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很空洞，面对着她，我很有罪恶感。
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她的错，明明是他们两个背叛了我，但为甚麽现在我却比他们还难受？为甚麽面对着紫恩我竟然有点想哭？
耀勳走了进来，他说：「谢谢你过来，还有，其实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我抬眸，看着已经睡着的紫恩，我轻声地说：「我们出去讲吧。」
我们走到房子外的小庭院，坐在阶梯上。
「筱璇。」他见我不说话，他打破了沉默：「我欠你一个道歉。」
「不要。」我无力的摇了摇头，「甚麽都不要跟我说。」
他看着我，然後垂下眼眸。
「这不就像是你捅了我一刀之後，再回头来跟我说对不起一样吗？你没有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伤害已经造成了，早已为时已晚。」
我表面很冷静，即使心里有说不出口的悸动，「所以，没必要。」
「对不起。」他歉然道：「我知道你不想听，但这是我欠你的，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我觉得好疲惫，全身上下的精力，像是瞬间抽光。
沉默又让我忆起当初牵起彼此的手许下的诺言，让我不禁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爱，成立吗？存在过吗？
泪水在我眼里早已超载，那个爱，占据着我太多太多不安。
「你爱过我吗？」
「……」
「我找不到爱在场的证明。」
没有，没有了，不在了。
然後，泪如雨下。然後，泪无止尽。然後，泪水冰凉的滑过我的双颊。
「是不是连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权利拥有？」我哽咽着，「是不是？」
一滴、一滴。
爱不在了、变调了，我都还来不及回忆它就走了。
它来过吗？
它，来过吗？
我不想再面对那些不明白。
我站起身拿了自己的东西，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
我快步地走出紫恩家，却听见他的声音，像当初那样亲昵地唤着我的小名：「璇璇！」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那样的叫唤，瞬间在我心里起了刮风。
「璇璇。」
「璇璇，我们下课一起去吃那家卤味好不好？」
「璇璇，你说你喜欢，所以我就买啦。」
「璇璇……」
我摸摸颈上的项链，那是他送我的。
何时变了调？
「喔……紫恩说她不舒服，所以我才陪她回家。」
「哈哈哈我怎麽可能和紫恩出去玩？是你看错了啦。」
暧昧。相爱。甜蜜。猜疑。
当爱情，只剩下猜疑的时候，就已经早已注定要破碎了。
曾经，我多希望能够再一次听见他这样呼唤着我。曾经，我多希望可以再和他肩并肩回到从前。
那个曾经，明明好近好近，但却在无形中，那道隔阂越筑越高，我再也看不见。
只是泪水，太过清澈，清晰的滑落，像在提醒我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
泪痕彷佛烙印在我脸上般，是刺痛。
「爱过。」他的声音传入我耳里，他说，爱过。
我想反驳，但是喉咙却乾涩的让我连提起勇气问他为甚麽的能力都没有；我想走掉，但是双脚却沉重的让我连踏出一步逃避一切的权力都剥夺。
他重复了一遍：「爱过，深深地爱过。」
我拭去了泪水，只是泪痕越擦越清晰。
这样的疑问句，究竟代表甚麽？都分手了、都不爱了，算甚麽？
他抓住我的手臂，逼迫我转身，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看着他眼眸里的深邃，浓浓酸楚逼得泪水不得不落下。
「我以为自己不爱了，只是看见你的泪，心却还是隐隐作痛。」他莞尔，但眼里尽是悲伤，「我不知道那还是不是爱，只是同时爱着两个人的我，是不是没有资格再爱你？」
我摇摇头，用力地摇摇头，我退後了几步，然後快步走掉，然後越走越快，越跑越快。
不是……这不是真的。
为甚麽让我们狠狠切断缘分，却又确认相爱？
「只是看见你的泪，心却还是隐隐作痛。」
爱或不爱，是不是不再重要了？爱或不爱，是不是早已搁浅在眼泪之後？
我不敢知道答案，就怕那答案，会让我再一次跌入深渊。
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