皮肤,微微的疼痛感把天佑渐渐拉回到现实。
『我真的干了嘛?』
完全没有影像上的记忆。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没有任何触感残余下来。
但辨别有没有干过,并不需要借助记忆。
下体那疼痛和麻软的感觉是真实的。昨晚一定射得很激烈,否则不会连卵蛋都隐隐地抽痛。
翻开包着那头头的皮,里面还沾满了黏滑的爱液。
天佑叹了口气。
『要是真的记不起来,那就真是太可惜了。…在幻想中重构那记忆吧?』
还没有开始幻想,那话儿就以充血来附和这建议。
正当他打算有所动作时,浴帘突然被人扯开了。
少女一丝不挂地站在天佑的面前。
她那像刚刚成熟的葡萄般,带着点幼齿感觉的,小巧精致的祼体,在柔和的灯光影照下,配衬着的却是情侣酒店浴室那俗气到不行的装潢,而里面还有个男人,正握着变大了的东西企图打枪。
「早、早晨。」
「早。」
「…」
「…」
「要一起洗澡吗?」他大着胆子问。
她甚麽也没说,直走了进来,关上了浴帘。
「你刚才正在做着的事情,可以继续做啊。」
「甚麽?」
「我想看你做。」
「这、这样不太好吧?」
「还是想要我替你做?」当她一把握着了天佑时,他已经无从抗拒了。
「…」
「…」
「…对不起,我…」
「是不是弄痛你了?」
「不是的。我…」
「替我抹肥皂,好吗?」
天佑明白她的意思。由於这关乎着男人的面子问题,所以天佑也毫不客气,大着胆子地抚摸女孩身体上每一个他想要抚摸的地方。
但不知为何,越摸竟越萎缩了起来。
她疑惑地看着天佑。
这可是二十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即使女朋友的身材性感度,只有这女孩的三十二份之一,他也从未试过像今天般丢脸。
「对不起…我,觉得很尴尬。」
「尴尬?我们都已经做过了,你还顾虑些甚麽呢?」
「因为…昨天晚上喝醉了酒,所以才…其实…我很少干这种…一夜情之类的。」
她把手放开了,转过身来,开始为自己洗去身上的皂沫。
不知道这是否女孩训练有素的成果,还是世上确是有一种女孩,其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本能的诱惑。女孩抚摸自己身体的动作虽然是简洁而随意的,却流露出极度诱人的性感。好像爱理不理似的在男人面前展露身体,原来比在你面前张开大腿扭屁股更让人心跳加速。
看着这美景,天佑好像有点进入了状态。但他的指尖甫接触到女孩肩膊的肌肤,就被乾脆地甩开。「别碰我。」
「对不起。」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我不应该走进来的。」女孩转过脸来,歉意地笑了笑。「是我破坏了规则。觉得失望是活该的。」
「规则?」
「假使『一夜情』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寻梦的短暂麻醉行为,那她应该小心保护着这梦的蒙胧美,而不应该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用清醒的眼光去审视昨夜的男人,期待这梦其实并不是梦。」
「听我说,只要再给我五分钟的话,我肯定--」
「我不是指这个。」她叹气说,「虽然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你是这种男人,不,正因为你是这种男人,我才会在那拥挤的酒吧里找得到你。但不知为何,看到清醒时的你几乎完全吻合我的猜想时,仍然是觉得如此的可惜,如此的无力。」
天佑听着甚至觉得有点儿想发笑。「甚麽是『这种男人』?我到底是哪一种男人啊?」
「你是那种只能够藉着喝醉,才能够表达真实自己的男人。」她说,「昨天晚上那个不拘小节地喷酒狂笑的豪爽男子,床上的野兽,偎在我胸前痛哭说再也不想上班了的脆弱小孩,才是真正的你。」
「…我,昨晚真的做了这种事吗?」
「看你的表情,对昨晚的事该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踏出浴室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要记起来的。」
天佑甫回到公司,便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巨手,给狠狠拍了一记肩膊。
「早晨,天佑。看你的样子,昨天晚上应该没甚麽睡过吧?」
「是啊。在酒吧里钓了个女孩子上床,直搞到不省人事。今早上班前她还握着我的小弟弟,说她那里完全不行了要是我还要的话她只好帮我打手枪吧。」
「哈哈哈哈…脑筋还是很清醒嘛,至少还有开玩笑的精力。」那同事说,「呵~欠~~我也是啊。球赛打完都快五时半了,只睡两个小时再逼自己醒过来,比完全不睡还更痛苦。所以我还是上街买个早报,多喝杯咖啡撑过去算了。」
在同事们眼中,天佑就是那种宁可相信这是开玩笑,也无法想像他会有艳遇的男人。
「心情那麽好,昨天晚上那场球赛,敢情你赢了不少吧?」同事问道。
对了,昨天晚上是欧联的四强大战。
「谁胜了?巴塞罗那吗?」
糟!出於球迷本能而出现的间歇性脑残!天佑根本就没看球赛的事,马上就露馅了!
