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了一段时间,杨冠玲早已不大记得自己到底晕过了几次,可显然这桥段是很好用来转移场景的,所以当她醒来时,便发现她整个人已是身处於後宫,安安稳稳地躺在椒房殿那柔软的床榻上。
而且窦漪房依旧冷不防地在站她床脚处,两手抱胸,斜着眼睨她。
瞧见她在这,杨冠玲缓缓坐起身子,默了半晌才道:「漪房姐姐您安好如故啊……」
「娘娘不也是如此吗?」窦漪皮笑肉不笑的,「被野狗追赶了多日,竟能恰巧获辟阳侯搭救,娘娘上辈子怕是烧了许多好香呢!」
老实来讲,杨冠玲上辈子的确烧了很多香,不过是为了发财梦才烧的……她弯了弯唇,讨好问道:「不知漪房姐姐肯否告诉我一些事?近日宫里情况如何了呢?」
窦漪房勾起唇,却不答话,悠悠然地瞟她一眼,个中意味深长。
杨冠玲终是按捺不住,朝着窦漪房指控道:「大姐你这眼神意境太高!无法解读!老娘要求详细希望啊!」
窦漪房脸色铁青,抽抽嘴角,吁了一长气才道:「因为陛下这几日病着,太后娘娘乾着急,宫里炸了锅,倒也没人有闲功夫注意你在不在,至於我,冲着知晓如何治疗陛下这点,太后娘娘并未给我带你出宫一事下达任何责罚。」
她表情冷淡,敛下了眼眸又言:「太后娘娘极度信任辟阳侯。」
「在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人不信任辟阳侯的……」
听见这话,杨冠玲不禁苦笑,看来大家都不知辟阳侯老早被掉包了呢!沉吟了半会儿後,她胸口一紧,察觉自己错过了什麽,不免惊呼道:「你说陛下又病了?」
「嗯。」窦漪房别过头,眉梢隐隐皱起,「现在太后正看顾着,闲杂人等是不得进入的。」
杨冠玲满脸着急,「哪可是有大碍?」
「有了大碍你是可以救他的命吗?」窦漪房啐道,语气烦躁:「反正还活着就是了,无需你操心。瞧瞧你,可是忘了还有假孕一事?泥菩萨过江,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替别人烦心?自己好自为知吧!」
杨冠玲觉得窦漪房这人一定是大姨妈拜访,不然平时哪会这样对自己说话,瘪瘪嘴,她低着头,庆幸宫里没发生什麽大事,却还是为刘盈身体感到有些担心。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询问着:「那辟阳侯呢?」
窦漪房眉头拧得更深,低着声斥道:「你问我我问谁?他在哪我怎麽知道?难不成你没有脚,不会自己找?」
我的妈呀!绝绝对对是扫到台风尾了!杨冠玲一个机灵便是窜起了身,点点头尴尬地一笑:「我自己找……」穿上鞋子,她便是连梳洗也没有,落荒而逃去了。
於身後被留下的窦漪房神色阴沉,抿着嘴,指甲已是不自觉地掐进了皮肉,忽觉疼痛,她挣开手,呆愣着,满满心思无处倾吐,只得化作长长的叹息,隐没在这深宫後院的角落。
杨冠玲走出了殿门,望见远方斜阳,才知现在已是午後,此时若严怕是已经回府了,也不知道肩膀的伤如何……
正憾然着,一只大手已是飞快地把她整个身子揽住,足尖离地,风声在耳际掠去,尚未及得反应,人又被狠狠推了开来。
身处於树荫下,若严瞪着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低声怒道:「你随随便便就从殿里出来,可是忘了自己肚里长肉?」他伸出一指,朝着少女腹部便是用力一戳。
惊呼一声,杨冠玲忙不迭地护住肚子,她眼神哀怨,咕哝着:「我这都是为了找你啊,不然哪会这麽冒失……」当然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闪避母老虎发威,不过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若严神情稍缓,凝视着她语重心长道:「如今已是在了後宫,你乖乖照着计画行事,不露马脚,待虎符集成,我定有十足把握可以成功前往大漠。」
杨冠玲点点头,她知道若严一定是有办法的,眼神瞟到他肩上,她踮踮脚尖,正色开口道:「你衣服脱一脱,让我看看。」
乍听这话,若严满脸震惊,退了一步後掩着身子道:「你要我脱衣服?难不成你慾火焚身?原来你好这一味啊,的确,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是好生刺激啊……」
「──谁跟你慾火焚身!」杨冠玲红着脸怒吼,气得直跺起脚来,「老娘只要看你的肩膀!肩膀!」
若严点点头,大悟道:「原来你是在关心我。」微笑地搂过她的腰,他侧着脸靠在她头顶上,嗅尽属於少女的清丽芬芳,两眸垂下,他表情极为满足:「你有这个心,老子受再大的疼痛都值了。」
杨冠玲僵着身子,没胆乱动,良久後才轻声问道:「所以,疼吗?」
「──不疼,当然不疼。」若严笑着,站定好身子,抬手便把杨冠玲青丝弄得更乱,玩得十分起劲,「老子身强体健,没你想像中柔弱。」
杨冠玲不悦地把头上放肆的手打飞,瞪着若严问道:「说吧,你接下来还有何主张?」
听她问起正经事了,若严缩回手,一脸严肃,「接下来之事,万分重要,望卿铭记,不可轻忘。」
杨冠玲见他打文言腔,倒也配合,狐疑道:「喔?不知此话怎讲?」
「此话难言矣,唯以眼观,心领神会之,方可猜透。」若严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摇头晃脑道,「不知卿可记得那寻欢阁头牌?」
喉头升起几分笑意,若严低声道:「照常理来,和亲之人应为宗室之女,故熟悉宫廷大小礼仪,可这头牌并非宫中之人,所以……」
杨冠玲瞪大眼,奇道:「该不会这头牌小翠人在後宫?」
若严点点头,「不只这头牌在後宫,她的好情郎,同时也是可能拥有虎符的人,最近也勤跑後宫。」
狡猾的微笑弯起,他打趣般地问道:「可看过棒打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