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竞赛紧锣密鼓进行,业务部对户外竞赛果然很拿手,我们这些躲在冷气房想创意的完全比不上,眼睁睁看他们接连拿下三项优胜。而创二已经士气大散,欢呼声不若昨天来得响,参与的人数也稀少。
局面很快成了创一跟业务在拉锯,方翊安僵着脸,一会儿在赛事进行中,我瞧见他前去不知跟詹姆士说了什麽,说了一阵两人开心笑着。我暗暗纳闷,这两个现在英雄惜英雄?一下子态度就变得热络。
好容易等到中午,赛事暂歇,吃过饭後,方翊安照旧带着创一来到户外,再度进行喊话:「大家都知道现在赛事危迫,业务部已经拿下三项优胜,这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要改变战法。接下来两项竞赛,我们要与创二联手牵制业务部,帮创二拿下优胜。」大夥面面相觑,开始嘈杂,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大家安静。後面三项的户外竞赛对业务部来说几乎是囊中取物,我刚才已经跟创二的James协议好了,这两项优胜我们送给他,目的就是不让业务部再拿走一个优胜。我们把目标放在最後一项十人接力,如果业务部赢了,成绩打平,我们没输;我们赢了,就是真正的冠军。」
方翊安双眼简直是冒出火,凌厉盯着每个人:「大家不要想着这是投机取巧,这是战术,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James很乐意帮我们这个忙,毕竟同为创意部,何况成绩挂蛋对他脸面也不好看,不帮我们他也自知创二难敌业务部。」
「我再说一次,目标只有冠军,把你们刚才的灰心丧志全部给我抛去。我刚刚说的,你们都听懂了吗?十人接力我们一定要拿下优胜!」方翊安朗声,众人激动回响。
下午赛事进行,接连两项竞赛,创意不分一二,携手围剿业务部,创二连拿两项优胜,业务部疑惑看着我们。最後一项十人接力,方翊安亲自上阵,排在最後一棒,巧地与伯达竞争。赛事一起,创一与业务已经抛下其他对手,抢在前头拉锯,啦啦队拚了命呐喊,我也喊得脸红耳赤。
就见方翊安和伯达往终点跑来,伯达追得紧,几度追平方翊安。我匆匆想着方翊安绝对不会喜欢打平的局面,连忙拉着倩宜在一旁等着他们。
「倩宜,等伯达他们快到面前的时候,你赶快摔一跤。」
「我好好的摔跤干嘛?」倩宜一脸疑惑。
「倩宜,对不起,改天我会补偿你。」眼见方翊安二人跑来,我大急,乾脆直接踹她一脚,倩宜失重心跌在地上,立即拧着脸哀嚎。伯达果然朝我们望来,步伐缓了几步,方翊安趁此拉开距离,我顾不得他们,只随着方翊安跟着跑。
方翊安第一个跑回终点,创一相拥欢呼,伯达几分钟後赶回,见落败了扭头就走。我快步跑向方翊安,也见他正在搜寻我,找到我时,开心地举着手中的棒子。我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跑到他怀中,捏着他的脸开心大笑。
「冠军、冠军!」方翊安一手抱着我,又笑又喊,场面更是欢声雷动。
没一会儿,我跟方翊安见到伯达横抱着倩宜走回来,倩宜一见我,气冲冲大骂:「臭容夏,我的脚都扭了!」伯达望着我几眼,似乎心知肚明,朝我无可奈何笑了,缓缓抱着倩宜离开。
「原来你也很奸诈。」我转头,就见方翊安贼笑,看来他也明白了,「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以後要小心了。」
「这是你说的战术,就叫什麽......」我脸一烫,哪知道什麽战术啊,方翊安倏然在我唇上亲了一下。我大惊失色,急着看四周有没有人撞见,就听他笑了几声:「这战术......叫夫唱妇随。」