「你这巴塞迷昨晚没有看球赛吗?」同事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怎、怎麽会没有!我、我看到下半场中段睡着了!啊~~我十五分钟後要开会,午饭再聊!」天佑匆忙回到座位上假装忙碌,免得讲多错多。
因为大老板也看了昨晚的球赛,所以原定十五分钟後的会议,将改在下午举行。
天佑打算再整理一下报告的材料,但不知怎的那材料却找来找去都找不出来,天佑心想也许是他累得连眼也蒙了,便索性神游太虚而去,休息够了再算。
那『太虚』,当然是指昨晚的艳遇。
经过了一个早上的努力,天佑勉强捡回了些许蒙胧的印象。床上的部份经过想像力的润饰後,变得比电影更精彩。
但上床前的那个部份呢?
(我真的曾经在那种高档次酒吧里喷酒狂笑?我曾经偎在一个陌生女孩的胸前,痛哭着说再也不想上班了?)
虽然这都是天佑常常在心里幻想着会做的事,但实际上却一次都没有尝试过。
他曾经有几次很想坦诚地跟女朋友表白,说出自己对目前工作的感想。
但为了不想让女友担心,也只是随便地说两句:『要弄口饭吃真不容易啊。』或『这公司真不是人待的,尤其是有陈经理那种宦官骑在你头上时。』之类的话就算了。
再说穷担心也改变不了甚麽,因为工作毕竟是自己的事。
因为他对她是有承诺的。甚至连时间表都出来了,只要依着进度存钱的话,再过几年就可以结婚。
换工作的话要看际遇,现在也不是辞了工作再做打算的年纪了。再说新工作会不会让自己更有满足感,真是天知道。
刚进来这公司的时候,不是好像梦想成真般快乐的吗?
但後来人事安排不如意,上司曾无耻地夺去了下属们的功劳,同事中又出现了擅於搬弄是非的烦厌份子。为了远离小人而递了一次辞职信,被老板挽留後调了部门,再来是为了更好待遇而申请了一次内部调职(公司里唯一不用星期天当值的部门)。现时天佑的工作责任,已跟刚入职时完全不同。
虽然每一次的转变都是依着自己的选择而为,不知为何却总是有种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的感觉。
想到这里,天佑冷笑了一声。
(谁没有这种感觉?)他想道,(我呆在这里并非只为了折腾自己。为了让家人拥有更好的生活,我是值得忍受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与其要偎在女人的胸前哭泣,倒不如装出硬汉子模样,还来得酷一点。因为不管你哭还是装硬汉,明天还是要继续上班啊。)
想通了之後,天佑整个人好像放松了般,举头把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但随即,他被眼前所见吓得,把满嘴咖啡直喷到天花板上去。
昨夜的女孩竟然找到天佑的公司里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