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被早晨的阳光叫醒,其实对我来说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尤其在夏天。我总是浅眠,尽管刚刚结束大考,我依然不能好好入睡。
叫醒身旁还在熟睡的男人,习惯性拿起手机查看讯息,我愣住。
白‧居‧易。
一个只出现在联络名单中却从未出现在对话框的名称。一年了吧,没再看过。
只记得一次,在元旦的那天,传来一句:你好吗?
後来知道那根本不是你,是你身边忌妒心重的她。
一个贴图的问候,其实根本无伤大雅,我的手、我的心却在颤抖。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又或者是她?一时之间,我竟然无语。
我:「?」白居易:『你一个人吗?』
「嗯没有。」
『他在旁边吗?』心惊了一下,她怎麽会知道我身边有人?
「对啊!我在他家。怎麽了?」男人起床,我赶他到浴室去盥洗,今天我即将回到故乡花莲。
『没有啊,问你过得好不好?』我紧张的手足无措,在不大的套房里走来走去,握着手机不敢放下。
「还好,普通而已,没有特别好也没不好。」连盥洗都把手机带进浴室里。
『是喔,昨天小麦约你噢?』两个人太久没有对话,一切都很生疏。或许是紧张。
小麦,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一个我跟她之间少数的共同朋友。
「嗯哼,你怎麽知道?他有约你噢?」
『没有啊!你又没有要约我去。』一副很委屈的口气?
「我怎麽知道你要不要去!等等你女朋友又不爽。」一边换衣服,一边分心回讯息,还要防着身边的男人,实在是很吃力不讨好。不知怎麽的,我并不想让男人知道我跟她在说话……。
『你要不要约我去?』
「你要去就去啊!又没人拦你。」我从来都不能帮你决定什麽,要走要留,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意思。不是吗?
『你考完试罗?什麽时候回花莲?』你似关心似好奇的语气,又是怎麽一回事?
「你怎麽知道我考试?我等等下午的车。」终於,能回家了。潜逃在外面一年了,仍会想念那块有许多记忆的土地,想起去年从那里狼狈逃离,现在依然渴望着回去。或许,你也回去了,还是夏天。一个我们总是相爱的季节。
『欸我先去吃饭噢。』你说。
「摁我整理完行李後也要去吃饭了,然後就去搭车了。」还是忍不住跟你交代行程,改不了的习惯,对你。
整理行囊,与男人下楼去吃饭,然後他将我送上火车。而我心里依然被早晨的你震撼着,而且很紧张、很紧张;心,强烈颤抖着。
台北的天气很晴朗,是传统的属於台北的闷热。
搭上火车後,又收到你的讯息,一秒不差,彷佛你就在旁边。我们不论何时何地总是如此懂得对方唉!
『你上车了吗?』「嗯,你吃饱罗?」
『对啊!吃超饱。你呢?有吃饱吗?』我总能透过你的文字想像着你,想像着你吃饱喝足的模样,我嘴角微微上扬。
「有啊!跟他一起吃,也超饱!」
『噢』嗯?不高兴的意思?
「哈哈,干嘛?」
『没有啊!』明明语气瞬间降温。
我们在彼此面前,是透明的两个人,即使好久不见,我们依然能只透过文字了解对方的所有想法、语气及意思。
「宝贝,我上捷运了,你要不要睡一下?」是男人传来的。心里顿时有些烦躁。
其实,和男人之间,自己很清楚,最多的时候只有喜欢,不到爱。每次都狠不下心的说分手,最後只好拖着。现在只剩下时间问题,我想在我回到花莲又拉开了距离之後,会有那麽一天,我能真正说出口吧!现在,只好耐心应付着。
两边同时传来讯息,孰轻孰重?
『你在干嘛?要不要睡一下?』「宝贝我到家了,我先睡一下,晚上要画画。」
点开白居易。「我在听音乐,等一下在睡,怕睡太多晚上会睡不着。」其实一切都是藉口,只是舍不得与你的对话结束。再,回复男人「嗯。」
『是噢!你那里天气好吗?』你传来一张照片,天空灰蒙蒙的,像在下雨。
「嗯啊很热!是太鲁阁吗?」我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说出我的答案,毕竟相片里的线索太少,只好在记忆中找出适当的回答。
『聪明!这样都猜得到,我跟家人来的。』咦?你回花莲了?好快。
「你回去了?好快噢!不用打工吗?」我忘记你是大学生,早就放假了。
『六月中就放假回来了,我是大学生欸。』
「好啦好啦!是在跟我炫耀吗!花莲在下雨?」
『对啊!有点烦。』知道你讨厌雨天的闷湿。你还是一样,让我忍不住笑了。
「乖啦!下雨过後会凉快许多。」一时间,顺手打出带有溺爱语气的字。喀噔!心里顿了一下,好像不对……
『好啦!』呼!幸好没有异样。果然还是很容易就被你牵动我的心思。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懦弱还是你,太有魅力了?
火车晃啊晃,和你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已经到了宜兰。宜兰开始下着绵绵细雨,离花莲、有你在的地方,又近了些;我们终於在同一片天空下了。我认为。
宜兰,很久之前也是有我们的一段故事呢,尽管久到都有些模糊,但想起时却还是鲜明又令人心碎。是的,是心碎。
『你现在到哪里了?要不要睡觉?』
「嗯,刚过宜兰,有点累了,那我先睡一下噢。你也睡午觉吧!」知道你最喜欢睡午觉,总是睡很久。可是你就像个婴儿,好像怎麽睡都睡不饱,看你睡不饱我就心疼。而对你,我最多的,就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