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四十七章 故人來

正文 寒月高掛墨竹梢 卷二 風華初乍現 — 第四十七章 故人來

拭净沾满血迹的噬骨剑身,拓跋墨竹张狂的俯视马驹下,被他拦腰斩断,却又故意留一口气好让人苟活,因而痛苦不已的刺客首领,语气淡漠的问:「是独孤家派你来的?」「咳咳…你…妖魔…」刺客首领万分痛苦的咒骂着:「杂种…没资格…成为马背上的王…」「看来真是独孤家派你来的。」拓跋墨竹平静的陈述:「只有独孤家的老不死,才会说本王是杂种。啧啧,不过就是输给了本王,女儿又无法嫁来成后,风度便这般差。」

见刺客首领一脸愤怒,拓跋墨竹不客气的讥笑道:「怎麽?本王可没说错,独孤筝筝那刁蛮之女,本王根本不屑一顾,就只有你们独孤家视为珍宝。」「你…你…!」刺客被气的直吐鲜血、气绝而亡。拓跋墨竹冷眼的看着满地死屍,抬起手轻轻一挥,只见艳红如火的朵朵繁莲破土而出,缓缓地将残躯断臂给包覆,用其含有的剧烈蚀毒,把遍地屍骨吞噬的一乾二净,连一丝鲜血亦未留下。「这趟回归後,是该把独孤部族给消灭了…」轻声的喃喃自语,拓跋墨竹策动马匹,继续奔往玄桦边境。

噬骨隐身在玄桦边境,常年云雾缭绕、地形诡变莫测的灵山之中,等待着拓跋墨竹的驾临。对於自家主人的前来,噬骨倒也能猜透几分用意,毕竟琅琊太难捉摸,还是得由上古神灵亲自探查,方能寻出踪迹。二来,想必拓跋墨竹也被各部族的提亲给烦不胜烦,决定将烫手山芋扔给宰辅和将军去头疼,自己则顺路去澜沧,看看寒玥的情况如何。有绝情镇守在北蛮,拓跋墨竹亦无须忧虑,百年寿命的凡人,哪斗得过亘古剑灵,别被欺负的惨便该万幸才是。

「噬骨。」拓跋墨竹驾着踏雪,慢慢的从浓烟雾霭中现身,语调平淡的询问:「玄桦目前的情况如何?」「回主上,听闻玄桦凤皇得灵血滋养,身骨强健稳固许多,不再终日仰赖皇甫空的运功暖身。」「是吗…」勾魂摄魄的细长凤眸,划过一丝阴冷的戾气,拓跋墨竹即便知晓灵血的来源,却明白寒玥此举的用意。她,在为自己留条後路,好能在有突发状况时,方有一处安全之地可逃往。

「属下猜想,皇甫空的死期,约莫将要来临。」「凤天青不会杀了皇甫空。」拓跋墨竹果断的道:「要将一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求而不得。皇甫空痴恋凤天青长年,对凤天青的婚事向来万分约束,可终是无法承担天家断子绝孙的负担。」「您是说,凤皇将会立后成婚?」「是否会立后,本王倒是不确定,但纳妃是少不了的。」望了望天色,拓跋墨竹淡淡的说:「今日且先在这儿歇下,明日便进入凤鸣城。」「是。」

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拓跋墨竹睁开清醒的凤眸,了无身息的起身。简扼的对噬骨交代几句後,他便不慌不忙的往山峦深处步去,直至抵达一处布满藤枝幽花的荒凉楼宇才停下。「你果然在玄桦。」随着语落,少年的身影渐渐起了变化,一头及地绯红长发,容貌艳冠天下的金织莲纹赤黑华袍男子,取代了拓跋墨竹的存在。绯莲并未将关注力放置在四周,仅步伐优雅的走向覆满青绿藤蔓的石桌,伸出长指缓缓的滑过桌案。

「你既早已料到,又何须亲自前来?」一名黑衣斗篷,将容貌遮掩的十分隐密的男子,倏然现身在绯莲身旁。「只是要确认罢了。」绯莲淡淡的瞥了黑衣男子一眼,语气平静的道:「你在他身边。」「我仅追随吾主,如同绝情仅愿服从於你那般。」「绝情现在,可是孜孜念念的想回玥身边。」「呵呵呵…他也只是耍耍嘴皮子,你又何必与他计较这些。」黑衣男子沉默半刻,才开口说:「月灵者耗去你不少修为。」「本王不在乎,只要她安然无恙便可。」「你将需花上万年修行,替她消灾挡厄。」「不过是万年尔尔,本王勤加修练数年,便可恢复巅峰之力。」

