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在南台念了三个月,父亲的意外的病倒了,家里生活失去了重心,母亲辞去了工作,全心在医院照顾中风的父亲,而家里的重担,就落到我跟大哥身上,加上下面还有两个弟妹都还小,母亲不得不做出痛楚的决定,要我向学校办理休学,回到高雄老家帮忙家里的困境。
七个月以後,父亲的身体状况早已好转,可以在家里活动做复建活动。某天,我的同学欣怡来家里找我,欣怡考上高雄科学技院(现今高雄应用科大),她拿了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简章的文件,那份牛皮纸袋上面印制着:
『苗栗地区夜间部四技二专招生简章』
我看了那份纸袋上面印制『苗栗地区夜间部四技二专招生简章』,我的心情激动的使我的心情沸腾的百感交集,欣怡私下告诉我︰
『旋绫,你不是想见他吗?你不是希望能够在他身边吗?那麽,你就报名考他们学校,一旦考取,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他了,不是吗?』
『可是……我……』我嗫嚅的说道,对欣怡说︰『我连一个缴交报名费的钱都拿不出来……我何来的报名呢?』
欣怡听了,义不容辞的从包包里掏出两千元递给我,对我说:
『这两千元足够你去缴报名费了,你赶快去邮局划拨。』
『不!欣怡,我不能收!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我在欣怡面前这麽说。
欣怡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
『旋绫,我们从高一以来,一直都是好朋友好姐妹,今天我的好姐妹需要帮助,我怎麽能不帮呢?何况你心里不是还爱着他?』
我握着那两张一千元压在胸口,热泪盈眶的望着欣怡,心里有说不尽的感谢,只能放在心里,我握紧了欣怡的双手,热泪满眶对欣怡说:
『欣怡,谢谢你!』
我去邮局划了拨,将划拨单带回家里,将划拨单黏贴在报名表的空格上,利用母亲带着父亲去医院做复健的时间,偷偷的将报名表去邮局寄了挂号到苗栗地区联招主办单位。
一个月後,从苗栗联招寄来的通知,必须要赴苗栗头份亲民专科学校(现今亲民技术学院)应考,瞒着家人,和欣怡买了两张火车票往苗栗竹南火车站。
抵达竹南火车站,我和欣怡在人生地不熟的竹南车站前搭了公车往头份亲民专科学校面试考试,在主考面试官面前,我将我的工作经历和家庭状况和个人自我介绍一五一十的讲给主考官听,主考官问我对於进入夜间部求学,有何期许,我将我的生涯规画告诉了主考官,直到我面试完离开了考场,和欣怡搭公车火速的离开了苗栗头份镇,又赶去竹南火车站搭自强号的班车南下回高雄,希望能顺利瞒住家人那一关。
最後,纸终究包不住火,联招会很快的寄了入学通知给我,要我在月底赴苗栗填写办理报到手续,这一份入学通知单是母亲发现的,母亲手里拿着我的入学通知单,气冲冲的喊着:
『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什麽?』
我不语,蹙着眉望着母亲。
『旋绫,我告诉你!』母亲怒着对我说:『现在家里不比以前,很多生活开销我们都要省吃俭用,对於你这份入学单,等你过两三年再来念也不迟!』
『妈妈……』我低声的回答,对母亲恳求。『这是我必须去念的,请你成全!』
『旋绫,不是妈妈不让你念,家里真的很多支出都需要你和你哥来帮忙家里,你看看你爸爸,他还在做复健呢?什麽时候好都还不知道……?劝你先打消这个念头吧!过两三年再来念也还来得及!』母亲不耐的蹙着眉对我说。
『我只—只怕来不及—』我对着母亲说。
『什麽?你说什麽?』母亲大叫,生气的眼神愤怒的望着我说:『你在跟我唱反调吗?』
『哦,妈!我不敢!』我低声的回了母亲的话。
『那麽,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们无法再继续供你读书的……』母亲凝视着我,低叹了一声。
我含着泪,拉着母亲的衣角,对母亲恳求:
『不要啊,妈妈!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我还可以寄钱回来家里的……』
『不行!』母亲斩钉截铁的说。
『妈妈……我恳求您!我恳求您……』我跪了下来,用手环抱了母亲的腰,满脸泪痕的恳求母亲。
客厅的纱门发出了一声开门声,只见哥哥站在门口望着我和母亲。
『什麽回事?妈!』哥哥脸上带着疑狐的表情问着母亲。
『是你妹妹!你看她做了什麽好事……』母亲叫嚷着,把通知单递给哥哥。
哥哥看着入学通知单,凝视着我,又转向对母亲说:
『妈!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是我鼓励妹妹去报考的。』
我一听,不可能?哥哥怎麽会知道?我瞒着家人偷偷去报了名,哥哥没理由会知道这件事。只见母亲听了,张大了眼睛,拉高了声音,大声喊:
『仲民,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呀!你看看你爸爸现在人都还要去医院做复健,家里的经济不比从前,你怎麽鼓励妹妹去考呢?』
『妈,事情还没这麽严重,爸爸的身体目前有显然的起色,很快就会好转的!旋绫快二十了,如果要她两三年後再进修求学,我只怕她会跟课业脱离太久……』
『怎麽会?两三年的时间,也不算太久啊!』母亲继续说。
『我就是一个例子!」哥哥很肯定的回答母亲的话,又继续说:『如果妈妈能站在我们的立场为我们想,当年我想念建筑,您却要我念电子,结果我念了痛苦的四年大学,毕业後也没有朝电子方面去发展……如果妈妈当年能听听我们的心声,我现在也就不会这麽埋怨……』
母亲呆了,她面对的在她面前的亲生儿子,大哥将当年以他自己亲身经历的原由告诉了母亲,大哥的话深深的打进了我的心里,我含着泪望着站在母亲面前的大哥。
母亲跌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额头,疲倦的低声说:
『好吧!我想我无权去干涉你们的人生,随你们吧!』
母亲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起身转头往楼上房间休息去。
哥哥将我拉起身子,我坐在沙发上,对於哥哥挺身的为我和母亲争论,我含泪的望着大哥,啜泣的说:
『哥,谢谢你!』
『先别谢我!我是刚刚才知道你偷偷去报考的事!』大哥说。
我一听,愕然望着大哥,我以为大哥知道……怎麽会……?大哥居然不知道?
『我以为……以为你已经知道……?我刚才还在想…我完全很保密的到家,你不可能会知道?』我这麽问。
大哥听了,笑的对我说:
『大妹,好好的去把学业完成,争一口气给哥看!』
我听了,含笑带泪的望着大哥,对他点点头。
三天後,我整理了行李,大哥陪我去了苗栗市的学校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