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叶蓝】荣耀警署 — 第十章

正文 【叶蓝】荣耀警署 — 第十章

上一秒叶修还在没脸没皮地为了多抽半根烟和蓝河“殊死搏斗”,下一刻在一听到魏琛电话里传来了白言飞身影乍现在霸图某家洗浴中心的消息时就立刻正经了起来。在公事上,他从不开玩笑,也绝不马虎,重视每一个无论多小的案件,更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蓝河简直怀疑他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另一个人,在工作和生活中自如地来回切换。

他尝试去捕捉叶修布置行动时说的每一句话。在这看似被布置成零散的行动中,每个人都仅仅被要求做到什麽,甚至连彼此之间最基本的配合都没有提及。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去想,叶修就已经说完了所有要说的话,大手一挥,带着人立刻冲下了楼。

蓝河看着他们奔跑出大门的身影,猛然发现,身边那些人是如此的陌生。那个总是脱线的包子,此刻活跃地冲在了最前面,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要如何英明神武地把白言飞抓起来;平时看起来腼腆的罗辑,此时已经回到了刑警队里专门配备的超级电脑前,劈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17寸的显示幕上闪现的是蓝河完全看不懂的代码和程式,他神情专注,一点也不像那个毕业来了不久同别人多说几句话就害羞得低下了头的男孩子;就连那些蓝河平日里会下意识多些照顾的姑娘们也展现出了令他惊讶的放下女性柔弱後的锐利模样。

“嘿嘿,贴条小交警!”

蓝河听到叶修在楼下叫他,立刻跑到窗边,只见叶修站在那儿,嘴里已经叼上了一根烟,冲着他笑。

“吓傻了啊!”

蓝河打开了窗户,趴在窗台边向下看去,就看见他逆着光,呵呵笑道,“去隔壁的饭店定个座,顺便给哥带两包烟。”

“干吗?”蓝河诧异。

“庆功呗!”

身後警灯骤然亮起,坐在最前头警车里的包子拉响了警铃,探出半个身子,“老大,快上车,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蓝河一听这话瞬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见叶修走过去,照着包子的脑门轻弹了一下,像是在训斥他乱用成语。蓝河站在二楼刑警队的窗边,看着他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罗辑还在电脑前紧张地操作着,他泡了一杯茶,放置在罗辑习惯的位置,然後悄悄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蓝河耳边嗡鸣作响的警铃声在叶修他们离开那麽久之後依然挥之不去,犹如一波波潮水冲刷着他的神经。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手机上摩挲了一番,萤幕亮了又暗。

——“若要是我能让他活,我一定用尽一切方法,可我不能。我只能自个儿过得好点。”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而且我一定能做到。”

开玩笑的是吧,怎麽能过得好呢?那种正在渐渐失去最重要的就像亲人一样的人、每日睁开眼就开始惶惶不安的感觉,怎麽会好?怎麽能那麽平静地说“我自个儿过得好点”就行了呢?

蓝河咬紧了牙,捏着手机外壳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我也一定能做到。

留在刑警队里的蓝河并没有无所事事,他继续他日常的工作——帮刑警队整理档案,还按照叶修临走前的嘱咐,预定了一家餐馆,尽管他觉得这次一定抓不到人。他显然不像罗辑这种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一样那麽紧张,但他照样在对方劈里啪啦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中大气都不敢喘,就连进进出出走起路来都是轻手轻脚的。他还能听得到从对讲机里隐隐约约传出的叶修的声音,还有人声鼎沸的混乱,甚至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他无法对那边的情况漠不关心,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

尽管他知道按照罗辑的性格绝不会对他突然而至的兴趣有所怀疑甚至产生一丝一毫的警惕。

不过半个来月,整个刑警队除了叶修和不常出现的魏琛之外,他不敢打包票说了解每一个人,但是每个人是什麽样的性格特点,他早已了若指掌。

这曾是他在孤儿院里赖以生存被迫学会的技能,可如今,他却感觉无比的厌烦。

“啊啊啊啊啊!真的抓到了吗?叶队叶队!你说清楚啊!”

蓝河被罗辑突然爆发出的大喊而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只见他一脸兴奋地对着对讲机大叫:“叶队!回复我!回复我!”

可那边传来的是巨大的撞击声和喧闹的喊叫声。

两个人屏住呼吸,仔细从那些混杂在女人尖叫的背景音中各式各样的声音里分辨刑警队队员的声音,除了包子偶尔会冒出一两句奇怪的兴奋的吼声之外,他们什麽也听不见。

罗辑通过连接城市即时道路状况的网路,计算出了叶修他们从警署到达那个洗浴中心的最快的路径,在导航的同时,还要请求距离最近的分局派出所之类的支援。

不在现场的罗辑有些紧张,他是技术型刑警,不会参与实际的抓捕行动,可如果他的计算有丝毫偏差的话,就会对抓捕行动造成很大的不利因素。魏琛带着莫凡在那些白言飞可能出没的地方日夜不歇地蹲守,叶修天天往交警大队跑调阅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影,大家那麽辛苦付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定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

罗辑坐在那里,手有些极其轻微的颤抖,在厚厚的玻璃镜片後的双眼则死死地盯着那传呼机,希望能从那头传来一些好消息。

蓝河握了握他有些冰冷的手,朝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传呼机里传来了一个人急促地喘息,像是跑完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完全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

“抓……抓到了,但叶队受伤了……”

“你说什麽!”蓝河立刻抓紧了传呼机,语速也明显加快,问题一个紧接一个地丢了出来,“他伤哪儿了?谁伤的?要不要紧?有没有危险?现在怎麽样了?”

