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极端扭曲,伤口地痛楚她无暇顾及,右脚怯懦悄悄地往後一挪,寒露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想把自己给打昏,她好笨她是笨蛋她真的是笨蛋啊啊啊啊──
「喂、鬼丫头,」史库瓦罗过分凶恶的目光横了过去,吓得寒露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等会再找你算帐!」从空翻了身,剑直直往处於下方的山本击去,倏然剑身迸落出小型炸药。
山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还来不及开口就被落於身後的小型火药炸得正着,被连环的爆破声激起的烟硝跋扈地冲天,被火力炸得粉粹的石地也到处四散。
而人,也承受不了直接的轰炸痛苦地倒下。
烟硝散去後,不只伤痕累累还淌流出了血色,山本痛苦地曲躺在地,动也不动,看来是已经毫无意识存在了。
靠……她、她也完蛋了……
寒露嘴角一抽搐,她已经完全预想到自己等下是怎麽样的凄惨下场,说不定是血肉模糊、五马分屍……总之一定是死无全屍的!想想,她现在都已经是负伤状态了,再被炸下去,恐怕是已经要跟上帝SayHi了。
呜呜呜呜呜……这就是英年早逝吧?!老天怎麽可以这样对待她啊啊啊──她才不要那麽早上去报到啊啊啊啊啊──
垂泪不已,眼看在黑曜时把自己炸得差点升天的狱寺额头被一记狠踹,当场连哼声都没有就倒在地,她又感到一阵腿软──因为轮到她受死了。
可恶啊!都怪那个腹黑大魔王里包恩!明明知道她的毛病、史库瓦罗的强度还可以让她直接上去送死,这、这分明就是要让她直接上天堂投入天使的怀抱对吧?!
思绪爆走之际,她也没有忘记要闪躲已经逼近挟带锐利风劲的剑刃,连忙狼狈地蹲下身,再迅速地往右一翻,躲过了史库瓦罗转而连续下挥的攻势,但尽管躲过了往身驱袭来的攻击,左手臂却不慎被划过一道深长见骨的血痕,随之,爆烈的血管喷洒出温热的血雾,强硬地占据了她的视线。
好痛!
如雾密集的血渲染了地,也张狂地撞入了阿纲那奶油色的大眼中,不禁心急地伸出手大喊着她的名,「小露!」糟糕了!再这样下去……她也会跟山本、狱寺同学一样的!
灼热的疼痛夺走了其他伤处的微疼,大肆在左臂喧闹咆哮,痛得她不住紧拧起了眉头,视线瞬间被疼痛扰得有些模糊,耳边却听见敌人移动的细微声响,以及冷冰器划破空气的尖锐击声,被训练出来的反射神经立即带着她的身躯闪躲开往自己脑门劈来的剑气。
尽管躲过了,却躲不过被剑带起的锋利风劲,让它在自己早已布着伤痕的芳颊上又留下足以渗血的剑痕。
毫无空档捂住鲜血直流的左臂,寒露吃痛地龇牙咧嘴了下,但还没喘口气,脑神经便敏感地抽动了下,她不做二想赶紧跳开,一声巨然声响伴随着碎石穿刺过她的耳膜,带着翠绿的金黄瞳孔受惊似地一收缩,她迅速地旋身,手指也已按下了板机,但不知从何时绕到自己身後的剑影却已在瞳孔中放大了。
混帐!
心底只来得及啐念一声,黑曜才受伤的手掌立即感受到熟悉的刺痛,穿透的痛觉从手掌蔓延至脑海,刺激着中枢,痛觉与方才还没适应的疼痛双重交叠,次次分明,疼痛却是倍数的上扬,让寒露咬着下唇的力道更加强,末了艳色便在白唇上渲开。
「鬼丫头,受死吧!」抽出没入她掌间的剑,艳丽的绯红从她掌上涌了出来,史库瓦罗勾起狰狞的笑,彷佛地狱来的死神宣告着她的死期,高举起眨着杀弃的银剑,然後在她瞪大的金绿眸中快速挥下了死亡。
绝望地闭上眼,明白自己被这一砍不是直接上天堂,也只剩半条命来苟延残喘了,但……她还是很怕痛啊!她可不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砍轻点啊?然後留三分之二条命给她?
