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動鳴 — [風動鳴]泣雨<國父> 上

正文 風動鳴 — [風動鳴]泣雨<國父> 上

说好了,当他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待在他的身边。

这是他对年轻的君王许下的诺言,所以,他都必须要遵守才行,尽管,现在的他一再逃避。

看着君王日渐虚幻的笑容如同被云雾阻挡着的日光,他却仍是忽视。

知晓青年的痛苦,却因自己的坚持以及消极,严重忽略了笑容背後的那人几乎要撑不住了。

这是逃避。

他其实根本没有实现当日对那抹和煦笑容所许下的承诺。

在歛宁居一直忙到夜晚是他早已习惯的事情,自从他不必待在慕昇宫,陪在年轻诸君的身边起。

然而,许久不见……不,应该说被他压抑许久的烦躁感在夜中莫名的升起,逼他不得不放下手中已看了超过三十分钟却还尚未动笔的公文。

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这才注意到今天是满月。

想起君王刚上任,才刚将宫中所有反对的势力压下後没多久,每当满月的夜晚对方总爱拉着他到外头赏月,也不管隔日是否需要早朝。

想着当时那些话语、令人有点无奈的举动,他仍是觉得对方很可爱,即使,对方早已是一名成熟的国君了。

一股情绪累积在胸口,不断扰乱着他的思绪,彷佛想将他拉回过去,如同明夜,他最重要的胞弟。

明知甜美的回忆会是最致命的慢性毒药,但他明明清楚这个道理,却也仍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沉浸其中,直到,那声他似曾熟悉的琴音进入了他的空间。

异於宫中华美的宫乐,单纯而悦耳的琴声流畅的划过夜空,犹如潺潺水声、犹如鸟鸣。

温润的琴色就如同演奏者一般的澄澈,温和美丽的犹如晨光。

可惜,再过美丽的音色也无法掩饰隐含在其中,彷佛无止无尽的悲伤。

并不如呐喊那般强烈的悲愤,而是沉静的逼近寂寥,无止境回绕着的悲伤。

听见琴音的瞬间他微愣,胸中积存着的情绪似是在呼应这样悲伤的音色,倏地夺走了身体的主控权,完全压过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及理智,抛下了处理到中途的公事,连如何离开歛宁居的他也完全没有意识,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快点。

必须要再快点。

「国师?」一回过神,只见一双灰色的澄澈眼瞳望着自己,困惑的神情十分明显。

「怎麽了吗?怎麽会在晚上出来,而且还这麽着急的样子?」

「陛、陛下……」他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只是出於一股冲动,只是想要见见眼前的人,只是想……「您也该休息了,这麽晚了不该在外面乱晃啊。」

闻言,伊莫色斯勾起了带有歉意的虚幻微笑:「真对不起,国师都这麽忙了还让你为我担心,再等等我就会进去了,国师,你也可以回去了。」

不,我……

盯着眼前早已失去原有光采、因为他而失去光采的笑容,他犹豫了一下,感觉有一部分的心因此而刺痛,像是被尖锐的针给刺到一样。

「可是,陛下您……」

「没事的,国师。」对着他笑了笑,伊莫色斯抚过琴弦,以一如往常的柔和语气说着:「国师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我再看一下就会进去了。」

闻言,他还想说些什麽,不愿就此离去,即便这般隔阂的产生都是因为他啊。

「让属下送您进去吧。」

如果是以前的王恐怕会开心的劝他留宿,说些令他无奈却又不能否认对方很可爱的话语吧。

但,王现在却只是带着像是快崩毁的虚幻笑容,笑着命他退下而已。

看着那样勉强的笑容,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多说什麽,只能抿着唇依令告退。

那夜,他原以为他会失眠,却在黎明来到之前坠入梦境。

他已经很久没有作梦了。

以往在他梦里的都是明夜,笑着和他一起演奏、拉着他的手练习舞曲、一起替路边野花取名字的明夜,是美梦亦是恶梦。

想要多珍惜这些相聚的机会,却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伴在他身畔的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幻梦,真正的明夜他是留不住的,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他成为风。

但是这次出现在他梦里的不是明夜,而是年轻的王。

站在雨中的伊莫瑟斯并没有注意到他,那张仍是年轻的脸庞被雨水打湿,水珠在他好看的脸上留下水痕。

陛下……

看着在雨中彷佛在哭泣的君王,他不晓得该不该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能看着眼前虚幻的景象,握紧了拳。

对不起。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唇形这样说着,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像是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对不起。

到最後他还是一次也没有发出声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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