紧接着,对方的回答就被淹没在一片警车、救护车的警报声中。

疲倦从内心翻涌出,蓝河慢慢地松开手,放下了紧紧握着的传呼机,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罗辑还在那里尝试同对方通话,可还是什麽也听不清。

“蓝河,你怎麽了?”

蓝河抬起头,看到了罗辑有些担心的脸,心里苦笑,摇了摇头,“叶队怎麽样了?”

“不知道。不过,我想叶队应该不会有什麽事。”

“为什麽?”

罗辑笑了起来,显得有些腼腆,他摸着自己的後脑勺回答道,“因为他是叶队啊。他说过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所有的事,我想,应该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也许他早就想到自己会受伤这种情况。不用太过担心。如果他真出大事的话,上面早就打电话过来了……”

罗辑话音未落,蓝河的手机骤然响起。

蓝河的脸色瞬间一白,罗辑此时也跟着紧张起来,看着蓝河有些不知所措。

未存的来电显示。

两人面面相觑,罗辑哭丧着脸示意蓝河接。蓝河同样也不好过,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顺便做了下心理建设,接起电话後声音却卡在喉咙口,有些发不出来,“喂?”

“你好,这里是中心医院。”

蓝河伸手扶了一把桌子,额头上已经沁出密密的冷汗,“您说。”

“您是卢瀚文小朋友的监护人蓝河先生吗?他今天动手术……”

咯噔。蓝河的心一沉,他完全忘了这件事。他转头看看自己桌上的台历,今天被鲜艳的记号笔醒目地标注过,可他竟然还是彻底忘了。他心里顿时生出无数愧疚,小卢还那麽小,是怎麽一个人挨过手术准备的?自己明明答应过他,他一定在满怀希望之後又在渐渐失望中被推入了手术室。蓝河一想到他那双失望的眼睛,就难过极了。

“蓝河先生?”

“手术怎麽样?”蓝河终於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

“我们在手术中发现他病变的部分离血管太近,可他年龄太小,血管太细太脆,我们仔细检查过,觉得大出血的风险非常高。所以我们最後还是建议保守治疗。”

蓝河急了,“不是说保守治疗根本治不好吗?”

“你来趟医院吧,我们见面再谈。”对面的医生觉得根本没法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说清楚,多少有些不耐烦。

蓝河挂断电话,罗辑立刻紧张兮兮地问道,“是医院打来的吗?是叶队吗?”

“不是。”蓝河敛起了内心的焦躁不安,脸上硬是挤出了一抹令人心安的笑容,“是我自己的私事。和叶队没有关系的……”

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不安。

蓝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看着那一叠叠材料,却只是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发呆。他尽量避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罗辑,可这一次,双重的不安却强烈到让他无法再掩饰。

当蓝河极力忍耐着一旁的罗辑用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来毫无保留地释放他逐渐变重的不安,而开始漫无目的地翻动着那些档案来转移自己当前的注意力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警车的声音,从远到近,那麽刺耳,却让两人都为之一振。

两个人立刻冲下了楼,只见叶修正从打头那辆车里出来,手臂上有简单的包紮。罗辑说的没错,确实只是小伤。

他叼着烟,站在那儿看到蓝河还略显惨白的脸色忽地就乐了。

用传呼机与他们通话的是安文逸,他当时正在给叶修处理被刀划伤的手臂,叶修自然一清二楚地听到蓝河说的每一句话。

他刚想要开口调侃,却见蓝河紧抿着唇,那样子似乎看起来有什麽事。

他敛了敛笑,问道,“你怎麽了?又吓傻了?”

蓝河看了一眼他的伤,又看了一眼他的脸,咬了咬唇,终於说出了那句不合时宜的话:“叶队,我能现在请两小时的假吗?”

叶修一愣,再看蓝河的眼神中满是恳求。有事,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蓝河不是那种会给人添麻烦的人,更不是那种看不清场合与形势的人。他会在这个时候请假,势必有他绝对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叶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你要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

“医……医院……”

“你病了?”

“不……不是。是……是我弟弟……”

“……”叶修沉默片刻,“来吧,上车,我送你去。”

“这样不好吧,我自己打车就好。一来你也受伤了,二来刚抓到你不急着审讯吗?况且,我怎麽可以因为自己的私事坐警车?”

“呵,看起来你也不着急啊,说的头头是道的。”叶修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受伤了,刚好去医院处理一下,不过这可不是我不相信小安。刑警队那麽多人,让老魏把那十八酷刑先上完,天都该亮了,我这种压轴出场的,急啥?然後嘛,这个时间点,你上哪儿打车?”外面车水马龙,正是晚高峰时期。

“来吧,你瞧你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麽样了。”叶修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我们坐张佳乐的车好了。问题解决,看我多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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