久等没等到肉体被金属划开的惊悚声,却听见金属与金属那相击清脆的声响,以及激列到火花都迸出了铁锈味,让她倏地睁开眼,故友狼狈的背影挡住了视线,同时也见到那逐渐渺小的水蓝死气,使她倒抽口气。
「喂!你也该说出实话了吧?」见到再次爬起的巴吉尔,史库瓦罗笑得猖狂,左手的力道也加重,使得双方的武器都因此而摩擦出刺耳金属声。
巴吉尔吃力地抵抗着,「我……偏不!」而汗水却已顺着额下滑,像是在为主人快乾涸的力气做出讯息。
阴狠如陨星闪逝过银白的眸底,「那这里将是你的墓地!」迅速挥起了剑,史库瓦罗不只拉起了空气的流动,连流动都成了他的利器,宛若野兽般往巴吉尔身上扑咬。
眼见越来越白热化的缠斗,脑神经像是接起了甚麽,她连忙忍着痛,返身跑至腿软不已的阿纲身边,不顾阿纲慌张失措惨叫,她勉强将枪枝往系着腰间的白腰带上一搁,「阿纲、快起来!不然会死的!」无事的右手托起了阿纲,但早已失了大半的力气却无法托起身为男生的阿纲。
也想站起来的阿纲却依旧无法提起软掉的脚步,「完、完蛋了啊──不、小露你的伤还在流血啊!」但此时蓬松的发上却好似受到物品的重量而微陷了下,他不禁发出了毫无意义的音节。「啊……呃?」
反射性地拿起头顶上的东西,一双毛线织起的手套骤然撞入了眸中,他呆愣了几秒,随即瞪大眼惊叫着:「这、这双手套是──」
「不管是在看手相,还是热到会中暑发晕的日子,你都要戴上这双手套。」彷佛是在解答阿纲的话,伫立在贩卖机上的植物装扮的小婴儿,以一贯毫无起伏的冷嗓说着。
「啊啊啊啊啊啊──里包恩?!」旋身抬首,惊见到自家家庭教师,阿纲不由自主地又惨叫了几声来表达心中的惊吓,「还有、这种紧要关头你跑哪了啊?!」想到这场混乱都没见到他在,他不禁放声大叫。
黑潭瞥了下,他很随意地丢了个模糊答案。「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啊。」
「你根本就只是在忙这身Cosplay的妆扮吧?!」龇牙咧嘴的寒露见到他这副模样,也不顾还淌血的伤口不平地悲鸣。
才刚嚷完,身後就迸起了肉体与地面摩擦的痛苦声响,他们连忙回首,便见到水蓝的死气之火宛若残火逐渐熄灭,刺鼻的铁锈味也从倒地的他身上不停歇地淌流出一池艳色。
像是刺激到了甚麽,她的瞳仁不受控制地收缩,脑海中有幕模糊的影像与眼前彻底重合,同样的血池、同样的狼狈、同样的情形……
──主角,却不同。
心中有甚麽正在翻搅,有股曾经熟悉的陌生力量正与体内保有的力量冲撞,张狂地似凶恶的猛兽,不停粉粹体内的守护,一条条神经都被挑起了敏感而紧绷,喘息也更加混浊沉重,脑海登时陷入一片的空白虚无。
但尽管无法思考,但她却听得到自己跳得起其他人还要快上几拍的心跳,也可以听见血液在自己体内流动的声音,同样也可以听见从伤口往外流的血液脱离体内的声响……
一切,彷佛停止了。
「小露!」
急切的吼声让体内翻滚的冲击顿时消失,紧绷的神经却没有获得松懈,反而似弓弦拉得更紧,她反射性地往左一闪,一股尖锐的气流从右臂撩去,划下了浅淡的伤痕。
还没扬眸一瞧,肌肤感觉到空气异常的流动,她不敢忽视地直接掏起了枪往後连续扣下板机,经过九代岚守特制的子弹宛若咆哮不止的暴风,嘶吼着风啸顿时击乱了异常气流,接者毫无畏惧地与带动气流异常的剑相击出清亮的声响。
使出曾经被恐怖九代追杀而练出来的跳跃力,她跳上了莫约二层楼的看板,金绿眸一扫先前的惊恐,只有被强制磨练出的沉着以及──
──被打死的觉悟。
……靠!她做甚麽要有这种诡异觉悟啊?!混帐!
