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等到再次相会时,已是一个礼拜之後,至从上次拳赛折磨人出名後,鲜少人敢再次挑战,Zera似乎只有在拳赛才会出现,其他时候都躲在房内做些汤汤水水的实验。
实验看起来很神秘,其实都只是一堆各式颜色的汽水和苏打粉而已,或是一些香料。
骑士明白自己的心意後,更打定主意背着朋友们和她来往,他义无反顾了。
反正他该死,他永远亏欠别人,这些痛苦自残的想法源自他的父母所给予,似乎代代相传,庞大交缠的组织背後,缺陷在他身上暴露无疑。
「你都在做些什麽?」
「属於我的汽水。我爸曾经说要给我一瓶独一无二的汽水,可是他没有再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爸…」
「没关系。」
「自己的汽水很重要吗?」
骑士想到最近很多年轻人都想要有专属的东西,也见怪不怪,只是一瓶汽水,有点稚气。他对自我品牌的概念一向都是昂贵,越昂贵似乎也越对得起自己。
有谁在乎一瓶汽水?
骑士不明白廉价的汽水、速食的食品有背後庞大利润可捞,甚至进军国际、影响历史,背负各式的罪名或标签;但Zera肯定是明白的,她念得科系正是经济。她更清楚一瓶汽水打开後,是因压缩的大气压力所纾解而造成瓶口水蒸气冷却,於是细沫现象始终诱惑着人们一瓶又一瓶的饮进。
在汽水的年代发达时,莱姆汽水把小弹珠给弹进台湾人情世界,让人多年後又继续惦记着它,让商人们更加疼惜它。
一瓶缺氧的糖水,象徵着温室效应的节节高升,它终於征服了大气层。
汽水改变了世界。纵使它的成分有多隐私、多秘密,也将为人所猜知。
「嗯,我爸跟我爷爷只有把汽水给我弟弟。」
「为什麽?」
「知道汽水秘方的人是极高层,像我这样的人,不能了解。」
「偏心啊!」骑士虽不明白她的话,想仔细一点倒也有头绪,他家都是男性,只有瓜分地盘的问题,没谁重谁轻的烦恼。
男人世界野蛮,女人世界是荒蛮,直到汽水带来的价值解救了世界的不平等。
「不完全是…,那配方不适合我,我想要调出更适合自己的,却总不对味。」
两人都停顿余久,谁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一开始两人都有所隐瞒,闲谈只是缓和一种即将揭发的气氛。
「我要跟你说,乌头要我打假拳。」他决定一股作气说出来,免得放在心中不坦快。
Zera似乎毫不畏惧,也早料到什麽下场,这里的游戏规则似乎比一般世界好懂,想得极端便是了。
「不然要杀了我?别理他,那种比赛打假拳就等於自杀,你已经是拳王了,只有赢才能生存下去,别为我这种人死,我是很糟糕的人。」
「你不是下等人。」她是天使。
「我是,就是因为在这社会上我知道我是谁,所以我来到这里。」
「你不是,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我不快乐,所以我不作了。」
他想起她对乌头说的话,彷佛对任何的一种脱离都毫不犹豫。
Zera因为不快乐,所以要离别这个社会,社会既不容於她了,更没有爱过她。俱乐部是个边缘性的娱乐场所,在财势权力的保护下,可以纵欲纵情,即使享受的娱乐代价是一条人命。每天都有各种变态淫欲的节目,人兽交、性虐待、包养游戏、交换性伴侣、拳击赌博、高级情妇等,屋内是一流乌木建材所盖,引进的装备也都是国外进口,最高级的玩法,最野蛮的心灵。
在这里的人均只有化名,一旦走出这里,又是一派正常,也许是行事模范、也许早已恶名昭彰。
「你活得世界有这麽可怕吗?比这可怕吗?虽然大家都是自愿跳进来…」
骑士知道每个人都有份沉重的动机,即使贪婪、可笑,却都身不由己,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每个人心灵的重大缺陷就是丰富这世界的原料,就算到後头来总会厌倦这里,随着新旧替换,更美轮美奂的躯体可以进行迂腐的游戏。游戏是不会厌倦的,总能抒发人无穷的精力。
「这里不可怕,大家其实是很享受的。想什麽做什麽都好,不会因为有公平竞争原则而受到委屈,你打死多少人,有因此抵一命抵一命吗?别人都说公平不道德,但这世界的公平的定义始终都是自私的,法律的保护没有爱戴过独立求生的人。」纵使她清楚这里还是男人的世界、游戏,却能比真实世界更享受保护。
但男人是无法欺凌她的,只有被自己的爱所驾驭才会痛苦不堪。
「我帮你是因为,我讨厌汽水乱加料而已。」
不管Zera怎麽想,骑士只想保护她,他感受得出她言词中的孤伶。虽然他始终听不懂她要的是制度组织的保护,而非个人的热情。
「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
看着骑士刚毅果断下了决定,她暗忖骑士怎样解释也听不进去的,他把她当作受惊的小鸟在呵护,把她当作他的女人,圣母丽亚化了。事实上两人一点亲密关系也无,那思想的缠绵却过於精采,他傻气得让乌头给算计利用去
大家都明白骑士的罩门,可是始终被保护得太好,而无从突破。阿基里斯的脚踝这下可又被紧捉不放了。
Zera绝不是待宰的羔羊,她会选择反击来保护自己,只是这场游戏又有诸多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