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妘,看起来冰冷高傲的女孩其实有张柔和秀气的脸庞,她说她喜欢K的特调,因为那调酒的味道很缤纷、几乎喝不到酒精的气味。
「妘儿,你不喜欢酒精的味道?」柏森诧异地看书纭一眼,接着仰头乾掉了一杯客人请的酒。
「不这麽喜欢。」书妘淡淡的说。她在家喝葡萄酒,也只慢慢的嚐那香气,她不爱酒精,其实她也不爱这夜里的狂放,她是不擅吃苦的,更不会用这种方式享受生命,书妘很想念记忆里优渥的生活。
家里寄了张支票,送来了道歉信,要她回家。
书妘看到曼庭跟柏森都停下了忙碌的工作,看着她的眼里有关心,书妘还是迷惘了。
她後来撕碎了那信跟支票。
但K看着书妘的挣扎,他知道女孩最终不会留下。
「Mandy、森森,我…我没办法…」书妘砸坏了第二只酒杯时,她终於承认。
曼庭震惊的看着她,哑口无言。
柏森张臂拥住书妘,她告诉她别勉强自己,是姐妹,她会支持她的所有决定,K点头,於是书妘走了。
曼庭那夜灌了好多伏特加,喝完抓起那杯子往柏森砸,「搞屁啊你!」柏森弯下身子捡起那酒杯,不接话,她也很伤心。
两个女孩踉跄後,又站稳了脚步,WhiteLies依旧吵吵嚷嚷。但她们不问K她们平常喝什麽了,因为这个玩笑对女孩们自己而言,很残忍。
「Mandy,我也要走了。」有天柏森突然开口,曼庭手一滑,那杯琴通宁里头加了太多琴酒。
K又摇了摇头。
曼庭找到了她们当初抽的牌,她找出了那张梅花Q,怔怔地瞪着看。隔天,她把那张牌上皇后握着的蔷薇刺到了左肩上头。曼庭找到柏森的住处,她有话要说。
「不要走。」曼庭劈头就说。
柏森摇头,她的身影在不被看好的画作旁边看起来也显得凄凉。
「森森,拜托你不要走。」
柏森伸手,搂住了曼庭。
「不要说了。」
柏森苦涩的靠在她耳边,她知道曼庭并不挽留书妘,却下定决心来到她家的意义。
「森森…」
「我知道。」柏森断然地开口,但她说不出口她不爱她的残酷,「Mandy,我们都是习惯一早起床,在别人的床上醒来的人…我不要了,我要告别这种生活。」
曼庭知道柏森很聪明,她是她们里头总能找出最俏皮的话对客人回嘴的人,她每次的说词都不一样、但传达出的东西却相同。曼庭懂了,是她自己不自觉地陷溺在夜的虚幻,大家都以为疯狂的是柏森,但真正抽不出身的却是曼庭。
她的确离不开WhiteLies,但她也没办法把心思从柏森身上抽开。
最後一次离开柏森家,曼庭告诉自己这是最後一次出现在这里,她也该下定决心了。
和平的第三者,K一直都看在眼里。
「剩下你一个人,你也快点走。」K说。
「你他妈的要炒我?」曼庭把空酒瓶砸进垃圾桶里,转头问K。
「没有。」
K说,他只是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的身影,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暗暗的地方。
「你也剩下一个人。」曼庭说,长腿跨上吧台,她正对K的眼。
「我一个人,好好的。」K笑着说,喉头却没来由的苦涩。
「狗屁。」曼庭尖锐大笑,却哭了起来,「狗屁!狗屁!」
K抽了张面纸给曼庭,却发现女孩拿着往他脸上擦。K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在哭,「不,我真的不好。」他压抑的情绪终於爆发,他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已经离他而去,他以为看着女孩的笑闹,他会暂且忘记。
没有想到悲痛不会结痂,放着不管的伤口依然血流如注。
「我陪你。」
曼庭抹掉了眼角的泪,她说,「我会陪你,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两人静静地打开伏特加对饮,他们会守着WhiteLies,守着三个人的回忆。