啐念了好几声国外脏话──跟处於爆走状态的九代云守学的──她又跳往身後的看板,而原本的看板已经被鲨鱼咬掉──不,被史库瓦罗砍掉了。
「喂!鬼丫头、没想到你还留了这麽一手啊!」史库瓦罗挑起眉,似乎对於被砍那麽多下没上天堂还在活蹦乱跳的寒露感到有些讶异以及兴致,「既然如此……我就从这小鬼开始好了!」剑锋一转,他骤然朝着还跌坐在地的阿纲击去。
「咿?!不要过来啊!」
「阿纲!」急得大喊,寒露又朝着迅速朝着青梅竹马击去的史库瓦罗开上了几枪,但一眨眼间,子弹没入了方才对方的位置,却不见史库瓦罗的踪迹,她背脊蓦地一凉,紧绷的每根神经无不告诉她危机在身旁潜伏了。
「太天真了!」
史库瓦罗如鬼魅倏地出现在她身後,让她连回眸的时间都没有,肩头便受到了尖锐的穿刺,随後温热一下从缺口争先恐後地夺出,疼痛让她的瞳孔不住放大,身子失去支撑从二层楼的高度下坠,身躯狠狠地一震,五脏六腑不断翻搅,让她痛得叫出声来,而枪枝也从她的右掌滑了出去。
「啊!」鲜血洒在地,画出了怵目惊心的红花。
「死吧!」
扬着狞笑,史库瓦罗再次挥下了死亡,而绝望的深渊紧紧缚住身躯,寒露吃痛地半睁着彻底被水气模糊的金绿眸,血色不断带着力气涌出渲染了衣物,也将地给染了色;左半身几乎都被痛觉给弄得麻痹了,她连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在疼痛的叫嚣之中,她隐约听到了青梅竹马的声音、史库瓦罗那高分贝的叫嚣声,以及连环的熟悉碰撞声,脑海马上被勾起了某段惨痛回忆。
想她……以前好像也常常这样……虽然没有高分贝在摧残耳膜……
模糊的眸光转动了下,透过不清的视线她见到了浑身狼狈只穿四角裤的阿纲蹲在店家橱窗前爆泪惨叫,而史库瓦罗却已经击出威力惊人的火药攻势,使她心急如焚,想要起身冲过去,但左半身却依然不听使唤。
可恶!快动啊!
眼见火药已趋近了阿纲,她几乎是使尽全力伸出了右手想要摸到离自己颇近的枪枝,在勾到枪枝的同时,她也见到了一只回旋镖在半空中将所有的火药击毁,受到撞击的火药纷纷在空中引爆,刮起了惊人的风力以及烟硝掩住了眼前的视线。
眯起了金绿眸以免风沙刺痛了眼瞳,但鲜血直流的伤口却被风沙给刺激到了,异常的灼热刺痛感,都在挑动她的神经,让她又是一记龇牙咧嘴。
不过……总算逃过一劫了……
但,她似乎安心得太早了,才刚忍痛吐出胸中的闷气,受伤的肩头就被靴子一踩,伤口受到了沉重的力道,不住又渗出了艳色,痛觉也刺激着全身的神经,差点没痛到让她吐血出来。
也不急找出消失的两人,史库瓦罗环视了下倒地的三个人,便从伤势比其他两人严重几些却还有意识的寒露下手,「喂!鬼丫头,你也知道甚麽吧?」末了,还重踩了一下,得到了痛苦的闷哼声。
靠!她怎麽知道巴吉尔来的目的?!她又不是她那个半仙舅舅甚麽都知道!啧、好痛……比以前还要暴力啊他,而且也不顾以往的交情直接踩!没天良!就算不认得也没必要这样吧?!
根本就痛到无法出声,她只能在心中大喊冤屈,冷汗不停从额上溢出然後滑落,而有些甚至也沁入了面上的伤痕,导致面上一阵的刺痛,与左半身的痛觉相呼应来刺激她的脑神经。
见她没回答,史库瓦罗不怒反笑,「那麽,你就──陪他们死吧!」暴力地朝着她还没痊癒的胸腹一踹,使她直接撞到了被人竖立起的石墙上,力道之大已将石墙全都撞成了碎石,且还撞到了隐藏在里头的人。
喉中的腥甜让她不适地咳了出来,五脏六腑又再次翻搅了痛楚,痛得她几乎快晕眩了过去,而受到重击的胸腹所传来的剧烈撕裂断骨之痛,更是让她上勾的眼角溢出了泪,面容也因痛不欲生的感觉而扭曲。
庞大的痛觉已经让她无法开口惨叫来宣泄痛苦,只能咬牙承受一波波似流水不停歇的疼痛,这些也使她在模糊的脑海暗骂了好几句经典的义语脏话。
然而,耳边似乎听见他们担心的叫喊,她忍着痛勉强睁开了被泪水占据的模糊视线,替自己说她还没升天──虽然不远了──但却也见到阿纲手上那开启却意外熟悉的盒子。
靠……指环怎麽会在这里?!
瞳孔吃惊地放大,正想问这个半只指环怎麽会在这,但早已创伤的身理却已经承受不住第二次的剧烈疼痛。
──她终於痛昏过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