我匆匆推开他,白他一眼,很快走了,方翊安紧跟着我,笑道:「我看你回去会被倩宜骂死,你害她往後几天都没法玩了。」
「不会的,有人会耐心哄着她,陪她不能玩。何况伯达也输得很开心,抱得佳人归。」我和方翊安相视笑了。
晚饭期间,艾伦趁此公布比赛成绩,创一获得五项优胜,夺得冠军。方翊安代表上台领奖,当从艾伦手中接过奖座那一刻,创一人人起立鼓掌,他高举奖座接受欢呼,我也记下他那一刻意气勃发的样子。我想他也会这麽坐上SCD的位置,他众望所归,我不在乎位置了,跟着他能让我安心。
五天四夜的花东之旅,在大家带着倦意之下终於落幕。回到职场,伯达和倩宜之间明显变了,午餐时见倩宜轻声细语,泼辣的模样都没了,连平常的斗嘴也少了许多。我和方翊安互望,会心一笑。
几天之後,艾伦找了方翊安过去,他回来时兴高采烈通知我好消息,艾伦真的决定让创一部代表公司争取,这也表示,那晚的约定我跟他已经不能退出。
不过自花东之旅回来後,方翊安找我去游泳的次数就多了,频频说着他家附近新建的水疗馆设施有多好,泳池有多大,但我怀疑,他根本只是想看我穿比基尼的样子,随即打回票。方翊安依然不放弃,坚持我再答应他一次约会,我没辙,和他约在101大楼门口集合。我自行开车过去,怕会塞车,到达的时候还早了半小时。
「容夏,你到的时候再多等我半小时,我正在外头,临时有点事,不好意思,别生气喔。」方翊安在那端说得小心翼翼。
「没关系,我到达的话自己先逛,你到了再打手机给我,不用赶,有事再通知。」快近101大楼就接到他的来电。
「对不起,我会尽快赶去。」
这样等於多了一小时悠闲,我刚好可以慢慢逛,要不然等他到了,耳根就没清静。不知不觉过了半小时,与其说逛,倒不如是散步,待到金饰店我才驻足,想着是不是该给母亲买条金链,专心看了好一阵,我才转身离开。
就在此刻,我的双脚忽然动不了,迎面而来的一对夫妇让我心底急速生寒。我微微低头,他们没发现我存在,相视说话,很专注,也很亲密。
「不用再挑了,贺礼已经很贵重,我们送多贵,对方往後也会送多贵,结果根本就是为自己破费。反正儿子已经送去,别让他多跑一趟。」中年男人轻声低哄。
「是你合作的商业夥伴,当然要够礼数,不如再挑个链子。对方嫁女儿,送这些能表示我们心意。」妇人仍还坚持,一会儿轻轻笑出声:「你说儿子刚才是不是在跟女孩说话啊,讲话轻声细语的,神色可温柔了。」
「早该要有女朋友。你疑心,等回去问他不就行了。」待他们走近,我冷冷抬头,可能前方有人挡着,那两人很快转头看来,妇人一见吃惊:「容......容夏?」
「余先生、余太太,真有缘,能在这里遇见二位,好久不见了。」我带着笑,话里却没有笑意。
「容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越大越有你母亲几分样子。」那男人表情微微抽搐。
「所以我看起来让你很厌恶对吧。」
我盯着那男人的双眼,作梦都没想到还有机会遇见他,我的父亲。他似乎过得不错,明明五十多岁的人,看来似乎不到五十,生活优渥,让他整个人简直容光焕发。如果母亲此刻站在他身边,恐怕别人都会以为是他姐姐,只有他身旁的徐慕兰配得起,有钱保养打扮。
──我不要容容了!
我匆匆摇头甩开父亲当年说的话,试着平静。这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麽,也许是想瞧瞧父亲还能对着我摆出多绝情的嘴脸。
徐慕兰匆匆说道:「这麽久没见,不知道你们近况好不好,这样吧,反正快中午,我们上楼吃点东西,别都站在这里。容夏,就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顿饭。」
「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