黑衣男子听到这般张狂话语,不禁笑出声来:「倒是我多虑了。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嗥天,亦仅能和此刻的你不分轩轾,更别说你本体灵性浑厚无涯,只要稍稍上心,便能加深功力。」「若论起功力深厚,本王确实当之无愧,可凤嵘却能用一句话,便毁去一人永生,相较之下,他才是最可怕的存在。」眼角瞄向对处山峰,绯莲冷淡的问道:「琅琊,这里有不速之客?」「他啊…在这儿居住一段时日了。」琅琊浅笑着说:「虽说是君子之交,不过你去瞧瞧他也好。他从天界出逃後,可都一直住在绝境山峰之中。凤嵘轮回前,还特地指点他布阵,省去神将们找碴。」

「没料到,他竟没跟着芩山神女轮回。」「神女并未入轮回之道,而是选择形神俱灭。」听到琅琊的话,绯莲有些诧异的望向他:「神女可是由冥炎亲自送往轮回道,难不成是他出错?」「不。」琅琊语调凝重的说:「阎王亲手送人,断是不会出错,而是有人影响了我的窥探之力,让我错看天机。」绯莲皱紧眉宇,一脸阴郁的道:「鸾冕吗?除了天界事之外,你可还有什麽错看?」「是否为鸾冕,我不确定。错看一事,仅止於天界事务,其他五界并未受到影响。」琅琊闷声的说:「难怪当年,凤嵘会被鸾冕捉去,原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两人静默片刻,绯莲才动身前往对侧山峰,淡淡的留下句话:「你该回去了。」「可别和他打起来,人家可不像你,能寻到心爱之人。」「本王知道。」直至绯莲的身影完全消失,琅琊才转身离去。当绯莲踏上山峰的那一刹间,浑厚强劲的神气立刻攻向他,让他微微侧过身躯,好闪避那足以斩杀高等妖魔的剑击。

「谁!?」刚硬的声调从迷雾中传出,绯莲微微挑起眉,淡淡的回应:「连本王的气息都认不出了?」「…不知魔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琅琊叫本王来瞧瞧你。」步入迷雾阵中,绯莲轻松地穿过诡谲阵法,缓慢的走进一处翠羽花香、流水潺潺的美仑美奂之地。沉默的打量片刻,绯莲才又开口道:「你这是在折磨自己。」「那又如何?我甘愿这般。」一袭褐色繁藤织纹墨绿华袍,三千披地银丝的男子,背影孤寂的伫立在川水流畔。

绯莲语调凝重认真的询问:「连冥炎也寻不着神女的转世?」「天帝似是在她身上下了咒,让我遍巡千万年,却怎也找不着。」男子回过身,双眼上却蒙上一块白丝绸布,语气死寂的道:「即便我挖去自己的双眸,好避开法术咒力的影响,可仍寻不到她。阎王已试过无数方法,但连一丝波动也无,我又能如何?」「堂堂剑神,居然刨去自己的双眼,你是疯了吗!?」绯莲没好气的大骂这名昔日友人:「与其将自己困死在这儿,不如下山去寻找那一丝灵力联系。本王才不信你那可笑的理由,说到底,你只是想赎罪罢了!」

剑神-汦苍悔抿仅薄唇,清冷俊美的脸庞浮现一丝杀戮戾气,阴郁的低喝:「滚!」绯莲冷冷的嗤笑一声:「本王说错了吗?当年神女不愿嫁给鸾冕为后,可你却亲自押着她前去成亲,简直是脑子浸水!」「够了!你又懂什麽!?」汦苍悔嘶哑着嗓音的说道:「当时瑀梡她怀了身孕,鸾冕那小人,在天界张扬说那是他的子嗣,并拿孩子的生命来威胁梡儿。她为了保住孩子,只能求我陪她演场戏,好能安然诞下孩子。」「孩子是你的?」

「是。」汦苍悔痛苦的道:「孩子是我的。我被阵仙和战神囚困多年,待我逃离荒山天阙时,天界早已混乱无比。梡儿和孩子的下落不明,加上鸾冕派出神将追杀我,我只好逃到绝境山峦里,靠着凤嵘指点的法阵躲上一阵子。当琅琊告知我,梡儿选择形神俱灭时,我一心只想死,若非阎王传音密会我,这世间上,早无剑神此神祉。」绯莲沉默半刻,冷静的开口劝说:「下山吧!一辈子待在这里,你才会後悔莫及。虚无界的妖魔们正蠢蠢欲动,有你这名剑神,胜算会大上许多。」

「你想利用我。」「哼!本王不信你不想报仇,只是苦无机会罢了。」「你这是何意?」「本王和嗥天派了将领,前去虚无界打听一番。你猜猜他们这回的後盾是谁?」绯莲冷笑一声:「那名後盾,可是你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啊…」汦苍悔皱紧眉宇,低声厉喝:「简直胡闹!堂堂天帝,竟是如此糟糕险恶,将天条置於何等地位!」「本王明日便启程前往澜沧,是否要一道,你自己决定。」语毕,绯莲便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剑神一人独自沉思。

翌日清晨,恢复少年蛮王模样的绯莲,在看到云雾朦胧的小径里,缓缓步出一熟悉的身影时,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想必这趟旅程,将会充满精彩刺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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