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脚步,吃力的将桶里水倒进缸中,单薄的衣物遮蔽不住寒风,司澄远颤抖的瑟缩,在确认缸里的水已经有八分满後,才一步一步的走入室内,简陋的房舍,上下二舖,总共四个人凑一起,除了床,也只有一个小柜子,这里是中下等级的男妓居住的地方,因为不若高级男娼受客人喜爱,因此接客之外还要干粗活杂事。
司澄远刚来之时,也被归类成高级类的,可是他浑浑噩噩,一点才艺都没有,完全不懂讨客人欢喜,还时还会胡言乱语,甚至出现攻击性的行为,经老鸨多次狠狠警告的鞭打都无效後,就被丢进了男妓区,接的客人多是不入流的贩夫走卒,或是有特殊性癖好的客人,身上时常都是伤痕,就连回到了房里,也逃不过其他男妓的凌虐。不过数月,已经骨瘦如柴,眼窝深陷,活像个骷髅。
也因如此最近比较少客人点他,但却也不轻松,老鸨不甘心白养个赔钱货,就将所有的粗活杂事全指到他头上,这麽大的寻芳阁,多的是活儿,他日日夜夜不睡觉干也干不完,被罚的有一餐没一餐的,身形就更显得魂消骨立。
「…我给你偷带几个馒头来了…」小小敲门声後,进来的是馥蝶,怀里揣着二个白馒头,蹲下身,摇晃着饿得半昏死过去的澄远。
睁开眼,看见许久不见的食物,澄远苦笑,这种生活不如死了算了,纵是饥饿,却再也不想伸手进食,他半垂下眼。
「别再管我了…快走吧,要是让人看见你来这里,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经历了那些,澄远根本无法再直视馥蝶,想二人远远的再也不要接触,一见她,他就羞愧欲死,讽刺的是,在这个金银元宝堆砌出来的纵慾天堂里,每一次他能不死,都是因为馥蝶,她是寻芳阁的红牌,一夜砸在她身上的银两多到够让老鸨卖个面子饶过他,可也不会太多次了…
「小远…你别这样…呜恶…」才正开口想劝他振作一点,酸腐的恶心感却突然从喉头窜出,让馥蝶难受的摀住嘴巴,阵阵乾呕。
「…你…还好吗…」
面对馥蝶突如其来的难受,澄远又惊又慌,他不想见她,是逃避,但不代表他对她的安危无动於衷。
「没事…呜…」馥蝶突然一把抱住司澄远,头靠在他胸前,无声的啜泣。
「你……」从那日後,澄远再也没看过她哭了,怎麽…
呵呵,他在想什麽啊,堂堂千金小姐遭遇那种事情,还沦落风尘,哭是应该的…可悲哀也没用…寻芳阁在江南的势力庞大,岂是他们这种人可以惹得起的,司澄远嘴角露出比死还难看的笑容…
「小远…我…有了…」哽咽中,细若蚊蝇的声音,楞了司澄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怀孕了…」司澄远痛苦的闭上眼睛,天呐…
「我不敢让人知道…我看过…他们…会强灌…打胎药…还有…流出来的…婴孩…」回想起红香下体流出血淋淋的…馥蝶攀附的手扯的更紧…
「…你要…生下来…?」
看馥蝶微凸的小腹,算算日期应该是那日…他无法想像馥蝶要怎麽面对这个孩子,告诉他,你是被轮奸之後的产物吗?
「我想生…他是…他是…我的…孩子啊…」她能感觉到,腹里的悸动…这个人跟她骨血相连,纵有一半是…但…但…她…
断断续续、痛苦不堪的话语,显然馥蝶也是挣扎万千,可就算如此,她也想生下这个孩子,她已经不可能回到尤家去了,她没有家人了,唯一的就只剩下…想要留下孩子…想要有家人,因为这里好寂寞好冷…
「回去吧…」
推开馥蝶,司澄远努力撑起站都站不稳的身子,一步顿着一步往外拖。
「小远…」
馥蝶眼中充满绝望,低下头,眼泪浸湿了馒头…
过了一会儿,她擦乾泪,静敲敲的离去了。
一个时辰後,澄远做完柴房的粗工回来,在无人的房间里,空洞的盯着那二颗有些风乾的硬馒头,机械性的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咸…涩…
他…要用这个破身子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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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远,被作者折腾到还没遇到另一半就先当男妓去了(被踹)…汗…慢慢来…慢慢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