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半天也不见他说出个有用的消息出来,直喊着只能跟三叔说,我不禁在心里腹腓,三叔这只老狐狸,连失踪了都有人执意把他挖出来!不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三叔人在哪里,他这麽说总让人有些头疼,让人略觉烦躁。
我深吸了口气,空气中飘散着老旧宅子特有的潮湿霉味,不怎麽好闻,但却莫名的能压下自从上来北京之後就一直处於焦躁状态的情绪。我很快的就镇定下来,思寸着该怎麽让这个人开口。
小花刚才有急事先走了,走的很急,像事情很严重似的。离开之前丢了句如果要真问不出来,那也罢了。反正要查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得再多弯些绕绕,我让他别担心,我肯定能问的出来。
我旁边还站着黑眼镜,自刚刚开始他嘴上的笑容就没敛过,我瞥了他一眼,见我把视线投向了他,那家伙立刻把嘴边的弧度又拉的更大了些,我突然有些无语。这个人到底是来做什麽的?
我还真的有点想要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我只好收回视线,将背脊挺直。转而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个卖戒指的人瞧,一副你不告诉我我也跟你没完的模样,这一招我常拿来对付那些总想着不安分的盘口。要想制住他们,在气势上你绝对不能矮他们一截。不这麽着他们肯定会认为你没那个胆识,反而嚣张的过份,我现在的这个架式就跟三叔摔帐本是同等的道理。
这方法显然很有效,那人原先看着还挺淡定,被我看到後来也紧张了起来,那汗水流的就跟瀑布一样。肯定不可能是因为天气热,这天气冷的很,我都穿了一件厚外套了还是能感到丝丝凉意,顺着没被布料遮眼的地方侵袭皮肤。所以我暗暗把外套又拉了拉,眼见时机成熟了,就盯着他冷笑了一声,开口:「怎麽,还不开口阿?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也无妨,我总有办法能让你开口。」
我这句话说的很有威胁性,果然他变了脸色,但仍然打死都不肯说,活像把这件事说出来会要了他命似的,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头疼。这人固执的很,怕是没用积极的手段是问不出来的,难不成真要我学电视上的那样,斩手指警告?虐打逼问?
就在我纠结着是不是要真用那样极端的方法时,旁边的黑眼镜笑了出来,把手搭到我的肩上微微使力拍了拍,然後吹了一声口哨,就见他把另一只手伸进他那件黑色皮衣里,把一个东西拿了出来,金属碰击木桌的声音很轻,却连带着降低了整个室内的温度。
那是一把枪。
「我说这位兄弟,就当作是卖给我一个面子吧,就算是我黑瞎子跟你买的消息,小三爷想知道的这事情,我也有兴趣。怎麽?说还是不说阿?」
黑眼镜是笑着的,手指流连於枪身。那句话说的太有威胁,尾音上扬像是利刃,我清楚看见那个人的脸显然又白了几分,然後开始发起抖来。
「黑……黑爷,不是我不卖你还有小三爷面子,而是我跟人约定好了,真不能说呀……」他垮着脸,像泄了气一样的摊坐在椅子上,我听的一愣,他怎麽也不开口原来就是因为背後还有一个压力在,那麽事情就好办一些了。我松了口气,道:「这你就放心吧,你说出来,我再给你请个保镳,绝对不会给你造成威胁。」
哪想道他反而摇摇头看向我,一脸的惊恐。「这事情请保镳也没用阿!我要把事情说出来,只怕我这条小命也要交待了,还牵连到我的家人。这事情……唉,抱歉了,我真的开不了这个口阿!」
黑眼镜在旁边咯咯的笑了出来,把枪举起来将子弹上膛,冰冷的枪口直指向那人的面门,不过却没有扣下扳机,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没办法的样子。
「啧......小兄弟,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拿钱办事的呀,什麽也干的出来。有人付了钱让我问你问题,你不回答,我只好开枪了阿?」
我见他似乎真有要杀了对方的趋势,忙想让他把枪放下,不过他一个笑嘻嘻的眼神投过来顿时就让我收了动作。我边骂自己没用,边定下心绪把眼神从枪口往对边方向一直挪,那卖戒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骇的不轻,就在我几乎以为那个人是宁愿死也不愿说出口的时候,他终於开了口。
「行,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们可千万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阿!」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脸的视死如归,我松了口气,忙让黑眼镜把枪放下,他显然也有兴趣听,挨在我旁边也不离开,然後那个卖戒人就边颤着,边把他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件事情,还要从四年前,我们刚从张家楼里出来,闷油瓶消失了的那一天说起。
这个卖戒指的人叫阿业,四年前那时候他家那里闹旱灾,因为是在云南那边很是偏僻的小村落,物资很不方便,所以只好往村外走,想跟附近村子里的人家要点水用,谁知道走到一半,却在半途上遇见一个浑身都是伤的男人。
他当时吓了一跳,忙吆喝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把这个人带回去,他们小心翼翼把这个人抬起来,发现他身子有些冰凉,要不是见他胸口还有起伏,都要当这个人死了呢。
等到他们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回去,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里好、血污清乾净,他门赫然发现,这个人身上,竟然带着一锭锭黄澄澄的金宝石,乡下人哪看过那麽重的东西,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
村里头老一辈的人就看出来了,这个人阿肯定是个倒斗的,怕是在斗里遇到了什麽厉害的主,差点给栽了呗!那时候他就边看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男人的来历,边看到那一锭锭的金黄色心里头那个痒阿,就动起了贪念,趁着晚上大家都睡下了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走到受伤男人的床边,在他那包里翻了翻,居然翻出了一枚戒指。
就着月光看,他真的是觉得这戒指还真好看,他不懂得怎麽看古董,但是这东西一看就知道一定价值很高,险些把脸都笑歪了。他想说还不够,把那枚戒指往兜里揣,另只手一伸手就把他身边的金宝石给拿了一颗,黄亮亮的色泽看的他乐得很,正要离开,哪知道那男人却在这时候就睁开了眼,黑洞洞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瞧。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知道事情要糟,这事情传了出去他以後还要做人吗!就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人也给杀了,反正这人身上伤口那麽多,死了怕也只会被认做是失血过多,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一发狠就把他一直放在身上的一把猎刀给拿了起来,就往那男人身上送。
谁知道那男人就算受伤了身手还是敏捷的很,一猫腰一滚就躲过了他那一刀,然後就势一转身,竟然瞬间就闪到了他身後,心里刚想着不妙,就被压制住了,手被一股死力气按在背後,还真他娘的疼。
他当时痛得很,却又不敢乱喊,怕把村子里的人给吵醒,就咬牙硬撑着,那人没有把手放开的意思,他吞了口唾沫,弱弱的开口求饶,说他不要那枚金宝石了,就放过他吧,他的手都快被男人的那股蛮力给扭断了,好不容易被放开,稍微活动了下发疼的手,他忙堆出了一脸笑容,把那偷来的金宝石还了回去。
那男人接了过来,没有说话。他想既然这男人都不理他,那他也该走了吧,反正他身上还有那枚戒指呢!正告辞,就见那男人伸手又按住了他的肩膀,他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不会吧?他发现那枚戒指还在他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