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因为全身伤口的疼痛,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缓缓的接近床旁…那熟悉的好闻气息,使我心中澎派不已…或许这是梦中梦…
直到手传来颤抖的轻触,我随即反握住同时张开眼来,藉着窗外月色…那双我日思夜想,载满太多言语的迷人凤眼,此刻与我四目相对,刹那间,千言万语转为一声叹息…
喉头一阵哽咽,稳住声调,我问:「这是在…梦里吗…」
手传来他加重的力道,他摇了摇头,似乎因哽咽而无法回话,他坐在床沿处,倾身抱了我满怀,头深深地埋进我肩颈,清楚感觉到他全身的轻颤,没多久,我便感觉肩颈处的衣服湿了…是泪,一个男人为我而流下的泪…
抬起左手顺着他头发,我将头靠在他额际处磨蹭了几下,感觉他真实的存在,这些天绷紧的神经立即像竖琴上的弦绷然断裂,眼泪就这麽从眼角滑落…我将唇靠近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阿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无声哭着,抱着我的手更加紧力道,彷佛用全身力气要将我嵌进他身体里一般,直到全身伤口叫嚣着,为了不让伤口裂开使他更加内疚,我轻声开口:「阿岚…你放轻一点,我这块撞烂的豆腐可真要碎了…」
闻声,他立刻放开我,与我平行的双眼上淌着晶莹泪水,伸手替他轻轻擦去,他握住我,看了上头包紮的白纱,眼泪又集满眼眶随之溢出…
我伸出另一手替他擦着泪,轻声安慰:「别哭…伤势没你看到的严重,很快便好了。」
他忍住哭咽,哑着嗓子说着:「小天…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
我忍住不断滑出的泪水,将他额头靠向我的额头,感受他额头冰凉的体温,为了找我,他肯定都不吃不睡…清楚瞧见他眼眶下深厚的黑眼圈,两颊明显的消瘦,我双手轻捧他脸,对着他唇轻轻印上我虔诚的信仰…闭上眼,感受着他薄唇传来的冰凉温度,彷佛触电般划进心脏,全身止不住颤栗了下,他愣愣的毫无反应,像被点穴般无法动作,我趁机加重了这个吻,手从後环住他脖颈,与他唇舌交缠,他配合地任本小姐予取予求,过了许久许久…我才舍得离开,离开前又飞快的亲他一下,见他被逗的傻楞楞地,这嫩豆腐可真是当的有声有色毫不含糊啊!
示意他坐起身,我跟着要坐起来,他忙扶着让我靠在床头,忍着大腿处那撕裂般的痛苦,我探手滑进衣袖暗袋取出那枚始终跟着我的红色凤兰别针,挥手让他靠近一些,替他别在左胸处,他视线灼热盯着我认真别着,别好後,抬头看,他又是一脸泪汪汪,那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中乐透一样,令我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岚,我身无一物,没有什麽能给你,所以这别针就当作我给你的信物。」
他轻抚着别针,热泪不停滚落,沾湿了胸前衣服,我乾脆用棉被替他擦着,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欲开口说话,却打了一个哭嗝,我顺着他的背,顺便转头看向与我同房的遁形男,发现他床空空如也,想是识趣地离开了。
「不用急着开口,等你平静了再说,恩?」见他有越哭越烈的形势,唉…这十几天一定把他吓坏了…
我靠近他,用唇一一吻去他脸上泪水,吻上他美丽眼睛…高挺鼻梁…饱满额头…渐渐地…他平静了下来,清澈的双眸深情的望着,我顺从自己渴望,手一伸又将他掳了过来,来个深长的法式热吻,一吻结束,见他害羞得垂眼半闭不敢看我,乐得我张开双臂忍痛抱他满怀,将头靠在他左肩,感受着他脉搏跳动,除了家人的拥抱外,还是头一次如此感到安心自在…
「阿岚,当我坠下山崖那一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在荒郊野外求生的时候,使我意志坚定的也是你…我从没想过,除了亲人…我也会如此牵挂另一个人…阿岚,原来我才明白…我对你已陷得那样深…」
他抱紧了我,又哭了起来…埋在肩颈里的声音闷闷的,却重重的传达进心底…
「小天…嗝…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我真的好怕…嗝…等你伤势好转…我们就回家…」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我的泪又不争气滑落,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言府当作自己家了…
我点了头,在他颈间印上一吻。
「阿岚,我要同你说一件事。」
我离开怀抱,抬头看向他,他握住我的手,等着。
我说:「我想你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有所感觉,阿岚,我并不是这里的人。」
他修长的指节有力地握紧我,朝我郑重点了头:「我知道,小天…我一开始就知道,但我不在意的,不管你是哪里人,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听到他这样说,本小姐感动的无以复加,眼泪止不住的又滑落…他伸手悬住滑落的泪珠,唇轻轻地印上我的额头…那触感就如同舒心苑那夜的熟悉。
他凤眼波光闪烁,里头有着太多太浓道不尽的情感,接着,他将我的手平贴在他左胸处,颤抖着嗓子柔声问:「小天…我知道现在问这个…不合时宜…但,经过这次分离後,我真的怕了…我想每天看着你,守着你…你可愿…与我偕老?」
本小姐心底大惊,瞪大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他。
这可是…再次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